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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子里翻个身,把平躺的姿势换成侧卧,被子拉低些让自己能看见位于床尾方向的房间门,我睁着眼睛,静静等着城堡的主人出现。
收留我的人,按照三天下来的规律,对方差不多也该拿药汁来了。
我这样想着,带着感激的情绪。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门外传来动静,一种听上去很规律的奇怪的声音,吧嗒吧嗒吧嗒————仿佛是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敲击,又象是蹄子踩在石板上的声音?
说到蹄子呃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也或者不能说是我‘忘记什么’,而应该是打从醒来探查过岛屿现状之后,隐约盘旋在脑子的一种奇怪感觉。
我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什么,只是脑子里那灵光一闪又消失,怎么都抓不到头绪。
直到现在听见仿佛是蹄子落地的声音那个模糊的概念又出现,很可惜它还是隔了层薄纱,模模糊糊的让我死活想不起来。
等了会,外边那阵声音由远及近,一道存在感慢慢地靠近,最后停在房间门前————我把脑袋撑高一点点,努力伸长脖子朝那边看去。
小小声的一记吱呀,房间的门轻轻地被打开,冷风裹着微不可察的雪粒卷进室内。
开启的门,外边没有人。
呃不对。
不是没有人,而是来人的高度不对。
很快反应过来,我立刻把头重新抬高些,视线压低————下一秒,我的眼睛和一双圆滚滚湿漉漉的黑玻璃一样的眼睛对个正着。
v————这是我。
Σ”————这是对方。
片刻过后,我猛地坐起身,脑子里象是有一根老旧电线忽然接上一样,先前死活想不起来的感觉这一瞬间如同醍醐灌顶。
“啊!”我没忍住惊叫。
“咦咦咦?!”开了门被我看见的这只小家伙直接尖叫起来,然后是一阵兵荒马乱,外加噼里啪啦乱响,却是小家伙被吓着了,手忙脚乱把原本端给我的药汁连托盘一起打翻。
瓷碗飞高十几度摔出一个小弧,黑褐色的温暖药汁冒着烟气洒下来,下雨一样淋在粉色软檐礼帽上,给软软的颜色添上几片小地图。
接着,瓷碗三百六十度旋转几下精准扣在礼帽两侧凸出树枝一样的角,左边那支的尖杈顶端。
最后,托盘掉下来轻轻地敲了敲礼帽帽顶,又敲了敲帽檐,三/级跳一样,一下一下,终点是地板。
这连贯意外发生得很快,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看得我目瞪口呆,外加立竿见影的满头黑线,悬在半空的手都忘记放下。
我一脸囧相,小家伙却受到了巨大惊吓似的,角上顶着碗慌慌张张地原地打了两个转,然后猛地扑到门框边————藏起来。
就是方向反了。
然后很安静,很安静,很——安——静——
虽然我已经想起来,此刻亲眼目睹还是觉得很可爱,真的。
托尼托尼。乔巴。
会说话的小驯鹿,草帽家的萌物,吓着了会躲,就是方向一定反了
这一刻,脑海里吉光片羽般滑过无数记忆碎片,早已经忘记许多年的那段传奇,在看见其中一位主角时,我不可避免的再次记起很多片段。
怪不得我总觉得熟悉,这个冬岛,原来是磁鼓岛。最新最快更新
托尼托尼。乔巴的故乡。
这座城堡是建在磁鼓岛最高的山峰吧?依稀仿佛这里应该会发生一些事,和草帽海贼团有关。
而既然小驯鹿还没有出海,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时间是正确的,我回到自己应该存在的时间,我的娜娜在的世界。
真是太好了
“人人类!就算你哭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说话结结巴巴,声音嫩嫩的明显还是个孩子。
我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的脸湿漉漉的,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却发现原来是哭了。
离开太久,流浪太久直到此时确定回归,激荡的情绪无法遏制,眼泪就这样流下来。
我的娜娜,我离开她太久,现在她好不好?不知道有没有乖乖的吃饭?有没有长高些?胖了还是廋了?我没在,她会不会躲起来哭?
“咦咦咦?!”小家伙的声音更大起来,听起来惊慌失措,“你,你别哭啊!”
