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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康的双手轻轻落在我肩头,那手似乎也在抖,微微弯起的眼里平和中夹着激动,欢喜中带着痛楚,尽力用轻松的语气安抚我:“小毓,莫激动,悠着些,免得动了胎气,我们这么做自然有我们的理由,稍后会慢慢跟你说的。”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阿祖插嘴道:“最好是长话短说,我们的时间不多。”
少康沉沉点头,四人陆续坐下。阿祖和御文的目光落到少康身上,少康的目光则落到我身上,这架势让我压力倍增。他伤感地看了我一会,又低头看着地面,半个字也没挤出来,旁边的阿祖和御文眼瞧着焦急得很,我也憋得慌,这里的空气很闷,我都快呼吸不畅了,不禁道:“到底什么事?让你们这么难开口?不如去我住的地方,顺便见见你的四表哥,他知道你还活着一定非常高兴。”
少康低声反驳道:“他不是我表哥,再也不是!”这句话从他心里深处爆发出来,带着最无奈的悲愤。
“少康?”我反应不及,没有明白他的话。少康不再多说,倒是御文继续道:“这就是我们想跟你说的事,你的丈夫,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现在做得是什么勾当?”
我看着御文严肃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道:“我确实不知道!难道善渊他……他做了什么坏事?”
御文躲闪着我的目光,没有直接回答,忽而将话题扯到很远的以前,“我和少康之所以加入革命组织,是为了不久的将来,中国可以摆脱困境,走向光明,同胞能远离战乱,和睦团圆。如果牺牲了我们这一代,可以换回未来无数后代的安定,再苦我们也无怨无悔了。开始我们的目标是腐败软弱的南京政府,被他们派来的人逼得掉进了江水,我和少康游水的功夫都不错,所以逃过一劫。大家都以为我们死了,我们也将错就错,一来为了避免连累家人,二来以死人的身份做幌子,我们两人行动起来反而更加安全。上天庇佑,这几年我们虽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但都有惊无险,坎坷活到今日。七七事变以后,全国联合抗日,我们的工作方向也以此为重,主要收集日方情报,阻击破坏他们的进攻。日军步步紧逼,中国节节败退,一个个的城市相继沦陷,我们痛心疾首,却无力改变。
“日军驻华陆相手下有一名大将军,名叫影佐光卫,是个很擅长用兵的野心家,日军现在的胜利他实在功不可没。他有一个儿子,名叫影佐尚一,如今掌控上海的便是此人。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他手上有许多绝密的军事文件,包括日军接下来的作战计划,重要军事基地,若是得到那些资料,说不定能扭转乾坤,形势利好。可是此人极为谨慎,我们派了好几个人接近他,他都冷然处之,最厉害的一个也不过是做了他家的司机,根本无法再前行一步。没有办法的办法下,我们只好拜托他的妻子,也就是你,助我们一臂之力!”
御文的话如轰顶的五雷,将我劈得耳鸣目炫,一时天旋地转,末日降临般地绝望。我言不能,行无力,呆立了好久,发狂似的笑了,“御文,你说的那个人不是善渊,绝对不是,他不叫什么影佐尚一,他姓周,叫周善渊啊!你们的情报一定出了错!”
御文怜惜地看着我,纵然不忍,言语却是更加逼甚:“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我们也想一直隐瞒着你,让你无忧无虑地与他好好过日子,但眼下,我们真是走投无路,找不到别的法子了。”
天堂与地狱,不过一步之遥。前一秒,我还感恩上苍待我之厚,几乎让我拥有世间一切的美好和希望,后一秒,却被告之这些不过是阳光下七彩的肥皂泡,看似很美,一刺就破。我心里翻江倒海般,理智与情感被无形的命运之手撕成碎片,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泪水却是止不住地流淌,穿过冰冷的指缝,化作嘴里的咸涩。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了吧,想起爱德华对我说过的那番话,他是知道的,莲依也知道,隐瞒的只是我一人。或许他们认为隐瞒比较容易,隐瞒我就会幸福,可真的是这样吗?我真的能做到不在乎其他,只抓住自己的幸福吗?
善渊,他也算用心良苦,以为不让我接触外界我就不会知道,须知,纸怎包得住火呢?他,他整日里忙得竟是如何侵略中国,如何蚕食我们的土地,而我,还心疼他的操劳,日日替他端茶揉背,我简直就是个帮凶!善渊,我要当面质问他,将我置于何地,他该知道我有多渴望和平安定,多憎恨残暴的侵略者,多怜悯贫苦百姓,可他,却这样辜负我的信任。
我全身力气都被抽空,少康搂着我,安慰我,“我也很难过,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却选了这条路,我的痛不比你轻,也从未想过他的生父竟然会是一个日本人,而且他还真的就认贼作父了。小毓,若是你不愿意,我们不逼你,你忘了今天的一切,像往常那样生活吧,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你。”
御文决然道:“不行,这次她必须帮我们,作为一个中国人,连这点牺牲也不肯吗?”
