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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么,真是阿力。
这事很蹊跷。
我突然恐惧起来——有人在暗中盯着我。而我,已在别人算计之内。
客栈死寂一片,我甚至受不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会儿的工夫,外面已是完全的夜。刀伤让我觉得极其饥饿。我还没吃晚饭,脑却在高速运转。
掌柜死了,阿力也死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踏上永无归路的旅程。我有一种黑暗降临大地的预感。
这种预感很是不祥。
柴房外慢慢多起了灯笼,在灯笼的背后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我用耳仔细分辨,脚步声沉甸甸的,一听便知要么武功很弱,要么是不会武功的主儿。但人多势众。
忽然有人笑呵呵地自报家门,言语之间显露着轻浮和世故。
“官某拜见少侠,少侠一向可好。”
我的脸色因他的笑声而变得不景气。心说,官生智,你趁火打劫选的可真是时候。我拧眉思索:当黄鼠狼给鸡拜年,鸡该怎么办?
我抱着阿力的尸体出了柴房,看着这个曾经伤害我的男人,这个曾经对我有施饭之恩的朋友,暗叹一声。当灵魂从肉体缓缓退出,永不回头地飞向内涵未知的另一空间,阿力,你是否有空频频回顾?死者已矣,不管你出于什么动机杀我,我都会原谅你,但愿你在另一个世界远离杀戮。
官生智带的人不少,但看上去没有几个不是酒囊饭袋。除了提灯笼抬箱子的,其余都带着家伙。
我眄了官生智一眼:“找我有何赐教,想要我的命就快动手吧。”
官生智出乎意料地对我躬身施礼:“不敢不敢,少侠这么说可是折煞官某了,此番前来,特带郎中一名,给少侠治伤。”
他一招手,从人堆里闪出一个老者,年纪与李惟春相仿,葛衣布袍,身背药箱。与众不同的是他的双目如电,炯炯有神。我轻蔑地抿了一下嘴角,泥鳅根本翻不起大浪。
“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吧。”
“哈哈,少侠真是料事如神,官某佩服之至,今天来,的确有所求。”
又一招手,仆人放下抬在半空的箱子,打开,内有金银珠宝若干,把我的眼睛晃得有点疼。
“官某及手下各路英雄特备薄礼,不成敬意,一来孝敬少侠,二来请少侠助我家主公一臂之力。”
嗤。我鄙夷地盯着他,心想你手下的那些乌合之众也配称英雄!
不过此时要谨慎行事,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不是糖衣炮弹呢?
“你的主子?”
“正是。我家主公仰慕少侠剑术非凡,想招少侠于麾下委以重任。少侠若是答应,官某愿为少侠马前之卒。”噢?还有幕后指使,怪不得,像你这样的松包软蛋怎么会如此神通广大,事无巨细你都能尽悉。
“你家主人是谁?”
“这个。。。。。。”官生智犹豫道,“少侠若是答应,官某再说也不为迟晚。”
“不说清楚,恕我难以从命。”
“既然如此,官某直言了,我家主人便是孤星门门主。”
什么?我大吃一惊。不是你雇佣那个组织,而是你本来就属于那个组织。
“我杀掉了你们好几个一等一的杀手,应该说你们与我水火不容,怎么轻易地化干戈为玉帛呢。”
“若是少侠不杀他们,又怎么凸现的少侠的惊人之处呢。”
“原来如此。孤星门真是唯才是举啊,可惜我的回答会令你失望。”
官生智听到这里,脸都绿了,跪下磕头,不过不是对我。他朝郎中跪下了,抖作一团:“属下办事不力,恳请门主恕罪。”
门主?
这个郎中就是孤星门门主。
听人说,灯笼是离地面最近的星。这几盏灯笼让我仿佛明白了很多事。
不容多想,只见郎中长叹一声:“枉你叫官生智,出的这些馊主意。。。。。。事已至此,也没你什么事儿了。”说完一掌迅雷般击出,立毙官生智于掌下。
我淌了一身冷汗,没想到郎中出手这么快,这么狠。
官生智带的那些奴仆走狗都嘘成一片。
门主怒容满面,冲着他们一挥手:“都杵着干什么?都给我滚。”
一句话,吓得来的那些杂碎作鸟兽散,胆小的连灯笼都扔下了。
院子里只剩我和门主单对单。
门主扭过头来,换上一副笑脸:“寄奴,一向可好,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
寄奴?他怎么知道我的诨名。看样子,我不认识这个人。听他的口音,像极了一个人。
“不认得我了么,也难怪那时坑道里那么黑,你怎么知道我的样子呢。”
我检索着记忆中的人和事,猛然一念:“你。。。。。。你,莫非是老白?”
“小伙子好记性啊。”
我踩着灯笼映出的椭圆的光辉,在飘忽的晕红里一塌糊涂,逻辑完全陷入了一种混乱。
“老白,你真的是老白?”
老白拊掌大笑:“寄奴,别人可以忘掉我,你可以么?”
