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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先生之见,我该如何行事?”
管易自然不会以为简飒如此好对付,轻易地被他说服,“我知道大人深受今上的信任,自然是向着今上。我不想和大人谈什么大魏的民生,这几年今上治下的大魏是何境况,大人身居要职,比我僻居边陲知道的要多很多。我只与大人说说这兵部换米一事,如此牵涉大魏江山稳固的大事,却让一个兵部侍郎出来顶罪了事,大人觉得该如何评价呢?”
简飒哑口无言,纵是他巧言善辩,面对管易如此直白的质问,他委实不知该如何评价。今上对厉王之心,世人皆知,可就算全天下都知道你想杀自己的弟弟,也不能做得如此简单粗暴,一副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除了今上,没有人干得出这种蠢事的架式。
不是说今上有多愚蠢,而是他急了。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他没能找着杜恪辰一点把柄,所以他只能用昏招。原本这件事情,管易已经提前知晓,他有办法把陈米再换过来,可是他也不愿意再等了,就由着今上去,看杜恪辰会如何应对。让今上欣喜的是,杜恪辰竟然抢了西北各府的存粮,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机会。
是杜恪辰蠢吗?不,他只是不想再沉默,他要让今上看到,他不是怕,而是不屑与他周旋。既然今上想把事情闹大,他就加一把火,看他会如何处置。
果不其然,钦差就来了,还有同行的近十名官员,已经在凉州城盘亘近一月,全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欺瞒今上?”
“欺瞒?为何要欺瞒?”管易瞪大眼睛,“这又有何可瞒的?大人只管直说便是了。大人在凉州大营呆了数日,不会不知道我镇西军的生活之窘困。你只需要照实说便是了,这不是什么难事吧?难道大人以为这是厉王特地摆给大人看的戏码不成?”
简飒幽幽一笑,“军中确实艰涩,是我始料未及的。”
“大人是明白人,有些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管易起身要告辞,“大人要走时,派人去通知我,我与大人一道走,还要护送裴侧妃的灵柩回京。”
“先生留步,我还一事不明。”简飒深深一揖。
“大人是想说裴侧妃被害的事情吗?”管易的眸中滚过一抹钝痛,“没错,是我。可我为何还要帮厉王,对吗?因为他值得。做为主上,他值,做为朋友,他值,做为兄弟,他更值。”
“那么,我能问问先生,为何要离开吗?”
管易摊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回京了,你说是吗?”
“先生就不怕我向今上通风报信吗?”
管易认真地想了一下,“大人不是想带钱侧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吗?我可以帮你。”
这是他的交换条件,让钱若水离开杜恪辰是再好不过了。
“我帮你,是因为我与大人和同样的经历,再最终的结果,大人也看到了。所以,我想帮你。”
***
因为鸳儿认下了所有的罪行,厉王府也安静了下来。
萧云卿仍是厉王府的正妃,打理王府内宅一应大小事务,杜恪辰没有因为她的过失,而苛责于她。只是他不再踏入南院,就算是萧云卿有事禀告,都只通过阿晴从中通传,没再见过她。
钱若水回府后,住进了横刀阁,连太妃也不再因此而刁难她。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和,除了杜恪辰不再回府。
过完年后,天渐渐回暖,恒春院的迎春花也开了,淡淡的香味飘进了横刀阁。
钱若水不喜欢花香,可也不愿意再与太妃有过多的冲突。
这一日的午后,霍青遥邀她去春风阁试新春的脂粉,她前脚才出府,便看到管易抬着几只大箱子走了进来。
“参见侧妃。”管易的笑容似和煦的春风,“小生是来向侧妃辞行的。”
“你终于要走了,也该走了。”钱若水望着他几只大箱子,大得有些离谱,也不知道他在凉州有多少私人物品要收拾,似一种一去不复返的悲壮与无奈。
“侧妃要不要跟小生一起走呢?”管易仍是在笑,眼中却没有笑意。
钱若水心中一惊,“你”
“小生还是不能相信你,你跟小生一起走,小生才能放心。”
“求之不得。”钱若水说:“不知道先生要如何带我走呢?”
“明日黄昏,我派人来接你。”
钱若水颔首,“那就一言为定。”
管易没有再多言,抬步前行,与她擦身而过。
钱若水突然转身,叫住他,“厉王殿下这几日都去了哪里?”
管易停步,回眸玩味地看着她:“想做最后的告别?”
