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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你的执念,我们照样会很快乐的。”
我沉默。
“你不愿意?”他料到我会拒绝,失望却还是掩不住。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我绝不会做商女的。”我咬紧牙关地坚定信念。
“那你预备怎么处置我?”
“我不知道!”我们的脸色都沉了下去,“我母亲以前给我描绘的日本是温柔的,可是我父亲却向我展示了另一面,那就是军国主义,身为一个男人,就应该有这样狂热的血脉,我选了这条路,父亲宁死都不会容许我回头!我自己也根本没打算回头!这就是我的立场。”果然是流淌着日本人的血,这么容易就被那可笑的军国主义洗脑了。
我知道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会加深矛盾,缓了几秒,又问他:“阿祖,他怎么样了?”“以我对我父亲的了解,他估计活不了了。”我一怔,有些茫然失措,他又强调道:“少康和御文暂时不会有事。”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苦笑:“事发的当天,我就找人查出了一切,如果不是关系与你特别要好的人,只怕请不动你做这件事,爱德华肯定不会做,阿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想来想去,只有他们俩了,得到的情报也确实如此,好一个少康,曾经我多希望他能活着,现在我只愿他从未出现过。”他的眼里漫出隐隐地凶狠,我抓紧他的手,恳求着:“别伤害他们!”
他冷哼,“这次的事我可以不计较,若是他们再挑拨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他的手紧压着腿侧的沙发垫,绣满大朵白玉兰的垫子将他的手指柔软包裹,洁白兰花被五指凹痕挤得奇形怪状,似是风雨大作后的残败不堪,深深挠着我的心,我那颗已经被卷的七零八散,寻不到明路的心。不敢再激怒他,我一宿没再同他说话。
第二日,仍是放心不下少康,就去书局看了看,哪晓得早就被封了,只好又转到美国领事馆找爱德华和莲依,告知了他们一切,爱德华并不震惊,似乎早就知道一切,原来少康和御文无处可躲,就来找他帮忙,二人此时正藏身于馆内,我大松口气。五人再度重逢,沧海桑田角色各不同了。
使馆后院的花园,我们围坐一桌,商量各人接下来的打算。他们对阿祖的事遗憾伤感了一阵,很快便恢复了情绪,只有我一直郁郁寡欢,他们平时经历了太多这样的牺牲,自己的脑袋都是架在刀上,时刻做好牺牲的准备了,为国捐躯,何等光荣?!我着实佩服,却领略不到那么高的境界,话题又转到我和善渊身上,爱德华和莲依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怜悯,莲依小心询问:“你有决定了吗?”我摇摇头,莲依道:“依我说还是别管那么多了,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何况你们还有了孩子,怎么也分不了的,既然分不了,就好好在一起,照他的性子,也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御文却不赞同:“如果是为了获取机密文件,我赞同你留在他身边,如果只是为了儿女私情,我劝你趁早离开,不会有好结果的。”少康道:“御文,小毓和你不一样,你不能这么主观地替她做决定。小毓,你若放不下,就跟随你的心,我们以后绝不会再为难你了。”
正沉闷思考时,爱德华的仆人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长的外国人和几个气焰嚣张的日本军人。爱德华想藏起少康和御文却来不及了,他们也不慌,对视几眼就镇定了下来。
领头军官做了个手势,随行的士兵立即冲上来围住了少康和御文。爱德华怒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到我们领事馆抓人。”日本军官冷笑,瞥了外国人一眼,那是爱德华的上司史密斯先生,他周旋道:“他们是来抓地下组织嫌疑犯的,我不想多事,你也少给我添麻烦,这里做主的人是我。”
爱德华还想阻止,那几个士兵以枪威胁,史密斯先生道:“爱德华,不要冲动,为了两个中国人破坏美日间的友好关系划不来。”
少康见局面僵持,怕误伤了爱德华,凛然道:“我跟你们走。”
一直笑而不语的日本军官又对我道:“请你也跟我走一趟吧,爱德华先生放心,只要他们配合,我保证不会动他们一根汗毛的。”
他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心系少康的安危,也顾不得其中的阴谋阳谋,径直就跟着他走。
我们上了一辆小车,开了十来分钟停住了。日本军官吩咐手下把少康和御文挟持在车内,又领着我进了旁边一个日本和式风格的茶社,层层朦胧的半透明樟子纸糊在格子门上,画满或明或暗,或浓厚或淡雅的中国山水和鸟兽花草,穿过一扇扇木门,好像穿过了春夏秋冬,花开花谢,禅意四伏。来到最里间的幽静厢房,穿着和服的影佐光卫跪在溢着稻香的榻榻米上品茶,见我来了,示意我坐到他对面,我缓缓走近,跪坐在方正的茶几前,身后的木格纸门戛然合上。
褪去威严军装的他还是那么冰冷,盯了我半晌,拿起地上的一叠纸甩到我面前,“你若想那两个人没事,就在这上面签名。”我翻开细细一看,居然是我和善渊的离婚协议书,他递给我一支笔,“我好不容易找到尚一,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让他毁在你手中。”我茫然失措,没有接那只笔。
