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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夜飞燕终于累得睡了过去。
君澜轻轻吻了吻夜飞燕还有着湿意的眼角,泪水特有的咸味灼疼了他的唇、他的心。
君澜悄然爬起身,为夜飞燕拉好被子,然后走到桌边,拿起那张写有药材名的纸张,轻手轻脚走出了屋子。
古一风昨夜回到自己的屋中,对比研读了两张药方,并查阅了药材典籍,但是并未得到他要的答案。
睡到床上后,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因心中惦记着事,天色一泛白,便又醒转了过来。
君澜敲门进来时,古一风已经收拾齐整。
“师傅,您看看这张纸。”
君澜将手中的纸张递到古一风面前,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古一风对君澜熟悉之极,以前的君澜冷漠、淡然,脸上很少露出笑意,然而他这次来与他汇合后,发现身边有了夜飞燕的君澜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他。
虽然从私心里,古一风更加看重夜飞燕,但是一段时间下来,他也实在不忍心让现在的君澜再变回原来的他,这也是他不再阻止君澜与夜飞燕在一起的原因。
然而今早君澜脸上的神情却让他又似看到了以前的那个君澜,心跳不由快了起来。
古一风快速从君澜手中接过纸张,坐到桌边,就着亮着的灯光,仔细看下去。
左侧五种具有极强毒性的药材中,只有两种他接触过,而其他三种他不仅没有接触过,连见都没有见到过。
最下方的黑蜂毒液,令他心中大惊,这个名字他是听说过的,还是从他爷爷的口中听说过。
第293章 两害相权取其轻()
“傻小子,这可是小丫头写的?”
古一风虽然如此问着,但是心中却非常确定这张纸上的字出自夜飞燕之手,难道左侧这六种是她分析得出的噬魂之毒的成分?
“师傅,这是燕儿昨夜分析完我的血液之后得出的结果。”
古一风眉头紧紧皱起,转而望向一道道横杠之后书写的药材名。
前五种药材还好,据他所知有两种应存于云洲宫中,两种存于天靖宫内,最后一种应能在极北之地找到。
古一风稍稍心安,不过在看到黑蜂毒液后面的两个名称时,眼睛瞬间睁大。
紫云兰又名紫云蓝,听名称似乎属于兰花的一种,其实不然。
它是一种算不得太过出奇的植物,植株倒是有点似兰花,但是却比兰花矮了许多。
成熟的紫云兰只有一只手掌高,细长的叶子一般只有五六片,而每株正中间被叶子包围着一支花枝,其尖端孤零零开着一朵紫色的花朵。
紫云兰花朵的特殊之处应数花瓣渐变的颜色和花朵边缘的形状,其中心是深色的紫红色,而随着向着花瓣边缘延伸,颜色则越来越淡,而且花瓣的厚度也越来越薄,到了边缘处是,呈淡淡的紫色,且轻薄的似是薄薄的云层,看上去花朵边缘似是一一相连六朵云。
虽然紫云兰算不得出奇,但是古一风在靖洲大陆却从未见过这种植物,因为不知道它能入药,在他随处可以见到它时,他并未去关注过它。
古一风的目光又移到‘天泉水’三字,本来睁大的眼睛微微眯起,这‘天泉水’不知是否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天泉水,若真是他所熟知的天泉水,那么就如紫云兰一般,都是无法在靖洲大陆找寻到的。
古一风目光望向黑蜂毒液,看到其上奇怪的圆圈之后,不由出声问道:“傻小子,小丫头为何将黑蜂毒液圈了起来?”
“师傅,这前五种成分,燕儿说她完全可以确定,至于是否有黑蜂毒液,她似是不太确定。”
古一风脸上的神情微微松了松,若是只有前五种药材,那么按照小丫头的意思,应该它们后面对应的五种药材就能解了他们的毒性。
纸张最下面的三个名称让古一风心中再次升起疑问,“傻小子,小丫头写下这三个名称时,可有说什么话?”
君澜望了望纸张最下面夜飞燕另外加上去的三个名称,拧眉摇了摇头。
“水莲参是上好的补品,其功效甚至强过人参,我能理解小丫头定是为了帮你恢复身体才写上去的,但是这冰魄和火胆是何物,为师却不甚清楚?”
“师傅,您能否从纸上看出,我体内的噬魂是否能解?”
君澜神情极是严肃,想起夜飞燕的异常,他的心似乎被紧紧揪起,若是燕儿解毒失败了,那他离开后燕儿该如何度日?
“傻小子,你现在也应该明白,我虽然一直为你压制着噬魂之毒,但是十几年过去了,我却无法分析出它的成分,更没有能力找到解毒之法。”
古一风语气顿了顿,意味不明地望向君澜,“既然小丫头能够分析出成分,并写出解毒之法所需的药材和东西,那么她心中定是有把握的。”
只是他也不知,如何去找到紫云兰和天泉水?