“先生难道不想和遥遥告别吗?”钱若水在心中默默向霍青遥表示歉意,“遥遥已有多日拒绝见先生,先生想必很想见她一面。若是先生告诉我王爷的去向,我就能让先生见遥遥最后一面。”
第169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时已入春,不见雪飘,可边塞的春风还是凛冽如刀,滚过脸颊,擦向耳畔,俱是生冷的痛感。
钱若水的马骑得飞快,王赞不远不近地跟着。杜恪辰没回王府,却还是把王赞留给了她,虽然她不常出门,去的最远的地方是春风阁,有时候她连卧房的门都不出,连王赞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夏菊和银翘被接了回来,钱若水却很少让她们侍候,总会让她们出府去,说是尽快找到婆家,免得碍眼。
积雪消融,新绿冒出头来,一望无际的牧场,依稀可见丛丛新芽迎风成长,成群的牛羊在阳光下肆意地奔跑,三五成群,惬意自在。
李霖从土门关回来,妻子何氏和几个娃娃也都跟着过来,一时间热闹极了。
钱若水下马,牧场近前的空地上赫然新建了一排木屋,和原先她住的几近工棚的木屋不同,这一排位于入门处,悬空营造,屋深梁高,宽敞透亮,每一块木板都刨得十分平整,木板与木板之间的缝隙也都极巧妙地拼合着。
“你这是想把人闷死吗?”钱若水朝正在屋顶上忙碌的男人喊了一声。
男人探出头来,皮肤明显深了一圈,身上的粗布衣裳歪歪斜斜地搭着,可依然掩饰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贵胄之气,他对钱若水的抗议明显很不满,辩解道:“这样才不会冷。”
钱若水这才想起,她曾经抱怨牧场太冷,住不了人。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杜恪辰没回王府,也没住军营,他不务正业地在牧场建造房子,工艺不怎么样,但重在用心,每一块木板都是他亲手刨的,房屋的结构也是他亲自设计的。
钱若水走进还未完工的木屋里,“这房梁为何这么高?”
房梁是比一般的房屋要高出丈许,目测能隔成一个小阁楼的空间。
“为了逃命用。”杜恪辰顺着楼梯下来,抬袖擦去额上的汗水,“我打不过你,自然要想些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钱若水鄙夷地皱皱鼻子,“你的意思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杜恪辰指着没有建好的屋顶,苦着脸说:“我都揭了,怎么办?”
钱若水被他刻意的卖乖逗笑了,“罚你没有造好不许回去。”
“小的听侧妃娘娘的。”
“你这大半个月的,都在这里?”钱若水四处看了看,虽然工艺不行,可设计精巧,“没有回军营吗?”
杜恪辰耸耸肩,“有我没我都一样,有褚传良和萧长信他们在,又出不了乱。”
钱若水问他:“管易要走了,你知道吗?”
“他走他的,与我何干。”杜恪辰满不在乎地找了阴影处歇着,眸底阴沉,“做兄弟做到这个份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去送送他?”钱若水在他身边席地而坐,“你应该去送送他,好歹他跟你跟了这么久的时间。为了你,心爱的人也死了,总觉得他挺不幸的。”
杜恪辰摇头,“我越来越觉得,他想要的,我给不了他,不如让他回京,寻找更大的空间,发挥他平生所学,一展抱负,也不失为一桩乐事。”
“你”钱若水惊诧抬起头,继而失望地勾起唇,“为了十年之约,你放弃了江山,如今又放弃了兄弟。”
杜恪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真的要等十年吗?”
杜恪辰呼吸一窒,一言不发地爬着木梯重新回到屋顶,拿着鲁班尺在阳光下丈量,挥汗如雨。
钱若水坐在满是木屑的地上,讪讪地噘起唇,“不说话那我走了。”
在屋顶上的人斜眼看她,“要惹我生气就别来,我心胸小,气炸了难受。”
“原来我这么讨人嫌啊,我走就是了。”钱若水起身,拍去身上沾到的木屑,“我走,我走到你看不到的地方,你就不会生气了,也不难受了。”
李霖家的孩子在空地上奔跑,爽朗的笑声随风而来,冲着她挥了挥手,“姐姐”
钱若水伸长手臂挥了两下,“姐姐走了。”
李家老三背着弟弟追过来,“姐姐姐姐,娘做了好多好吃的,看到姐姐来了,说一定要姐姐留下来吃饭。”
背篓里的小娃娃冲着她一个劲儿地傻笑,甚是招人喜欢,她掐掐他的小脸蛋,逗他玩,“姐姐不留下了,免得遭人烦,你跟你娘说一声,姐姐还有事,要先走了。”
老三扯着她的裙裾,死活不让她走,“不行,姐姐不能走,姐姐要走了,娘要揍我的。”
“可是”
钱若水回头,杜恪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来了,扛着一根不要的木桩,抱着李家老三坐在他的肩膀上,“留下吧,入夜我送你回去。”
钱若水声音闷闷地,“不用你送,我这就走。”
“让你留下就留下。”杜恪辰痞气上来了,“就知道气我,有你这么当人媳妇的吗?”
“谁是你媳妇啊,你媳妇不是萧云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