我定定神,定不下来,激动得要扑向老白,跟老朋友拥抱叙旧。但是腿还没迈出却又收回了。我意识到老白什么地方不对劲。对了,他的身份。他到底是落魄无依的塾师,还是恐怖组织的首领,他到底是一个慈祥的儒生,还是杀人如麻的魔鬼。
此念一生,万念俱灰。老白朝我走过来。我一抬长剑,剑锋与他的咽喉平行。老白停步怔了一下,笑道:“怎么?不想跟老朋友叙叙旧?”
我一动不动,也不言语,因为我突然觉得无话可说。这个人究竟有多少秘密?
“加入孤星门又不是什么坏事,杀手二字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你为什么要杀我?”
“杀你?喔,你说的是我的几个宝贝杀手。哼,那些不成器的东西,不提也罢,总之一条,我没有要杀你,也舍不得杀你。”
“他们始终是孤星门的人。”
“诚然,孤星门孤星门,我收容无家可归的孤儿,把他们培养成一等一的杀手,教授他们生存的能力。他们当然要听指令行事,不过有一条,你也是其中一个。”
“我?”
“你现在应该明白,官生智不过是我的一条狗,我又怎会是一个送饭的呢?实际上,从收容你的那天,我已经把赌注押在你身上。教你四书五经忠孝节义不过是个幌子,真正传授的是武功和一个杀手必备的素质。”
“你教我的动作是武功?”
“是剑招,只是没承想你突飞猛进,练得这般炉火纯青。”
“那把剑也是你给我的?”
“剑,有缘者得之,无缘者失之,此剑既在你手,便就归你。”
我苦笑得摇摇头。
“怎么?不信?你以为我把你放在暗无天日的井下是盲目的?是为了寻炭挖煤吗?”老白激昂道,“我让你在井下,一是锻炼你的直觉,二是锻炼你的目力,三是锻炼你的指力,这几样你都学得很好,而在这些基本功扎实了之后,再教你剑招,方可事半功倍。”
我非是不信,是不敢信老白的心计是如此之深。
“待你学有所成,我才离开你,同时安排你离开,让你闯荡江湖。虽然这次的事件是官生智一手策划,但我知道你初来乍道不懂谋生,因此特意安排阿力接济你,再叫杜确收容你。”
我心下一凛,精神极为沉重:“那孙驼背、算命先生呢?”
“噢,我为了测试一下你的能力,故意叫他们杀你。”
“所以你明知他们杀不了我却要他们来杀我。”
老白点点头:“他们只配当你的陪练。”
“因此你又派了杜确和阿力来杀我?”
“杜确是个不错的杀手,我没打算放弃他,可惜他还不够优秀,因此我才选中了你。”老白顿了顿,又说,“至于阿力,我可没指使他,你这么说可是冤枉我了。其实那是一个意外。我叫阿力潜伏在你身边是为了帮助你,在对付李惟春的时候更有胜算。我怎料到他竟擅作主张要置你于死地,也许是不服你吧。”
我无语。
老白一声长叹:“不过我已经清理门户,把他杀了。”
“他是你杀的。”我悚然动容,“你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老白攒须而哂:“你没听过‘宁我负人,休人负我’么?”
忧伤哽雍在我的胸口,忘年之交竟是蛇蝎心肠,忠心的手下竟可以弃之如弊履。我的心像突然空了沉到不见底的地方。
他是老白,却不是以前我所认识的老白。
“违令者死!虽然杀他有些可惜,不过有你也无妨。”
泪水蒙住了我的双眼,我抓起摔落地上的柿子,用力地将它捏破,想战胜自己的软弱。
“你要我做你豢养的杀手,做梦。”
“我呕心沥血培养你这么大,可不能白给。”老白背着手来回踱步,“张生的话你是一点也听不进去呐。”
“张生?”
“就是那个算命的。”
“他是你的人,说得还不是你的话。”
“聪明人说聪明话。我借他之口道心里话,有何不对。况且你若入我门下,荣华富贵,美女娇娃,一生享用不尽。”
“孤星门人多势众,你还缺少杀手么?”
“孙驼背,杜确,张生都曾是我手中的王牌,只可惜已是昨日星辰,不中用了。孤星门不需要过气的杀手。”
“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杀李惟春。”
“杀李惟春?你跟他有仇。”
“哼,我创立孤星门的宗旨之一就是为了杀李惟春,哪怕为此穷尽一生。”
我挖苦他:“亦或是为了逃避他的追杀。”
老白霍然变色:“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哈哈一笑:“不,我只知道你怕他。”
“笑话,我为什么要怕他?我纵横江湖数十载,几时怕过。”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假借我的手?”
“因为孤星门没一个人杀得了他,杀不了他不代表怕他。。。。。。咳、咳。”老白因为情绪的陡然激动而呈现一定程度的哮喘。
他抚胸良久,方平复如常:“我之所以散布假消息,骗他与你一会,个中因由便是如此。”
“原来是你设的局,把他伪装成我所痛恨的官生智的帮凶,以便我全力以赴。”
“对极了,你是我的不二人选。一个人只要拼命,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杨悲秋不知是赞我,还是褒他自己,“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初生犊子,敢打敢拼,身手又好。”
到此时,我终于觉悟。我错怪了李惟春。他那副傲骨和对武学的至高追求肯定会上老白的钩。老白的计谋真是狠毒。
“只是我与李惟春已约定延期十年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