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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脑子一片空白,待他弯腰去拾,鞋子早被阿天夺了去:“给我拿来!”
阿天端着绣鞋,嘴里啧啧不停:“老大,真看不出来你个粗人,心眼倒是挺细的。刚遇上那姑娘,连品位都升上去了?依你的脾气,不该买个狼头靴么。”
被手下指名嘲笑,林大愈发生出威严扫地的危机感。他劈手抢过绣鞋,扯了嗓门就吼:“你才买狼头靴!哪有姑娘家穿狼头靴的!”转眼见阿天还是嬉皮笑脸的碜人样,居然还像个大姑娘似的偷笑,他不由火大:“我告诉你,要是买鞋的事传出去,小心我弄死你!”
事实证明,林大的威严的确扫地了,扫得比扫帚还干净。神风寨的待人策略是称兄道弟,林大顿觉这种害人害己的东西应该趁早改掉。
山间风起,潮湿的空气似乎沾染了些许酒香。
这拂面的酒气携了一丝竹叶清香,林大嗅得一身顺畅,想到寨子里的酒也快见底,是时候该酿一些了。不过想法到了这里,林大的面色顿时铁青。
此处乃是山下,神风寨高处南峰之上,即便是兄弟喝酒,那山野酒香也不至于盘绕至此。
林大走近两步,竟在阿天的衣襟上也闻到酒味:“你拿我的酒洗衣服了?”
方才光顾着嘲笑林大,一时竟忘了正事!阿天一拍脑袋,猛然想起下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赶快把老大找回去主持大局么!
看他战战兢兢的模样,林大不想也知道,准是出了大事。可阿天支支吾吾,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他这不痛快的样子,逼得林大出了剪刀脚,最后吓得瘫在地上。
他想说的是,那个叫葱葱的姑娘发酒疯了……
神风寨的兄弟大多嗜酒,而林大偏偏擅长酿酒。看重兄弟的他,常常不辞劳苦去附近的羽山盛雨水回来。羽山终年阴雨不绝,可漫山遍野也见不得一株花草,遍地尖石,前行不易。若非只有那里的水适合酿酒,林大才不去遭罪。
因为酿酒一次,他就得遭罪一个月,所以寨子里的兄弟对酒都格外珍惜,断然不会像某位姑娘,初来乍到就把酒窖里的坛子给砸了稀烂。
阿天说起酒窖的惨烈,全程面如土色。他说,葱葱分明好端端在屋子里待着,可一眨眼,人就从窗子翻了出去。那时候,刚好有兄弟在喝酒,她循着味道找去,居然也喝了起来。
喝酒无伤大雅,可酒品的问题就很值得斟酌了。
三两口清酒下肚,葱葱的脸就红了,走起路来东倒西歪。有人想扶上一把,她居然一拳给砸晕了。随后就又唱又跳,蹦跶去了酒窖……
林大听着听着,顿时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葱葱力气大,他是见识过的,可这发酒疯嘛……他凌乱地想再问上一句:这丫头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
“哐当”一声巨响,一只酒坛砸在林大跟前。
“这酒不好喝!一点……也不好喝!”葱葱拎着一壶酒,晃晃悠悠地逛到林大身边,绯红的脸溢出一层媚人光泽,眼底波光流转,把他望着,“你说过的,如果酒不好喝,我就能砸掉,你再帮我酿新的。”
望着她的眼朦朦胧胧,月光照下来,犹如酒水甘洌。林大一时迷了神,呆呆看了许久,才稳稳扶住摇摇欲坠的她:“一个小姑娘喝什么酒啊。”
葱葱一下子怒了,往他胸口一顶,拎着酒壶晃开。皱着眉心,又喝了一口:“我不是小姑娘!老娘我可比你大两千岁呢!你个臭小子,快喊姐!快!喊来听听!”
酒精淌入血液,滚入四肢百骸,葱葱感觉骨子里似乎渗出了点东西,酸溜溜的,硌在身上很不好受。费力地睁开眼,顿觉天旋地转。
白光铺陈的茫茫仙泽,渐次散开,一湾平如镜面的水潭,拂过一层涟漪,潭边的花开了,落下来,浮在水雾上,起起伏伏,终是漂在水里。潭水映出一双人影,一个男子单手搂了身边的女子,凭空化了朵玉簪给她:“你要是喜欢,改天为你种上一株。”
水面映出的人像不甚清晰,只听那女子的声音颇为耳熟:“把凡界的花种上你的净度无央殿,不怕天帝说你品位低劣么?”
水潭霎时浮起重重水汽,白雾蒙上恍如隔世的仙景,变作一幕白光,转瞬即散。
“喂!醉了回屋睡去!”林大的声音如一道惊雷,在她耳畔炸开。
“嗯?”葱葱恍恍惚惚地醒来,揉揉发胀的眼角,不知怎么就搓出泪来。回想刚才瞧见的仙景,八成是看多了哥哥带回的凡界小说,一闭眼就梦上个景。
“先起来。”林大扶起她软绵绵的身子,忽觉一只手扯上衣襟,“你又想干什么?”
葱葱咧开眼角,瞧见那双略带琥珀色的瞳子,觉得眼熟又看不太清楚,搂了他脖子就凑上去。心里连着一根丝,“啪”一声就断了。她嘟囔说了句:“我好像梦到你了。”
林大看这小姑娘醉得不轻,更开始说胡话,不由分说就把她拦腰抱起,向小北一招呼:“烧盆热水来。”
挺正常的一句话,在葱葱听来却有晴天霹雳之感。她一下子从林大怀里蹦下来,眯着眼就说:“你是不是想烫我毛毛!”一句话吼得开了嗓,一股气流直冲脑门,好似把积灰的天灵盖冲出一角敞亮。一个名字从心头划过,她手指林大,一跺脚就喊出来:“死沉夜!不准烫我毛毛!”