“签吧,钱我不会少给你的,一定让你下辈子衣食无忧,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死上千百次也不够,我要杀你,随时可以,可我不想尚一伤心,看在他的份上,我给你一条活路,你这样的人我太了解了,有了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的,防范于未然,你还是离尚一远远的好。”他将笔塞进我僵硬的指尖。
思绪涣散了,眼前发花,我为何会来到这里,我来这里做什么?善渊的脸浮现于我脑海,他在对我微笑,我想抓住他,可他一溜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面目可憎披着军装的日本豺狼,他们举着长枪,挥着刺刀,丧心病狂地杀戮着无辜中国同胞们,堆积成山的尸首,血流成河的土地,绝望无助的眼神,撕心裂肺的惨叫夹着毫无人性的嬉笑。沦陷区,万人坑,昏天暗地的硝烟,无法摆脱的宿命,我的眼泪泛滥成灾,一滴滴浸透那白纸黑字。
我终于签了,我想这对我们是最好的,也是目前我唯一的选择。影佐光卫很满意,也很守信,当即命手下放了少康和御文。
他见我失了魂般,反倒安慰我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怎样,毕竟你肚子里还怀有我的孙子,你的生活我自会派人料理好。”我推开他落在我肩头的手,抹去我的眼泪,扶着茶几艰难站起,朝门外走去。
没走几步,就见善渊迎面赶来,神色仓皇,显然是爱德华通知他的。影佐光卫什么都没说,将离婚协议书交给善渊,善渊看到我的签名,面上肌肉抽动,难以置信地盯着我,他的怒气不言而喻,一言不发地拖我上了车。
回到家里,他在客厅烦闷地来回踱步,想了许久仍是不解,于是质问我:“你是真心想签字的吗?”“是!”“我不信,是他逼你的。”“是我要签的,我受不了这种夹在中间的痛苦,你又不肯跟我一起走,那就让我自己走吧。”
“你签了也没用,我不同意!”他怒吼着。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说过我不会做商女。”
他猛地起身,不想再多听一句我的话,走进书房,狠狠地甩上房门,“嘭”地一声后,万籁俱寂,世上彷佛就剩我一人了。我移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我和善渊的房间,轻轻掩上门,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悬挂床头的大幅结婚照上,傻傻两个人,笑的多甜,尤其是我,居然完全没有看出善渊眼里的沉重。枕边懒散地躺着我为善渊编织的围巾,差一点就完成了。之前豪言壮语地说要织一件美美的温暖牌毛衣给他,当时他就戏谑我说,肯定完成不了,他真的了解我,我那三脚猫的功夫顶多也就只会织条难看的围巾,但是我的善渊是不会嫌弃的,他一直对我那么迁就,那么容忍,可是这最关键的一次,他却无法迁就……
我拿起那条围巾,继续编着,明天我就要搬出这里,趁着这仅有的时间,我想把它完成。一边织,一边又不争气地掉眼泪,滴在交叉的毛线上,我希望能永远这么织下去,希望明天永远不要到来。
一夜未眠,窗外已是鱼肚白,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我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来到客厅,他已经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我。见我提着小藤箱,他很平静,递给了我协议书,上面有他的名字,“我想过了,我们暂时分开也好,那样爸爸不会再为难你,少康也不会再逼你,当然这个只是做给他们看,等局势安定了,我们再在一起。”他对我们的将来还是自信满满,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我熬夜织好的围巾给了他,他突然笑了,抢过我的行李箱,“房子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我送你!”
他替我在日租借找了栋幽静的小公寓,还寻了个老妈子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为了避他父亲的耳目,他说可能有段时间不能来看我,我乐得清净。
有得必有失,远离了国仇家恨的纷扰,却夜夜思念善渊,夜不成寐,他对我太好,我已依赖成习惯。
宁静地过了半个多月,少康和御文突然又找到了我,我又忧又喜,支开了伺候我的老妈子,几句客套的寒暄后,御文转入正题,她颇有些难为情,吞吐着表达了自己的意图:“我们需要一笔钱!”我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起身,到房间把手头的现钱全拿了出来,递到她手上,“这些你先拿去!”她并不接那些钱,只是盯着自己的脚,低声道:“需要很大一笔。”这下轮到我为难了,离开善渊的时候我并没有带太多的钱财,只带了基本生活费和一些日常衣物、首饰。
“你等我一下。”我再次进房,把我的首饰盒抱了出来,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御文,我只有这么多了。”
御文叹了口气,一脸无奈:“老实跟你说吧,现在国家的形势很危急,日军士气势如破竹,他们的武器装备先进,我们伤亡很惨重,各方面的物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