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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事还没想明白,中荣国君已心急火燎地闯进门,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夕儿,你终于醒了!你知道父君有多担心吗?”
看他满面愁容,子颜竟然有点感动。同样是父亲,可她鲜少在堂堂狐帝的脸上看过这种表情。打从记事起,阿爹和娘亲就成天在外干架忙碌,受凉生病全是老荷花精一手包办,待长大点,便承袭父母的爱好,与哥哥到处乱逛,像个野孩子。
子颜愣在那里,一时忘了演戏这回事,候在一旁的沉夜察觉国君心生疑虑,看着着急,只好沉声道:“国君,公主魂体受损,虽已清醒,然完全复原尚需一段时日。”
国君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直说。”
沉夜俯首敬然:“公主此刻只怕认不得国君,包括过往的记忆,眼下恐怕……”
“她记不得了?”国君直直盯着沉夜,眼底闪现的怒意,连子颜都看在眼里。
“非也。只是还需一段时间。待公主魂体完全恢复,便可记起所有。”
国君的神色缓和许多,但言语间明显有些不悦,在场宫娥近侍无一不是将身子压得更低,生怕国君动怒。只听他说:“国师,夕公主于中荣非同小可,若稍有差池,只怕影响国之兴盛。所以,莫要辜负孤的期望。”
面对再明白不过的威胁,沉夜垂目颔首:“是,国君。”
子颜没想到这位国君竟如此看重公主夕,没错,是看重,而非宠爱。眼见气氛僵持,除却林沉夜,旁人无不在哆嗦。她适才想起演戏的事,故轻轻唤了声:“父君。”
国君立马回头,握起她的手:“夕儿还记得父君,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对沉夜的态度自然和善不少,“国师,公主的事,全权交给你了。”
沉夜依旧是刚才那副样子,面无波澜,又应了句:“是,国君。”
这时,门外走进一名花枝招展的女子,虽说一身金线牡丹华服也造不出她雍容华贵的气质,但足以看出她便是近来最受宠的妃子:静妃。
国君一见她,眼里盛满的忧色,顿时散去,换作满目深情:“爱妃,你看,夕儿还记得孤。”侧开身体,对榻上的人说,“夕儿,你还记得她吗?她是最疼你的静妃啊。”
子颜木然看去,凭借五万年累积下来的观人之能,一眼看出这个静妃绝不是什么好货,甚至怀疑她对夕公主更装了一肚子坏水。只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国君眼里,这个静妃做什么都是对的,即便是错了,多去她殿阁临幸几次,也就对了。
既是看她不顺眼,子颜也无客气,摇摇头:“记不清了。”话毕,她见静妃脸色不太好。
静妃强笑着过来,声音柔柔的,使得国君的眼睛都眯了:“三郎别在意,兴许过个几日,夕儿便将臣妾想起来了。”
一听这称呼,便知这国君有多宠爱这女人。子颜飘开视线,懒得再看她。
沉夜目睹一切,正强忍笑意,岂料眼角掠过一道光泽。
他定睛一看,是悬挂静妃腰际的卷草叶纹环佩。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不管沉夜怎么掉节操,也比不上子颜她哥。
那位狐族少帝一出场,那节操简直就跟放烟花一样,哇~到处都是~~~
、第二十章 拈花惹草
青玉质地的卷草叶纹环佩,本无特别之处,在王宫之中,可算随处可见。然而,此等寻常之物,只在宫娥之间流传的东西,居然出现在得宠的妃子身上,委实令人生疑。
静妃周身所佩饰物,哪怕只是耳坠上的一颗玳瑁,其价值便十倍于这块环佩。且以她的性子,她绝无可能接受质地一般的首饰,比如腰上这个。可她不仅接受,而且还端端正正地悬在腰际。即便与她一身装饰格格不入,她面上也无丝毫不悦之色。
沉夜无意瞥见一抹非同寻常光泽,继而将视线移去。不到片刻,心里便有了结论。
几乎没有错认的可能,萦绕于环佩之上的隐匿光泽,出自神族之息。
王宫之中,竟然藏着神族之人。沉夜暗道:“藏得很好。”
因静妃贴在国君身边,久久不愿离去,看似前来探望公主夕,实际的用意,昭然若揭。
果不其然,国君见他女儿记不起什么,便向青萝嘱咐几句,而后挽着静妃走了。
沉夜目送两人离去,暗忖这位公主的确特别,貌似得宠,事实上,她的父亲只在乎她的死活,仅仅是死活。仿佛只要她活着,便万事大吉。
这一点,子颜也深有体会。一开始,那国君的神情的确焦虑,引得她略有感动,然而之后,他的表情除了焦急,便再无父女之间的温情,甚至一见静妃,就忍不住搂着跑了。
目测置身水深火热,子颜不得不想着倚仗某位淡定的知情人。可眼下她的设定是失忆,如果连静妃也认不得,自然也没理由认得边上的宫娥。
“青萝,去烧热水。法事方毕,公主须要沐浴更衣。”沉夜瞟见子颜的眼神,顺道帮她使唤了青萝。
房里一空,子颜就蹦起来:“那个静妃不是好东西!”
沉夜点头:“我知道。”
看他一脸淡然,子颜弱弱地问:“她不会害我吧?”
