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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参谋本部的动武授权,司令官香月清司向宋哲元发出最后通牒。日军当天在北平广安门与中国军队交火。二十七日,日本陆军下令进攻整个平津地区,并以三个师团增援华北,另各派一个师团前往青岛、上海。二十八日,日军攻占南苑,中国二十九军副军长佟麟阁、132师师长赵登禹战死。月底,日军攻占天津、北平,第二十九军退守保定一线,平津作战结束。
日本占领平津之后,七月三十一日蒋中正发表《告全体将士书》,宣告“和平既然绝望,只有抗战到底”,中日战争已经全面爆发。①
爱德华担心我们的安危,天天打电话要我们去上海。我不想离开那个房子,怕有一天善渊回来找不到我了,其实真有心找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呢?!可我就是那么固执地坚守,那么固执地自欺欺人。
我让莲依先过去,她自然不肯,善渊说过的永不相弃的承诺言犹在耳,只是斯人已不在,真正对我永不相弃的只有莲依。善渊,你还记得回来的路吗?还是你早已将我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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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摘自抗日战争资料
迷迭香(上)
》
战火由沿海向内陆逼近,周围人心惶惶,随处可见卷着铺盖四处窜逃的百姓。我坚守到九月份,忽而想通了,继续固执下去说不定会搭上莲依的性命,她已经为我付出太多太多,我不能再那么自私地让她留在这里陪葬。
好不容易狠下心做了决定,我很快收拾好行囊,一刻也不敢耽搁,怕自己又突然反悔舍不得走了。爱德华知道我们要去上海马上叫人帮忙买了火车票,现在的车票供应紧张,靠我们两个小女子只怕没那么容易买到的。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着涌进涌出的人群,我心里说不出的酸楚,我所有的牵念和回忆,好的,不好的,早已镌刻在这生活了七年的城市中,此番离去,再回首指不定就是百年身了,我若带着巨大的遗憾离开,今后一定会永难释怀。千回百转的思量,种种心结又缠绕起来,火车启动之前的鸣笛声已经响起,我霍然起身,对莲依说了句:“我去去就来!”穿过走廊上的乘客,来到车门边,别人正要关上门,我在最后一刻侧身挤下了车。
看着缓缓驶去的火车,我默默念着:莲依,一路顺风了!对不起,我终究还是割舍不下这里,没有等到善渊回来,我不甘心,我的一生注定跟他纠缠,无法做到像他说的那样另找个人嫁了,如果他不回来,身未亡心已死的我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回到小公寓,给爱德华摇了通电话,跟他说明了情况,再三叮嘱他好好照顾莲依,她跟了我受了这么几年的苦,早就该享福了。爱德华对于我的固执十分无奈,我反而说不出的平静,在这里才有心安的感觉,因为这里有善渊的印迹,有他睡过的床,他枕过的枕头,有他遗留的书本和衣物,看着这些,似乎还能嗅到我曾经熟悉的气息……
莲依到了上海后每天打电话关心我的生活起居,我答应她一定会让自己吃饱穿暖,绝不会亏待半分,她似乎还是不放心,不过大概也知道我的倔脾气了,并不再提要我去上海的事情。
我一个人的生活乏味单调,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写日记记录我的感怀思念,生活跟尼姑庵的小尼姑没多大区别。又过了大半个月,想到以后可能很难买到粮食之类的物资,决定早点做准备囤积一些。
于是找了个天气晴爽的日子,上街大肆采购了一番,让黄包车送到公寓楼下,然后自己一点点的往屋里般,来回几趟,累的直喘气,正想提着最后两包东西上楼的时候,一个布袋承受不住重量断裂了,里面的水果滚了一地,我手忙脚乱地弯身去捡,拾得差不多的时候,眼前陡然出现一双噌亮的黑色皮鞋,一只手将鞋边的水果捡起递给我,我头也没抬道了声谢,猛然觉得不对劲,那人给我的感觉似曾相识。
心一阵狂跳,我低头蹲在路边,不敢看那个人,怕是又一次的失望。他也站在我面前,不动不说话。深吸几口气,我站起来,幽幽地看着那人。他穿着一袭黑色长风衣,龙章凤姿,气质傲然,眼里有些血丝,双眸依旧邃黑迷人,冷峻的脸庞,干净的下巴,疲惫的神色,挡不住浅浅笑意,脸上的疤痕修复了很多,只剩淡淡的印记,还有手,那只断手接上了假肢,带着黑色的皮手套,僵硬地垂在身侧,不知情的人根本就看不出它曾经遭受过极刑。
是他,真的是他回来了!我千盼万盼,盼的就是这一天,可这一天真的来临之时,我完全傻了,像个木头般立在那里。秋风卷起他的衣袂,“小毓!”他的声音随风飘到我耳旁,是我幻想过无数次的沉稳低吟,只是以前是飘渺遥远的,这一次是如此真实。他的身影在模糊中向我靠近,等他揽我入怀,用尽全身力气紧抱我的时候,我已经泣不成声。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宽厚,可我似乎无力回应,仍然像个木头般僵着身子,眼泪是此时唯一的表达。两年的委屈是要发泄很久的,我最后连站的力气都没有,瘫软坐在地上,他也蹲着身子继续搂着我,我推开他,略带怨恨地看着他,嘶哑着嗓子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他的眉间拧成川字,似有很难的难言之隐,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他的一句实话,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肯跟我坦白。
我又问道:“你真的说过要我另嫁他人吗?”他盯了我几秒,沉沉点头,眼里却是深不见底的忧郁,我忍着怒气,再次问着:“那么,倪迭香是你带走的吗?你们这两年一直都在一起,是吗?”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抹去眼中的泪水,伸手轻轻摩挲他的脸庞,“你现在看起来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有神采了,更自信了,是因为她吗?”他握着我的手,疼惜地道:“小毓,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怎样?”我近乎用吼的了,他扭过头,心虚地避着,我抓着他的衣襟,拼命摇着他,“周善渊,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说啊,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过来的吗?我生不如死啊……我一直留在这里就是想有一天能当面问你,为什么弃我而去,为什么要我嫁别人?你说,我只要你的一个答案,你说清楚了,以后随便你去哪里,我不会阻拦,倘若你真要我忘记你,你只需说一句,我一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半点也不留恋,但是,你不说清楚,我死了都不甘心!”
