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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来,的确不悔。所以,此刻留在沉夜身边的人,是她。
他的脸已浮起血色,不似方才那般苍白,尤其是两瓣薄唇,微红的色泽,异常诱人。
好看的眼眉动了动,素扶以为他要醒来,哪知他只是勾唇一笑,又沉沉睡去。
他梦到什么,素扶能够猜到,徒然而生的怒意,抵得她呼吸一阵急促。她眼底的隐约清亮,顿时融得浑浊,如冥河深处飞旋的漩涡。
她冷冷道:“你梦见她了,是吗?只有见到她,你才会笑成这般。对我,从来没有……”
翻江倒海的醋意袭上心头,她习以为常,只不过往昔没什么倾诉发泄之处,今日则不同。她为之心动的人就在身边,无能为力地躺在手边。
素扶咬着下唇,肩头微颤着,伸手捧住他的脸,仅仅望着、念着,心底便涌起躁动。她蓦地低下头,要触碰他的唇。想了七百年的愿,今日便要成了?
“你在做什么?”醇如美酒的声线,此时听起来,颇为冷冽。
“我……我没有。”从头到尾,素扶未曾把眼闭上,她想看着他,即便唇瓣相触,也想这样看着,企图看穿他的心意。只是心尖还颤着,便撞上他泛出寒芒的眸子。
她只想圆一圆心愿,岂料由始至终都像是做贼一般。如往常一样,像是偷来的。他的眼神让她无法辩驳,她下意识离开,却在拈诀之前,被他扼住手腕。
自从入了王宫,沉夜没有一晚敢深眠,他要提防的,实在太多。在她说话的一刻,他便是清醒的,接下来的一切,他只是想看看她要做什么。果然,如想象一般。
沉夜并未费多少力气,除了起初的一下,后来则是轻轻拢着,他知道她不会舍得挣开。
“她是你姐姐。素扶,子颜是你姐姐。”沉夜自知多说无益,亦知哪怕只有这一句,她也未必听得进去。
“就是因为她是我姐姐,所以我就该让她?呵呵,她是有婚约的人,她注定是羽族未来的君后。你做这么多,有什么用?”素扶为沉夜不值,也为自己不忿。
“她将来成不成羽族君后,与我现在做的,一点关联也无。我只想护住她的元神、她的命,至于未来如何,从来不是我能掌控。”沉夜望着窗上树影,有些无奈。
素扶只顾忿恨,全然没意识到沉夜言中他意。她垂目,拳头不知不觉地握紧:“为什么……为什么你只看得到她?而我呢?你从未正眼瞧过我。如果我不是子颜的妹妹,你连看都懒得看我,是吗?”
沉夜道:“心里只容得下一人罢了。况且,感情也从未有什么先来后到之说。”
虽是感到挫败,然素扶向来无惧挫败:“可是,除了她先遇上,我与她,有区别么?”
“有。”沉夜如是道,“她,绝不会如你这般。”
“我这般?呵,争取自己想要的,或说是应得的,有错?”素扶冷笑凄然。
“你能说出这番话,那么,有些东西,便不是你应得的。”沉夜的话不留半分余地,就像他不愿做半点无用之事。对于素扶,稍稍说得缓些,她便不会罢手。
素扶想哭,却流不出泪。她看着沉夜:“好,不是我应得的,但你现在这副样子,就是你应得的?沉夜,你知道你的情况有多糟糕吗?元神已有损伤,以我的修为根本无法修复完全,如此下去,稍有不慎,你可能形神俱灭,这样……也没关系?”
沉夜没有回答,仅是淡然一笑。素扶急道:“你现在是下界凡身,若是死了倒无妨,然你伤的是元神,元神一毁,魂体皆伤,你有可能、可能再也回不了天界!”
“那又怎样?”沉夜平静得可怕,全然是不可思议的自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在某些方面,素扶的触觉比子颜灵敏得多。
“凡事莫要强求。若是注定,我也懒得一争。”沉夜侃侃而谈,谈笑间,似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目光顿在素扶眼前:“我早已无所顾忌,自也无所畏惧。你懂了?”
素扶懂了,却不想懂。他的意思已经明摆着,他可能再也回不了天界。虽不知他为何如此肯定,但他是沉夜,他说是如此,还有何变数么?
