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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入他心窝,短剑跟着拔出。刘公子俯身倒地,背心创口中
鲜血泉涌。
刘夫人大叫一声,扑向儿子尸身。陆柏又喝道:“杀了!”
狄修手起剑落,又是一剑刺入刘夫人背心。
定逸师太大怒,呼的一掌,向狄修击了过去,骂道:“禽
兽!”丁勉抢上前来,也击出一掌。双掌相交,定逸师太退了
三步,胸口一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嘴中,她要强好胜,硬生
生将这口血咽入口腹中。丁勉微微一笑,道:“承让!”
定逸师太本来不以掌力见长,何况适才这一掌击向狄修,
以长攻幼,本就未使全力,也不拟这一掌击死了他,不料丁
勉突然出手,他那一掌却是凝聚了十成功力。双掌陡然相交,
定逸师太欲待再催内力,已然不及,丁勉的掌力如排山倒海
般压到,定逸师太受伤呕血,大怒之下,第二掌待再击出,一
运力间,只觉丹田中痛如刀割,知道受伤已然不轻,眼前无
法与抗,一挥手,怒道:“咱们走!”大踏步向门外走去,门
下群尼都跟了出去。
陆柏喝道:“再杀!”两名嵩山弟子推出短剑,又杀了两
名刘门弟子。陆柏道:“刘门弟子听了,若要活命,此刻跪地
求饶,指斥刘正风之非,便可免死。”
刘正风的女儿刘菁怒骂:“奸贼,你嵩山派比魔教奸恶万
倍!”陆柏喝道:“杀了!”万大平提起长剑,一剑劈下,从刘
菁右肩直劈至腰。史登达等嵩山弟子一剑一个,将早已点了
穴道制住的刘门亲传弟子都杀了。
大厅上群雄虽然都是毕生在刀枪头上打滚之辈,见到这
等屠杀惨状,也不禁心惊肉跳。有些前辈英雄本想出言阻止,
但嵩山派动手实在太快,稍一犹豫之际,厅上已然尸横遍地。
各人又想:自来邪正不两立,嵩山派此举并非出于对刘正风
的私怨,而是为了对付魔教,虽然出手未免残忍,却也未可
厚非。再者,其时嵩山派已然控制全局,连恒山派的定逸师
太亦已铩羽而去,眼见天门道人、岳不群等高手都不作声,这
是他五岳剑派之事,旁人倘若多管闲事,强行出头,势不免
惹下杀身之祸,自以明哲保身的为是。
杀到这时,刘门徒弟子女已只剩下刘正风最心爱的十五
岁幼子刘芹。陆柏向史登达道:“问这小子求不求饶?若不求
饶,先割了他的鼻子,再割耳朵,再挖眼珠,叫他零零碎碎
的受苦。”史登达道:“是!”转向刘芹,问道:“你求不求饶?”
刘芹脸色惨白,全身发抖。刘正风道:“好孩子,你哥哥
姊姊何等硬气,死就死了,怕甚么?”刘芹颤声道:“可是……
爹,他们要……要割我鼻子,挖……挖我眼睛……”刘正风
哈哈一笑,道:“到这地步,难道你还想他们放过咱们么?”刘
芹道:“爹爹,你……你就答允杀了曲……曲伯伯……”刘正
风大怒,喝道:“放屁!小畜生,你说甚么?”
史登达举起长剑,剑尖在刘芹鼻子前晃来晃去,道:“小
子,你再不跪下求饶,我一剑削下来了。一……二……”他
那“三”字还没说出口,刘芹身子战抖,跪倒在地,哀求道:
“别……别杀我……我……”陆柏笑道:“很好,饶你不难。但
你须得向天下英雄指斥刘正风的不是。”刘芹双眼望着父亲,
目光中尽是哀求之意。
刘正风一直甚是镇定,虽见妻子儿女死在他的眼前,脸
上肌肉亦毫不牵动,这时却愤怒难以遏制,大声喝道:“小畜
生,你对得起你娘么?”