“师傅,以您的推算,若是我没有服用驭生丹,我真能活到二十五岁吗?”
君澜的声音有点颤抖,以前的他觉得,只要安排后泽儿,死了也就死了吧,可是现在的他,既舍不得离开他的燕儿,又怕将他的燕儿独自一人留在这个世上。
若是他只能活二十五岁,那么他便不能让燕儿为他尝试解噬魂之毒,因为燕儿昨夜的异常告诉他,她心中并没有成功的把握。
他如何能让她独自背负着为他解毒失败的痛苦,而看着他离开呢?
“若是如小丫头所言,能将你体内驭生丹的危害清除掉,那你活到二十五应是没有问题的。”
君澜脸上的神情稍缓,“师傅,若是燕儿来找您商量解毒之事,请您告诉她,这些东西无法找到。”
古一风满脸惊讶地望向君澜,“傻小子,我想你也知这第二种和第三种能解毒的药材就存在天靖宫内,你为何要哄骗小丫头?”
“师傅,昨夜燕儿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
古一风心中突地一跳,“小丫头可有说什么?”
君澜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轻轻摇了摇头,“正因为燕儿什么也不说,我心中很是害怕,害怕她尝试为我解毒。”
古一风一脸不解,“她尝试为你解毒,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何要害怕?”
“师傅,若是燕儿只是解毒失败倒也无妨,但是我感觉这个解毒的法子若是不成功,怕是对我的身体损害极大。”
君澜语气顿住,满脸忧伤,“师傅,若是因为此而我早早离开了,燕儿便会自责一生。”
古一风再次看了看纸上所列的各种药材和东西,拧眉思索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傻小子,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不让小丫头尝试为你解毒,等你去了,她又会是怎样的感受。”
若最后的黑蜂毒液不在噬魂成分中,那解毒应该并不难,小丫头之所以纠结怕是与有没有黑蜂毒液有关。
君澜神情一滞,不过很快便又挂上苦涩的笑意,“师傅,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找不到解药,燕儿也会死心的。”
望进君澜眼神坚定的双眼中,古一风心中涌上不忍,但是想一想那个不知是远是近、也不知能不能回去的地方,他只能缓缓地点点头。
“为师只能答应你暂时不告诉小丫头,但若是她过于坚持,我也只能告诉她实情。”
君澜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师傅,燕儿怕是要醒了,我还需将这张纸放回去。”
古一风再次扫了一眼纸张,将上面的内容快速记在脑海里,然后将其递给君澜。
“傻小子,一切或许都是命中注定,你也莫要太过强求。”
古一风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说,但是他既不愿看到如行尸走肉般的君澜,更不愿看到等君澜不在了之后,伤心难过的夜飞燕。
小丫头为何会出现在靖洲大陆本就是个奇迹,难道不可能会有其他的奇迹发生吗?
比如他们可以回去见到那个糟老头,可以采集到那种随便一座山峰便可见到的紫云兰,还有那天泉水。
第294章 他要珍惜这一切()
君澜悄然回到屋子,将纸张放回原处,然后又悄然出了屋子。
夜飞燕醒来时,君澜已经吩咐常风、兰江、大豆和彭成龙去秦岭山采药,刚好回来取夜飞燕昨夜写好要交给常月去购买的药材单子。
夜飞燕的双眼微微有些浮肿,眼中有着熬夜留下的红血丝。
君澜心疼地走到床边,将听到他进门的动静而坐起身的夜飞燕拥进怀里。
“燕儿,时辰还早,早间也无事可做,不若你再歇上一阵。”
夜飞燕扫了一眼桌上的沙漏,轻轻冲君澜弯了弯嘴角,“已经辰时了,该让常风、常月分头去采药和购买药材了,否则今日怕是无法为风爷爷炼制好丹药了。”
夜飞燕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身坐到了床边,准备穿鞋。
君澜见拗不过夜飞燕,便蹲下身为她穿鞋,“我已经让常风、兰江、大豆和彭成龙四人前往秦岭山,让他们尽量在午时时分赶回来。”
望着俯下身为她细心穿鞋的君澜,夜飞燕眼中突然又有了湿意,“相公,我自己来穿。”
“燕儿累了,还是为夫帮你穿吧!”他能为燕儿穿鞋的次数会越来越少,能为她做事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所以他要珍惜这一切。
为夜飞燕穿好鞋子,一个轻轻的拥抱将夜飞燕抱着站起身,然后君澜才拿过她的外衣为她穿上身。
夜飞燕努力将心中的酸涩压下,“相公,常月那边你可做了安排?”
“我回来是取你写好的药方的,我这就让他去购买药材。”
“相公,你叫他过来,我另外还有事吩咐他去做。”
君澜应着声,却并未动身,而是拥着夜飞燕坐到梳妆台边,开始为她梳头。
他会梳的只有那简单的马尾,看来他应该再学会几样女子的发型,也好为她的燕儿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