沉夜含笑道:“回青丘去吧,狐帝定在找你。”
素扶冷笑:“阿爹……他在乎的,不是只有一个姐姐么?哥哥也是一样。”
沉夜心说狐族的家庭矛盾何时深刻到这地步,他说:“你是你娘亲用命换来的。素闻狐帝夫妻二人伉俪情深,你阿爹怎可能不喜欢你?”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素扶没能把话说全。不论何时,每当她想到这里,心里便很难过,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除却沉夜。
“无论如何,这不是你该留的地方。”沉夜自觉能做的太少,再多的话,也显得多余。他顿了顿,又道:“治伤的事,多谢。”
“嗯。”素扶轻轻应了声,没再说话。
*
七日过后,秋祭将至,沉夜的身体亦是大有起色,国君甚喜。
然而事实是,国君喜与不喜,沉夜半点也不在意,所谓秋祭,也就是做做样子。中荣国运,天命已定,即便请苍玉前来协同作法,也变不了半个字。与此相较,让沉夜挂在心尖上的,只有子颜一人。
这几日,宫中还算风平浪静,大概是素扶多日耗费修为为沉夜疗伤,因此无暇顾及其他。如今沉夜已恢复不少,他对她了解甚深,她想做的事,势必会倾力完成。
尚且不知素扶与她说了什么,但自那夜之后,子颜的确再也未寻过沉夜。今日沉夜去昭阳阁见她,竟被她安置的宫娥阻在外边,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
只可惜,沉夜从来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眼看夜幕一落,便立马潜入房中,一个鬼脸把子颜惊得险些啃到舌头。
子颜耷拉着眼,看他笑得扶住桌角才站稳,借着烛火,瞧见他如常的面色,方才安心些许。可如那神女所言,她确实不能再害他,虽说不清是何缘故,但她感觉那神女所言非虚。
沉夜看她有些避讳,便站在原地,不解道:“几天不见,你好像也没特别想我。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为了你才这般辛苦,你好歹也笑笑意思意思……”
“你是为了夕公主。”子颜打断他,不想却是愈发心烦意乱,试图立即把他赶出去,可心一软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困惑。
其实,这种困惑由来已久。她随便想想,思绪便飞到他道出名字的一刻。林沉夜,与那人相同的名字,然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天界神君,一个是尧光山半挂的修道人。有时候,两人的调调有点相似,但那位神君要更稳重些,绝不会像他这般乱来,且是为了与己无关的事。
是的,他只是一个国师,想升仙的国师。子颜这样对自己说。
不知怎么地,子颜发觉他有点失神,回想过去,她的话的确不近人情。道歉的话,说不出口,而折中的方式,便是换作略温和的语气:“你来干什么?”
沉夜把手平伸过去:“东西,还来。”
子颜一愣:“什么东西?”
“水皓石。”沉夜的表情垮下来,“你不会忘了吧?我说过,那个很贵的。”
“哦,那个。你等着。”子颜转身去床褥下边摸,一边刚才到底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只是来讨回石头,仅此而已。
待子颜摸到石头,正回身交还,竟见他在房内贴符:“你贴这些干什么?”
沉夜先把水皓石拿到手,而后指着一堆鬼画朱砂的黄纸:“防鬼。”
“防……鬼?”子颜真真切切闪到舌头,话说她堂堂青丘神女……怕鬼?
“是啊。”沉夜一脸无害的憨厚耿直,又从袖中抽出符纸贴上,“大仙,别小看那些鬼,他们发起狠来可真是要人命的。何况你仙力时灵时不灵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升仙不就没希望了?大仙,你说对吧?”
“对你个头。”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没榜比有榜时候涨的收还多,不科学啊。。。。明天有更新~喵~o( ∩ω∩ )m
、第三十五章 昭阳烈火
弦月隐没,昭阳阁四围云雾缭绕,八道光柱平地而起,直入天际。其光芒淡泊,清辉与月色无异,然却铺陈八方百丈,星光失色。
凡人眼中,此不过星华数缕,然在有万载修为的神女眼里,便是不可漠视的仙泽茫茫。
素扶独立静梧宫中,望天时,双眸里已淬了冰,如是昆仑山巅的寒风呼啸,一个又一个风旋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刮在她心上。她以为七百年的沉淀已不会再痛,从而也不曾想象冰锥刺入心头的痛彻心扉。这种痛,使她清醒。
但闻寒鸦飞散,她笼着一层黑雾,踏入昭阳阁的仙泽之中。
她望着屋墙腾起的淡淡金色,尝试走近一步,结果如同所料。霸道而锐利的仙力,在她眼前闪现一重屏障,看似虚无缥缈,然却是如铜墙铁壁一般。指尖轻微触碰,便是电掣。
那身墨色衣袍同他束着纯白丝带的乌发,与清风一道,迟滞悬浮于空中。屏障内外,好似全然不同的空间,且是无法用结界加以形容。
素扶只在狐帝的手札里匆匆一瞥,像是记得这种天族仙法。八束光牢……记忆中,的确是个极为厉害的术法,但具体以何物为驱动,素扶却是记不清了。她只知道,若非沉夜元神拘于凡身,她根本没有一丝机会破解此术。
这一回,沉夜先开口,他凝目看她:“我原本设下禁制,只为防不测,虽也有防你的意思,但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不肯放过。子颜是你胞姐,而你竟有如此企图!素扶,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素扶从未想过“愧对”二字,她所想的,只有一个“争”。听着他的质问,她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直到心境平复,方才扬起她独有的冷艳笑容:“我想做什么?我想做的,你不是最清楚么?沉夜,我耗费修为救你,你却这般对我。耗损心力结此禁制,你以为,真能困得了我?”
沉夜应道:“假若我能做到,你又是否可以放弃?素扶,你不该对子颜起杀意。”
“若她不死,你的眼睛,就看不到别人!”素扶讨厌沉夜的这种语气,貌似温和,可往细处听去,便是如他剑锋的决绝。
“即便我看到别人,也不会是你。”沉夜不愿与她多言,“无论你要说什么,都请先破了这禁制。若是破解不了,你说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