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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的公子-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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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侠义道。”
白玉堂微笑地说:“是不是没关系,你做的很好。”
“我引他们来不过是为了诱你来。”
“我知道。”
“知道你还来?”
“我来是因为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你的确很够朋友。”
“你不是公门中人,跟永欢侯又没结什么梁子,就算出于侠义之心,也不必如此挂怀。”
“你不懂。我一定要比他先。”
“他是指谁?”
“就是你一直跟踪的那个夜行客。”
白玉堂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他原来知道那晚黑影在跟踪他,也知道我在跟踪黑影。
他问我:“你有没有摸出他的底细?”
“我?我哪有那本事。”
“那晚你不是一直跟着他么?”
他都知道。我也就无从隐瞒了。
“跟丢了。。。。。。你认识他?”
白玉堂道:“怎么说呢,也许有过一面之缘,也许熟得很。”
这是什么话。我听得云里雾里。
“这么说,你们俩在较劲?”
白玉堂噗嗤笑了:“较劲?我跟他较劲?”他收敛起笑容,“我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他,所以他想干的事你一定要抢。他不高兴你便高兴。”
“你不要误会,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是我的风格。”白玉堂不屑道,“我只是不想看他耀武扬威的样子。”
“原来如此。。。。。。失言失言,罪过罪过。”我也学人家文绉绉地表达歉意,愈觉自己离文化人更近一步。
“哪里!今日你我把酒言欢,有什么说什么。”白玉堂一提酒坛,就要替我倒酒。
“好一个把酒言欢,不知有没有糟老头子的份。”
我和白玉堂一齐向门口看。一个糟老头子正倚着门槛坐着,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这不张邋遢吗?
店小二连忙摆出轰赶的架势,挥舞着白毛巾:“去、去,哪儿来的臭要饭的。”
白玉堂伸手制止,语气威严:“嗳,他是我朋友,放他进来。”
我一怔,敢情你们俩还是朋友啊。
店小二悻悻让开,放张邋遢进来。
张邋遢吃饭的时候一点也不像老头子,三两步赶到桌前,端起盅来,一饮而尽:“好酒!”
白玉堂把筷子往鱼鳃里一插,将鱼翻了过来:“请!”
张邋遢提起鼻子一闻:“嗯,好香。”他动气筷子来一点也不含糊,将鱼的脊背一划,三下五除二,肉和骨刺分得清清楚楚。
我看得惊讶,白玉堂也是目瞪口呆。
“敢问——”
张邋遢道:“不必问。既然你说我是你朋友,想必对我了解。既然对我了解,又何必多此一问。”
“。。。。。。”
照个情形,张邋遢和白玉堂应该是萍水相逢,而白玉堂刚才的热情基本可以理解为广结善缘。我说:“他不能问,我问总行吧。老人家,上次你诓我——”
“欸,别说老朽诓你。你诓永欢侯,也不见得高尚,说与人言,难道就是光彩之事。”
“虽不光彩,也不丢人。老人家,那乌金原本也不属于我,你拿走我倒省些心,只是你要乌金干嘛?”
白玉堂一听“乌金”来了劲,道:“乌金到了你手里?”
张邋遢道:“你们又不是公门中人,问这么多作甚么,只管顾好你们自己。”
白玉堂道:“乌金事关重大,老人家尚且责无旁贷,我们这些后辈更有义务将此事厘清,也好助您老一臂之力。”他口中的“我们”把我也算在里面,这让我很荣幸。
张邋遢“呵呵”一笑,语含轻侮之意:“你们这帮愣头青莽失冒进,老朽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你们太难让人放心。”
白玉堂脸色微微起了变化,争辩道:“这里没有愣头青,也没有冒失鬼。一个人经验丰富是好事,可免不了有时也会被经验所欺骗。”
张邋遢只管微笑,只是笑容之中带着缺憾。似有欣赏,又有惋惜。
“老人家,你孙女怎么没陪你来?”
“孙女?”