慌慌张张,手忙脚乱,可能是被我吓着,小家伙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床这边走过来。
一副警戒万分的样子,踮着小蹄子走到床边一米左右距离,黑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盯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才很谨慎很谨慎的伸长手————
小小的柔软的前蹄试探的点了点我抱着被子的手,绷着脸,用‘凶恶’的声音说道,“是浑身还在痛吗?你生病了没好。”
“啊——”我低下头,从小家伙仰高的脸上,那双镜子一样的黑亮眼睛里,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脸,哽咽着小小声的回答,“很疼呢”
小家伙的眼睛又瞪圆了些,接着象是想起什么,湿润的蓝鼻子动了动,“药汁打翻了,对不起,我再去拿一份。”似乎很内疚,声音里的精神气也低落了几分。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我怕吓着它,只好小心地用另一支手轻轻点了点停在被子上的小蹄子,等小家伙注意过来,又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吓着你了对不起。”
小家伙的眼睛很漂亮,湿漉漉的,小婴儿似的纯净又天真。
我想了想,轻声开口继续说道,努力的想表达一种意思,“不是因为你,我惊讶的是另一件事。”
托尼托尼。乔巴————会说话的小驯鹿,动物系幻兽种。人人果实能力者我仿佛记得,它小时候因此遇到过很不好的事
记忆已经模糊,不过我知道,‘异常’带来的伤害会让当事者变得敏感。
我刚刚是想起它是谁才惊叫,我想小家伙的反应是因为它以为我的激烈情绪是因为它的缘故。
我不想伤害它,哪怕只是一点点误解,也不想让小家伙心里留下什么。
“这里是磁鼓岛。”想来想去我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言语,不得已只好转移话题,“医疗王国。”
小驯鹿的眼睛瞪圆了些,似乎是愣了下,然后呆呆的点头,不过它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阵非常精神的吼声打断。
“乔巴——”
真的很精神,中气十足,人未到声先至。
小驯鹿听到那声音立刻被转移注意力,又变得慌慌张张起来,“哇——朵丽儿医娘。”
片刻过后,一个非常精神的人出现在门外,“乔巴你笨手笨脚的又打翻了药碗?”
嗓门很大,声音也就是我昏睡期间听过了耳熟的,象是在骂人,说完抬手把手里提的酒瓶子塞进嘴里,咕噜噜一边灌酒一边含含糊糊指挥,“去重新煮一份,笨蛋。”
小驯鹿一个声音一个动作,先是挺直了胸膛一副老实听训的样子,然后手忙脚乱的收拾药碗和托盘,好了就端着它们走出去,圆滚滚毛绒绒的小身子一闪就消失在门外。
室内恢复安静。
我叹了口气,收回目送小家伙的视线,眼睛抬高了静静对上那孩子的保护者,倚着门,一身时髦装束,还露出一截腰,精神得半点也看不出已经百来岁的老人家。
看着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我,边大口大口喝酒,看似不经意,斜睇的眼神,余光里却带着明显的审视意味。
隔了会,一瓶子酒灌进肚子大半她才停下,满足的呼了口气,这才直起身,气势十足的迈入房间,几步走到床边,拉过边上椅子,重重坐下。
翘起二郎腿,架势十足。
“你是海军?”
她手里拎着酒瓶晃啊晃,一开口却说了叫我有些莫名的话。
提问之后,也不等我回答,她嘴角掀了掀,笑得有些讽刺,视线却从我身上转开几度,“海军将领的制式匕首,你的军衔不低吧?”
“为什么会在磁鼓岛?”
海军将领的制式匕首?我愣了下,转过脸,随即看到床头矮柜上放的东西,接着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黄猿大将给的制式匕首
海楼石匕首吞口处确实刻有海军标记,不过位置很隐秘。
而这个人居然很熟悉的样子?
怔了怔,我转回来,拿出面对救命恩人该有的十万分诚恳的态度,低声回答,“我不是海军,这匕首是别人送的,我住在马林弗德。”
“军属?”她挑了挑眉,眼睛里的冷意淡了些,不过态度还是不太好,“你丈夫是将领?”
“那个————”我举了举手作投降状,很无奈的解释,“您想了解的应该不是我个人的私生活,请放心,我出现这里和任何的秘密行动都毫无关联。”
说话间仔细观察她的反应,见她果然和预想的一样,我就重新叹了口气,说道,“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请问,当时发生过什么事?”
她哼了声,却不肯回答我的问题。
等了会,等确定得不到答案,我也安静下来,努力想着该怎么呃打消她的敌意。
我大概能从她的反应里猜出自己不受欢迎的原因。
一来她是担心我带着什么秘密任务来到磁鼓岛,二来也有旧年一件事的缘故。
和海军有关的任务多半都属于军事,而军事多半要牵涉到海贼,如果是那样,对于这岛屿本身来说不是好事,因为海军的行动最终往往是和海贼发生战斗,一旦开战,战火绝对波及岛屿。
至于第二点
想了想,我索性接着往下说,她不肯说我获救前后的事,那么————至少,我能拿出诚意来让她知道,我绝对不会对这座岛屿不利。
“前些年我申请儿童营养学医师资格执照,世界政府联合医疗部一位磁鼓岛的前辈给我很多帮助。”
说话的同时静静看着她,当我说到联合医疗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