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期盼着我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顾着低声啜泣,说不出话来。
许久,我痛定思痛,轻轻地说道:“我愿意,就像御文说的,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们以前都是站在同一条道上,这次也绝不会例外。”
“小毓!”御文激动地握紧我的手,一切感谢尽在不言中。少康担忧地看着我,“自己小心了,他不是以前的周善渊。”
我凛然点头,给他们挤了个苦笑:“放心,我有信心他不会伤害我。”是的,别的我不能肯定,这点却是我唯一能把握的,而我,恰好就是要利用这一点。
事以至此,哭泣绝望都无法挽回,我只有镇定去迎接这场大风暴。
简单商量了下,我和阿祖在少康的再三叮嘱下离开书局,满怀心事地回了别墅。
小贤在轻微的颠簸中醒来,她揉了揉脑袋全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看到窗外的昏黄才慌了,口里嘀咕着:“遭了,回去肯定会挨骂。”
到门口时天已漆黑,阿祖异常平静,临下车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无比绚烂潇洒的笑脸,眼里的鼓励弈弈而出。暖如春风,化解了空气中的狂躁,也抚平了我的不安。
我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慢慢步入大厅。厅里一片肃静,善渊面色难看地坐在沙发上,其他人垂首站在一侧,大气不敢出,见我回了,众人明显松了口气。
善渊立即起身过来扶我,略带责怪道:“去哪儿了?回得这么晚?要是你再不回,我可要叫巡捕翻遍上海市了。”
我浅笑:“你未免太紧张了。”他迅速扫了小贤一眼,似在打探。我有意无意地挡在他们中间,不让他们有任何接触或是交流,顺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好饿,他也饿了,我们吃晚饭好吗?”
善渊道:“晚饭早已准备好,就等你了,还有你叫阿东去买的烤鸭。我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你就记着了啊。”我赶紧邀功:“感动吧!那你还给脸色我看。”善渊笑道:“我哪敢,也不舍得啊。”
善渊的脸由雨转晴,下人们彻底放心了,一旁的安伯笑着叫人上菜。我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一门心思想着稍后的行动。
吃完饭,善渊要去书房,我缠着他,要他陪我。他无奈,只好任由我拉他到房里。聊了一会,我又跑到厨房去给他泡茶,顺便将阿祖给我的半包迷药一起搅了进去,然后很满意地端到房间。
哪知房间是空的,善渊趁我不备还是溜进了书房。我气恼地推开书房门,他和安伯俯在桌前,对着桌上的纸张低声商议着什么。
见我慢慢走近,他泰然自若地合上那些文件,丢进了手边的保险箱,掩上箱门。然后对着我一脸赔罪的笑:“小毓,就给我一会时间,我和安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一处理完我就陪你。”
我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哼出一句:“不行!你每天都这么说,每天还是有不停的事要忙,你有多久没陪我一起睡了。”
安伯面色尴尬,轻咳了几声想转移话题:“夫人,你的铁观音泡得挺香的,改天有幸也让老朽品尝一下。”我看他眼里掩不住的笑意,急忙解释:“安伯,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他总是等到深更半夜我睡了才回房,很影响我的睡眠的。”
善渊也是眼含笑,唇上扬,从我手里拿过茶杯,递给安伯:“这杯茶就给您了,我现在陪夫人睡去,免得她又怨我。”安伯笑着接过。
我眼睁睁地看着安伯喝下那杯有迷药的茶水,阻止不得。善渊顾不上我的焦急,凌空将我横抱起,对上我的眼,柔情似水,“走吧,宝贝!”
他抱着我大步流星地回到房间,轻柔地将我放到床上,帮我盖好被子,自己也脱去外衣,钻了进来,牢牢把我捆在他怀中。
他的呼吸粗犷,丝丝热气直逼我面庞,嘴唇似有若无地磨蹭着我的乌丝和额头。我没心情跟他温存,只想着怎么能趁他不备拿到资料。迷药我没有第二包了,只能等着善渊熟睡后行动。
他本想逗弄我一番,见我兴趣索然,明白我真的只是想睡觉,于是不再玩笑,安静地守着我。
房间很静,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我假寐了很久,不知他睡着了没,正欲睁眼去探究,他倒先动了。可能以为我真的睡着,他翻身下床,替我盖好被子,就要出去。我一把拉住他的手,慌乱中抓的居然是假肢,坚硬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和感情。我心中一颤,他也一怔,坐到床沿边,将左手替了右手,任我握着,“怎么还没睡?”
我感受他左手的厚重与温暖,还是用另一只手重新握住了假肢,又将他拉回被窝,“你说陪我的,又想去哪里?”
他无奈笑道:“真的还有重要的事情。”我凝神看着他,忽而想到一种方法了,要一个男人耗尽力气的最好方法,温柔乡是也,每次他与我欢爱后总能很快地熟睡,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我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迷乱和狂野,将唇抵到他耳边,低低诉道:“善渊,我想要!”他一惊,霍然又浮现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