我激动不已,死死抓着他的衣襟,生怕一松手他又消失不见,只差没把他的衣服给扯破。他又伸手想抱我,我往后挪了几步,不愿他再靠近我,他的眼睛比之前更红,无奈叹息道:“小毓对不起,相信我,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那之前的事为何会发生?你这样再三遮掩要我怎能相信你?”我期盼地望着他,他依旧一副隐忍心痛的模样,坚毅的嘴唇抿得泛白,若是以前,这样的他会让我卸去所有伪装,不管他做了让我多委屈的事,只要他开心了,我亦觉得很满足,可这一次,我再也豁达不起来,他愿意对另一个人袒露心扉,愿意让另一个人陪伴左右,却不敢对我坦诚相待,事实已经很明显,我们两个就像从来没有平衡过的天平,已经倾斜太久,失衡到我无法承受的地步。
这样也好,灭了我纠结的念想。我起身回了公寓,他紧跟着,像个做了错事后手足无措的小孩,我现在真恨他这副模样,狠心将他推了出去,重重关上房门,然后像是被抽去所有力气般,倒在沙发上,思想不是我的了,眼泪也不是我的了,所有的一切我都无法驾驭。闭上双眼,忽而有种解脱的畅快感。
我真的太累了吧,如此混沌的状态还能睡得这般沉稳,要不是门外阵阵敲门声将我惊醒,说不定就长睡不起了。我倚着米色木门,犹疑万分,并不是真的想赶他走,只是他太伤我的心,他不给我一个交待,我绝不再委曲求全。
“小毓,开开门,我是倪迭香!”门外响起的是倪迭香悦耳的声音,她一向温柔有礼,在她面前我强硬不起来,缓缓拉开了门。
她还是那么美,那么淡然,那么妖娆袅袅,巧笑嫣然地对着我,只有她一人,不见善渊的身影。她柔软的手拉着我粗糙的手,不由分说地拖我下楼。外面已经星空灿烂,灯火阑珊,公寓楼下停着一辆小车,她开了门推我进去,然后自己也上车坐到我身旁,又对司机说了句:“开车!”
“去哪?”我不悦地看着她,她一直握着我的手,怕我跑了似的,“到了你就知道了。”她微微笑道。我扭头望向车窗外,揣测行车的路线。这条路我太熟悉了,是通往周家的,果然,不一会儿,车子就在周家大院前停下。
她又拉着我进屋,奇怪的是,屋里不见了杨定之,布局摆设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让我宛如梦中。还没来得及发问,她又带我到我曾经住的别院,轻车熟路的架势,比我这个曾经的女主人还甚。
这里的一切也是分毫未变,我们径直上了二楼,来到我的房间,她将我按在床沿坐下,自己又出去了。我的思绪完全凝住,只有眼睛不闲着,四下打量这个房间,恍若隔世。
发呆了片刻,倪迭香端着两杯茶进来,递了一杯给我,茶雾缭绕,散发淡淡地花香。她顺势坐到我身侧,轻声道:“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茶,就自作主张给你泡了我喜欢喝的茉莉香片。”我猜不透她的用意,不自在地对她笑了笑。
她垂眸凝视着地板,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我也在组织言语,想着怎么开口与她交谈。片刻后,听她婉转轻叹一声,“小毓,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点点头,她又笑了,其实她笑起来更美,没有了冷冰冰的距离感,而是沁人的温柔,让人无法不生好感。
“其实我早就想和你好好谈谈了,就是找不到机会,一拖就是好几年,时间可真是比流水还快。小毓,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她的歉意让我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安,老实说我现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