沉夜又点头:“说不准。”
“拜托你这时候少装深沉,惜字如金也改天好么!”子颜认定他是假正经,他不过是一个想抱大腿飞升的修道人。
“又忘了?只要你听我的,你就没事。”沉夜发觉窗外贴着半张肩头,立即捂住她嘴,有意高声道,“公主当是歇息,方能早日复原。”
子颜用力扒下他的手,眼角瞥见那一小块影子,轻声道:“是谁?”
沉夜亦是小声应道:“一个肩头能看出什么?反正昭阳阁有细作,你小心一点。”
子颜一生平顺,从未真真正正感受过何为细作,一时之间,自是不如该如何小心。
见她犯难,沉夜道:“你少说话就对了。”门外传来搬动木桶的声音,看来是暂时不能久留,“我先走,明日再来。”
子颜正愁着如何定义少说话,听他要走,忙道:“就不能多帮我顶一会儿?”
“怎么帮?帮你沐浴?”沉夜看她羞愧得低下头,正巧青萝领人进屋,他顺势道,“在下告退。”
*
那日之后,沉夜日日借施术之故,到昭阳阁为“公主夕”治疗。对外宣称为公主修复灵体,实际是与子颜一同打坐,以神族法门提升元神之力。
为引出那位小心谨慎的细作,沉夜每日均把门窗紧闭,且支开众人,刻意制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境。他知道,定会有人按捺不住。
已是第七日,沉夜逗留房内的时间越来越长,今日更是入了夜。
子颜把青萝放在门外的食物端进来,独自扒完,见沉夜坐在一边喝茶,有点心疼,趁机问他:“你饿不饿?要不,先回去吃饭?明天继续?”
沉夜支颐看她,颇为高深地一叹:“你在赶我?”
一下子被他看穿心思,子颜觉得有些丢脸,硬撑道:“没有。单纯担心你饿而已。”
沉夜望着一桌风卷残云过后的奇景:“如果担心,为何把我的份也给吃了?”
“你的份?有你的份?”子颜饿得不行,光顾着扒饭,直到现在才看清桌上的饭碗有不同质地的两只。一只是镶金,一只是寻常白瓷碗,很明显,后者属于沉夜。难怪今天饭多出一碗,还以为是青萝开窍了,没想到是别人的份。
“哪有公主吃这么多。”沉夜一脸嫌弃,语气却仍是很有涵养。
为免隔墙有耳,子颜也不好说出“我本就不是公主”这种话。迟疑半晌,她终是忍无可忍:“没错!我就是在赶你!”
沉夜叹息:“唉,我也累了一天,连口饭也没吃上,居然就要被扫地出门。”
子颜才不理他感慨人生境遇:“你也太过分了。说好的每天打坐半日,时间却越来越长,你看,如今天都黑了,你还赖着不肯走!”
沉夜瞄见还有半碗汤,便直接舀在碗里,稍稍喝了些,当是垫垫肚子。凡人的身体可比不上仙体,饿久了便会头晕。
“喂,那是我的碗。”子颜提醒了句,说完发觉自己的声音非常无力。
“看你是大仙,想来也是不勤奋的大仙。修道入定生息轮转,一连数年也是有的。你这般沉不住气,想必是连一日也未坚持过。”沉夜说的是事实。
“也、也是有过两日……”往事不堪回首,子颜想起苍玉断她水粮的那段日子。
沉夜又舀了一碗汤,在她痴愣的注视下,一饮而尽:“好了,开始吧。”
子颜感觉有点困,估计是吃多了:“时候不早了,也该睡了……不,是以公主的身份,这个时候,该睡了。要不给人看见,还以为我们那个……那个你懂吧?”
沉夜意味深长地一叹,缓缓道:“我对你没兴趣,不会发生那个,你懂的。”
不知怎么地,子颜听了这话,竟然有点生气。不过,她很有教养地应道:“我知道你不会,你也没这个胆量。只是嘴长在人家身上,外边的人要怎么说,你我可管不了。是你说的,昭阳阁……”声音下意识放低,“昭阳阁有细作,要是让他看了去,那还得了?”
“原来你还记得有细作啊。”沉夜眉梢一敛,警觉道,“来了。”
“来了什么?”子颜话刚出口,眼前拂过一重白雾,整个人便厥过去。
*
沉夜察觉在墙下旁听许久的某人,貌似有起身离开的迹象,且离开的方向是昭阳阁外。不用多想,这细作定是看两人如胶似漆,眼下去告密生事了。
拈诀潜出屋外,在昭阳阁的西北小门处,沉夜见着一个人影:“果然是她。”一个瞬身移去,一手撑在墙面,挡住她去路。
青萝一头撞上他胳膊,还以为遇上哪路高手,抬眼看去,竟见他唇角含笑,神采悠然,静静地望过来。虽是月色淡薄,却映得他耀目。青萝怔住,顿时心如擂鼓。
“去哪儿?”沉夜有意侧身,将她慢慢拢于身体合围之中。
“出去透透气。”青萝庆幸此时黑夜,否则脸上的红晕被他看去,只怕会遭笑话。
“一起?”沉夜发现她很懂得分寸,虽被拢着,然身体却恰到好处地与他隔开几分。
青萝猛地抬头,触及他瞳孔的幽深,一个恍神,便让他抵在墙上。宫娥,国师?青萝的指甲抠进砖缝,她一再警醒自己,可那日一眼过后,竟是忘不掉这个林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