这时长风自店门导入,卷起他纠结的白胡和破败的衣絮,张邋遢一直嬉笑睥睨的态度忽然转变。萧索的声音从他的喉咙发出:“老朽没有孙女。老朽一生命犯天煞,注定无儿无女,孤苦终老。”
“可是那天跟你一起的。。。。。。”我话未说完,白玉堂掩住了我的嘴。他摇摇头,我遂不再问。
张邋遢不是普通人物,行止奇异,谈吐豪侠,说些离奇古怪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搁箸道:“年轻人有责任感是好的。只是既然身系江湖武林之安危,就不能意气用事。”他说完,我们都站了起来。不是钦佩他,而是外面发出了巨大的躁动。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投降还来得及,赶快放侯爷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外面的喊话非常专业,占据了主动,把正义锁定在他们一边。我们成了绑架朝廷命官的劫匪。
“再说一遍,我数到十,如果还不出来投降,格杀勿论。”
晏福忙对我们仨说:“这些是侯府的护卫,不好对付,我看还是搬救兵吧。”晏福所谓的“搬救兵”其实也就是跑路的意思。
白玉堂放肆地长笑,而后面容凛冽,大声说道:“今日白某单刀会群贼,实在是生平快事。”




 第十六章 永欢侯

白玉堂擅长用刀。
刀是一种凶险的武器,死于刀下的人不计其数。
刀相当于人手的延长,即便是文弱书生,一刀在手也很凶险。当年荆轲刺秦失败,不是秦王防备得当,而是荆轲太过于紧张了。
他的刀是精钢所铸,刀柄很有份量,其余的部分很平凡。一把平凡的刀在不同的人手里会有不同的效果。
非凡的人可以让刀也变得同样非凡。
冲进来的三十三个人除了一个跪地求饶、五个被踢断肋骨直接飞出店门之外,其余全部挨了一刀,倒在地上呻吟。
杀人于白玉堂来说是宛如茶余饭后顺手操办的小事,若不是白玉堂说他立戒不杀一人,他们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他说身平至恨者有三,国贼、内鬼、孽子。他杀人有极强的原则,除非万不得已,非此三类决不轻易开刀问斩。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山神庙最终没有取我性命的原因。他可以玩世不恭,却不会滥杀无辜。
永欢侯看到这一幕,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闭得有点早,因为还有一个人跪着。这个人在双膝着地的一刹那,突然发出一声弦响,从后领中射出了一枝短箭,箭速不快,却让人防不胜防。这一箭射向的目标正是白玉堂。白玉堂弯腰似蛇盘,矮身躲了过去。可是却射向了我。
我傻眼了,谁会想到有这一出!不过命运还是眷顾我的,噌地一声,箭在空中停住了。
白玉堂身手如电,在躲箭的同时三指扣住了暗箭。
跪着的人一看一击不中,手伸到背后还要拉动背弩。白玉堂火速屈膝,好像躬身的猫,“嗖”地就窜到跪着那人身旁,把刀横在那人的面前。
晏福道:“恩公小心,此人武艺甚高。”
白玉堂道:“噢,他是谁?”
“此人姓苗名铁僧,乃是侯府护卫统领。”
苗铁僧恨道:“晏福,你这背主之贼,卖主求荣,不得好死。”
晏福被他一骂,脸色相当难看,猪肝色。
我替他辩解道:“他不是卖主求荣,而是弃暗投明。跟永欢侯一条道跑到黑就算忠心烈士?他能够幡然悔悟,以义取利,证明他天良未丧。”
苗铁僧依然骂不绝口,什么“二贼”、“吃里爬外”,净拣难听地说。
白玉堂怒喝:“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苗铁僧蔑笑道:“姓白的,你少猖狂,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不信你来试试。”他把脖子往上一伸,意思是有种你就砍。
白玉堂受了他的挑衅,青筋暴起:“我力戒不杀一人一马,今日可要破戒了。”他的刀一沉,眼见着苗铁僧就要喋血刀口。
可是奇迹发生了。
苗铁僧全然无事。刀明明斫在脖子上,不可能存在透明的护甲,咄咄怪事。
张邋遢道:“刀枪不入?”
苗铁僧狂妄道:“老帮菜,算你识货,不错,我就是刀枪不入的金甲铜人。”
张邋遢似乎不为所动,捋须悠然道:“少林的金甲铜人老朽倒是见过,只是全不是你这副怂样,如果老朽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硬气功的一种。”
白玉堂惊道:“金钟罩铁布衫?!”
苗铁僧对白玉堂的反应相当满意:“正是。”他直起膝盖,站起来,硬生生地把白玉堂的刀顶开。
刀法再精妙,于铁布衫也是百无一用。白玉堂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心里也隐约替他有些担心。
张邋遢坐在那里稳如泰山,他依旧捋须自忖,稍后缓缓说道:“铁布衫是内功中的上乘功夫,能忍受外来打击,不畏刀箭。”
苗铁僧听到张邋遢的评述愈加得意,只是这得意维持的时间极其短暂。张邋遢又道:“铁布衫也并非无懈可击,它必须留有一个穴道呼吸,也就是气门。”
苗铁僧脸色变了变:“老帮菜,没想到你还挺在行,可是你不知道我的气门在哪里。”
张邋遢道:“人身上有三十六个死穴,其中五个大穴,老朽看你的气门离不开百汇、太阳、结喉、钻心、下阴这几处。”
苗铁僧汗珠子下来了,但他傲然道:“我怕你没有那么多的机会试。”他直接向我们逼过来,目中无人。
白玉堂引了个刀诀,然后欺身近战,每一刀都劈中苗铁僧的要害,划开了他的衣服,可他的身体无丝毫损伤。
苗铁僧哼哼两声,趁白玉堂收刀再劈的空隙,冷不丁打出一道长拳。白玉堂擎刀格挡,却被震得噔噔朝后直退。苗铁僧的蛮力想不到还挺大的。
白玉堂被这一击激怒了。他把刀插在地上,使出太祖长拳与之硬拼,几招下来,并未占得什么便宜。白玉堂见收效不大,又换成罗汉拳。打来打去,也不过你来我往,苗铁僧又向前进了两步,快要掀翻我们的桌子了。
永欢侯叫好道:“好,好,铁僧快来救我。”
我乜斜了永欢侯一眼,永欢侯不说话了。
一直坐怀不乱的张邋遢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这一叹很轻微,充满了失望,像一头重锤敲响了警钟。
白玉堂在这一叹过后拳路为之一变。他先用劈挂拳,取其柔婉,后用白鹤拳,取其伸张,再用形意拳,取其出其不意。几招过后,苗铁僧便落了下风,白玉堂又施展腿功,勾踢、拐脚、后踹。
苗铁僧摔了无数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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