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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可好?”
姬缘总觉得喉咙里有股血腥气,不知是灌进了江水还是别的什么,说话十分费劲。
“脏腑有些受损,养几个月就好了。”
虽然那少女是这样说,姬缘却放心不下。
武松壮得和头牛一样,要养几个月,一定是非常严重的伤势……
“多谢此间主人相救……”
姬缘见这少女穿着素净低调,进退有度,举止恭敬中带着些许卑微,不像是大家闺秀,也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农女,便觉得她可能是这船主的使女。
“郎君不必如此客气,等您喝了药,我家夫人还要见见你。”
姬缘躺在床上,宛如一条咸鱼,任由那少女一勺一勺喂了药,目不斜视,不敢看她频频送秋波的眼睛。
不知赵元徽和武枝怎么样了……
希望他们一切都好。
到夜间姬缘才看见那少女口中的主人,一身青色对襟长裙,墨发中夹杂着些许银丝,低低绾成一个髻。
她装扮十分素雅,发间只露出一支乌木簪。面容隐在幂蓠之下,只看轮廓,便觉得她气质超凡脱俗,如空谷幽兰,看似柔弱,却隐隐给人一种并不简单的感觉。
“我昨夜行船听见呼喊声,正好捞起了小郎君。我此行要南下,近期要在此地停留几日,购置一些货物。小郎君且安心在此养伤吧。”
“多谢夫人大义,等我能行动了…再报答夫人的恩情。”
“不必如此,我们家青萝从你的外袍隔层中取出了万两银票,医药费先中扣,若是小郎君愿意,与我合买一些货物也可以。”
孟皇后看着床上的少年郎,心中喜爱之情愈盛。
难怪那清河县中的人都喜欢这卖饼的六郎,原以为只是一个空有皮囊的人,未曾想这样合她的眼缘。
“夫人若需用钱,直接从中取用便是。我的命是夫人救的,大恩不言谢,夫人若有事需要我帮忙,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她提起银票,姬缘便猜测是赵元徽放置的……
不然也不会有其他人。
“不知郎君姓甚名谁?”
孟皇后看着姬缘那一张因为或许苍白愈发显得羸弱的脸,心中升起一阵怜爱。
看惯了自己家的孩子,各种嫌弃,再看别人家的孩子,怎么瞧怎么顺眼。
虽说她已经知道了潘六郎的姓名、籍贯,但还是要问一问,不让姬缘起疑。
“夫人唤我六郎便好。”
想起那些通缉令上大大的三个字——潘金莲。
姬缘换了一个代号。
“好,既然六郎放了话,那我便不客气了。”
孟皇后又看了两眼,迤迤然出去了,临走前让青萝谨记本分,好好照顾姬缘。
在那之后,名叫青萝的侍女,再也没有对姬缘送过秋波。
姬缘终于缓了口气。
近日都在下雨,姬缘不能下床走动,便卧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他提过与亲友失散等话,那位夫人之说已经派人去找了,若有消息立刻会通知他。
然而这么久过去,一丁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赵元徽和武枝她们到底怎么样了,姬缘久久放心不下。
……
金花出嫁那天,西门庆也在出嫁。
只不过是在西门府里简单布置了一下,没让外人知道。
西门夫人犯了旧疾,病来如山倒,眨眼间就到了回光返照的境地。
西门庆只能带着表哥秦涛在西门府拜堂成亲。
高堂坐着面带微笑的西门夫人,另一边放着西门老爷的牌位。
“一拜天地。”
西门庆与秦涛一同朝门外磕头。
为了就着西门夫人,并没有按照晨迎昏行的规矩举行婚礼,此时天还未亮,就匆匆布置好了喜堂。
“二拜高堂。”
西门庆再度与秦涛朝高堂之上的双亲行礼。
既然是西门夫人的遗愿,作为子女,当然要顺从。
西门庆紧紧攥着手中的红绸,冲着西门夫人笑了笑。
眼泪却从眸中滚了出来,沾了脂粉,落在唇边。
“我儿今日新婚,莫哭。”
西门夫人说完,叹息了一声,看着眼前的一对新人,十分欣慰。
“涛儿,庆儿既是你的表妹,又是你的妻子,你要好好待她,若是让她不顺意,或是欺负了她,我和你姑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姑母呜呜呜……”
秦涛强忍着心里的委屈,连连点头。
头悬梁锥刺股闭门深造时被西门庆拖出来拜堂,没想到姑母病成了这样……
以后再没有人会待他如亲子,事事关照了。
秦涛想到这里,悲从中来。
“莫哭,不哭了……”
西门夫人笑了笑,靠在八仙椅上,含笑而逝。
西门庆把手里的红绸砸在地上,扑在西门夫人椅下,号啕大哭。
“表妹,你……”
秦涛还没说完,就看见西门庆取下了头上的凤冠,步摇,流苏,通通砸在了地上。
“你出去,你给我出去,我要静一静。”