说来也奇怪,那名字一晃过去,没影了。葱葱回想刚才喊了什么,却是再也没了印象。她寻思着,那估计是凡界小说里的一个人名吧。像她这样常年待在洞里的小狐狸,哪里认得老婆婆以外的生人。
林大显得有些疑惑,正迟疑着,葱葱已经越晃越远。
没有一个人敢拖住她,作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的力气也忒大了。谁也不想重蹈某位仁兄的覆辙,被一个看似柔弱的姑娘一拳揍下两颗门牙。
“老大!她要掉下去了!老大!”傻川躲在树后边,大声喊着林大。
林大回过神来,惊见葱葱光着脚丫,站在山崖边的木箱上,张臂晒月亮。不及多想就冲过去:“你给我下来!”
葱葱揉揉脑袋,冲他笑着:“你为什么不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好吧,我上来。”林大的服软速度,可谓前所未见。他跃上箱子,一把捉住她。
葱葱迷蒙地看他:“你还真上来了呀?”她作嘘声状,继续说,“你的酒,真的不好喝。”
她的呼吸一阵一阵扑在脸上,泛着惑人的气息。林大愣了愣:“明天就酿,先跟我下去。”
葱葱伸手往他大胡子一拽:“今天先把胡子给剃了吧。”忽而灵台上翻了两层灰,她又补上一句,“剃了就像了。”
林大认真摸了摸下巴,顿觉她说得很有道理:“等会儿就剃。”
“等会儿啊?”葱葱眼角往漆黑的山下一瞥,“那现在先陪我玩吧。”
“哈?玩?我不会啊。”林大从小在山里长大,有记性开始,玩的就是刀剑那种东西,根本说不上是玩。眼下有姑娘说要玩,他哪里知道姑娘家喜欢玩什么。
“这个呀。”葱葱笑吟吟地指向黑漆漆的山崖,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她笑着深吸一口气,“山下还有风吹上来呢!”
林大的心拔凉拔凉的,难不成她还想大半夜去山下溜达?不管她想怎样,在醉酒的前提下,一切都不能当真。
葱葱发觉林大正把她往箱子下边拽:“你拽什么呀!就不能陪我好好玩吗!”
林大不想应她,直接把她抱起来,跃回平地:“我们回屋玩去。”
“不能回屋!”葱葱的头摇得像只拨浪鼓,“娘亲说了,女孩子成亲以前不能跟男孩子睡一个屋!”话音还虚飘飘的,她又从他怀里蹦下来。
“你给我回来!”眼看她又跑向山崖那边,林大连忙扑过去锢住她。
“你抱我这么紧,一定是想跟我玩吧?”葱葱一回头,朝他脸上亲了一口。
林大彻底惊呆了!这辈子,头一回!脑子里的一团稻草像是给人点了火,烧得迷迷糊糊。
葱葱目视一丈开外的一潭墨色,拉过他的手就飞奔过去,纵身一跃:“去玩咯!”
所有人愣住,迎着山风呼啸,面色煞白。有人颤着声:“跳……跳下去了?”
一群人惊慌失措地涌到山崖边,吼得撕心裂肺,此起彼伏,响彻尧光山:“老大!”
小北、阿天、傻川站在原地,眼底闪过电光,三个人同时叫起来:“快下山找啊!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子颜比某人大两千岁,特么姐弟恋。。。。人家是酒醉三分醒,她醒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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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万年道行
月华流瀑垂悬而下,似万道轻纱,耀得尧光山谷如是白昼。如盛放的曼珠沙华,摇曳空山之中,将一团白色的影子重重包裹。
凡人自是见不得这般奇景。天纵异象,只为护着一人罢了。
光芒逐渐散去,飞卷袭来的,是山间的阴冷潮湿。掀起的枯叶,挠得她脚心发痒,她缩了缩脚趾头,扭着胳膊坐起来。
张望四周的阴暗,像蒙了一层黑雾,手撑在地上,断枝尖刺扎进掌心,疼得她脑子清明,脑海深处翻腾的雾气逐层散去。她歪着脑袋深思:“我不是在寨子里吗?”
记忆倒转回夺过酒杯的一刹,是很熟悉的竹叶清香,和仙霖的甘醇。曾经尝过那种味道,不过忘了初次是从谁手中接过杯盏。她努力回想之后的情境,断续的残片只能拼凑一湾水潭的清泽,此外再无其他。
至于醒来不知身处何地的境况,葱葱也非第一次遇上,记得小时候哥哥带她出去玩耍,时常将她忘在某处,可每次她都能一路问着回去,然后悠哉悠哉地欣赏哥哥被打。
打个响指,掌心燃起一团银色焰火。这燃火之术乃是汤谷帝江神君传授予她,那时帝江忙着修炼,没空送她回家,瞅着天黑,便随意教了给她。不过她的法力有限,至始至终只能燃出银火,不像他老人家随随便便就是最最高深的蓝焰。
焰光照亮周遭十丈之地,葱葱举火前行,才刚迈出一步,貌似踢到什么。她俯身看去,竟然是山寨里的胡茬大叔。推他两下:“喂,大叔,该回去了。”手指沾到濡湿的粗布,凑近焰火一看,竟然是血!
葱葱扬手把火拍到一侧,燃起一团无烟篝火,银色焰火照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