她似乎在情绪失控的边缘,秦涛犹疑了一下,还是退了出去,替西门庆关上门。
等喜堂内的人尽数出去,西门庆坐在地上,只觉心里空落落的。
哭也哭不出来。
梗在喉咙里,闷闷地,让人喘气都难受。
33。一起养病()
西门府内挂的灯笼迅速从红色换成白色,一应新婚的吉物在最短的时间被替换掉了。
西门庆身上的礼服极为繁复; 穿脱都很麻烦; 此时她心中难过,索性拿剪子直接剪开嫁衣; 再换上丧服。
长发尽数披散在纯白的衣袍上; 分外惊心,衬得那张脸平静无波; 如一潭死水。
西门庆出门时秦涛仍然等在外面; 看起来他性子比以前沉静了很多。
“此回只是在母亲面前演场戏; 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我仍是兄妹。”
秦涛此时也泪水涟涟,听见西门庆的话点了点头,没再反驳。
既然两人性情不合; 也不必强行牵在一起,往后的路还有很长; 先前是他着相了。
兄妹也没有什么不好; 当作亲人相处便是。
西门庆心地不一定正; 但对重视的人掏心掏肺的好; 人也精明强干,若是和她相互扶持,许多事能顺畅很多。
如果西门庆是男子,一定能作出一番功业。只可惜; 她一介草民; 想正正经经往上爬; 太难了。
“既然你已想通,就好好学学怎么送葬。”
西门庆声音很平淡,秦涛跟在她后面,觉得先前那个骄纵任性又肆意的表妹,陡然间长大了很多,让他很有压迫感。
虽是送葬,一应礼节却非常繁琐。
西门庆十分孝顺,葬礼完全按照规矩来,要请和尚做法事,还要准备各种东西,秦涛从来没接触这样的事,一时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娘子,潘郎君出事了。”
西门庆正在给秦涛详细解释各种步骤,见侍女急急忙忙赶过来,忙问道:
“潘郎出了什么事,如今怎么样了?”
“潘郎君窝藏了逃犯,如今已经和武家的人逃走了。”
侍女怕西门庆着急,快言快语抖出了刚刚在外面听到的事。
“官府如今贴了告示,说提供一条线索,赏五两银子。”
“什么逃犯?”西门庆揉揉眉心,努力平复心中的焦虑。
“就是那潘金花,实际上是通缉的逃犯元辉。”
“武家人藏匿凶犯,触犯了律令,如今和那元辉一起,通缉令都贴在城门口。”
侍女解释道。
“逃走了…何时逃走的,可受了伤……”
西门庆一时头疼得厉害,脸色苍白起来。
“娘子您别着急,潘郎君什么事也没有,只是牵扯进了大事,等这阵子风平浪静……”
侍女扶着西门庆坐好,又为她倒了杯热茶。
为着西门夫人的病,娘子已经很多天没睡好觉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下一片青黑,看起来憔悴得厉害。
“我就是放心不下。”
西门庆虽然见过赵元徽,也相处过一段时日,觉得金花妹妹性子不错,很合得来,万万没想到会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万一潘郎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或者被人抓到了,该怎么办?
西门庆想到这里,心中更是焦灼不安。
“娘子,您不要担心,潘郎君吉人自有天相,若是无事,必定会给娘子送信。”
“他们是怎么逃走的,走的水路吗?”
“是,当时有船接应,潘郎君什么事都没有,被松娘子提溜走了。”
西门庆喝尽杯中的茶,觉着心中好受不少,但是不亲眼看看,心中总放心不下。
“表妹,你要去哪儿啊……”
“不要你管。”
秦涛只得看着西门庆骑着马蹿出了府门,墨发未束,在风中肆意飞散,余一线残香。
可惜他不是西门庆心中的良人。
西门庆一路策马狂奔,沿着小路跑到了清河边上。
此时两岸无人,水草丰茂,只能从不幸被踩倒的苇草上看出些凌乱脚印。
远处水天一色,几只归鸟飞进了山林。
便是有船,这会儿也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她从未出过清河县,以为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意外来临时,才知道,人力不可违天命,也无法抗拒外力。
一只落单的水鸟落在附近,扑腾了几下,很快没入了水中,钳了条手指长的小鱼在努力吞咽。
过去的事无法改变,未来的事还能挽回。
她要振作起来,好好养足人手,把潘郎他们找回来。
……
“取了五千两银子买货物,到了南边我再卖出去,不但把本金还你,若盈利,便把红利分你三成。”
孟皇后又在姬缘这里与他谈天说地,无意间提了提上回那银子的事。
“夫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