刘芹眼见母亲、哥哥、姊姊的尸身躺在血泊之中,又见
史登达的长剑不断在脸前晃来晃去,已吓得心胆俱裂,向陆
柏道:“求求你饶了我,饶了……饶了我爹爹。”陆柏道:“你
爹爹勾结魔教中的恶人,你说对不对?”刘芹低声道:“不……
不对!”陆柏道:“这样的人,该不该杀?”刘芹低下了头,不
敢答话。陆柏道:“这小子不说话,一剑把他杀了。”
史登达道:“是!”知道陆柏这句话意在恫吓,举起了剑,
作势砍下。
刘芹忙道:“该……该杀!”陆柏道:“很好!从今而后,
你不是衡山派的人了,也不是刘正风的儿子,我饶了你的性
命。”刘芹跪在地下,吓得双腿都软了,竟然站不起来。
群雄瞧着这等模样,忍不住为他羞惭,有的转过了头,不
去看他。
刘正风长叹一声,道:“姓陆的,是你赢了!”右手一挥,
将五岳令旗向他掷去,左足一抬,把费彬踢开,朗声道:“刘
某自求了断,也不须多伤人命了。”左手横过长剑,便往自己
颈中刎去。
便在这时,檐头突然掠下一个黑衣人影,行动如风,一
伸臂便抓住了刘正风的左腕,喝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去!”右手向后舞了一个圈子,拉着刘正风向外急奔。
刘正风惊道:“曲大哥……你……”
群雄听他叫出“曲大哥”三字,知道这黑衣人便是魔教
长老曲洋,尽皆心头一惊。
曲洋叫道:“不用多说!”足下加劲,只奔得三步,丁勉、
陆柏二人四掌齐出,分向他二人后心拍来。曲洋向刘正风喝
道:“快走!”出掌在刘正风背上一推,同时运劲于背,硬生
生受了丁勉、陆柏两大高手的并力一击。砰的一声响,曲洋
身子向外飞出去,跟着一口鲜血急喷而出,回手连挥,一丛
黑针如雨般散出。
丁勉叫道:“黑血神针,快避!”急忙向旁闪开。群雄见
到这丛黑针,久闻魔教黑血神针的大名,无不惊心,你退我
闪,乱成一团,只听得“哎唷!”“不好!”十余人齐声叫了起
来。厅上人众密集,黑血神针又多又快,毕竟还是有不少人
中了毒针。
混乱之中,曲洋与刘正风已逃得远了。
七 授谱
令狐冲所受剑伤虽重,但得恒山派治伤圣药天香断续胶
外敷、白云熊胆丸内服,兼之他年轻力壮,内功又已有相当
火候,在瀑布旁睡了一天两晚后,创口已然愈合。这一天两
晚中只以西瓜为食。令狐冲求仪琳捉鱼射兔,她却说甚么也
不肯,说道令狐冲这死里逃生,全凭观世音菩萨保佑,最好
吃一两年长素,向观世音菩萨感恩,要她破戒杀生,那是万
万不可。令狐冲笑她迂腐无聊,可也无法勉强,只索罢了。
这日傍晚,两人背倚石壁,望着草丛间流萤飞来飞去,点
点星火,煞是好看。
令狐冲道:“前年夏天,我曾捉了几千只萤火虫儿,装在
十几只纱囊之中,挂在房里,当真有趣。”仪琳心想,凭他的
性子,决不会去缝制十几只纱囊,问道:“你小师妹叫你捉的,
是不是?”令狐冲笑道:“你真聪明,猜得好准,怎么知道是
小师妹叫我捉的?”仪琳微笑道:“你性子这么急,又不是小
孩子了,怎会这般好耐心,去捉几千只萤火虫来玩。”又问:
“后来怎样?”令狐冲笑道:“师妹拿来挂在她帐子里,说道满
床晶光闪烁,她像是睡在天上云端里,一睁眼,前后左右都
是星星。”仪琳道:“你小师妹真会玩,偏你这个师哥也真肯
凑趣,她就是要你去捉天上的星星,只怕你也肯。”
令狐冲笑道:“捉萤火虫儿,原是为捉天上的星星而起。
那天晚上我跟她一起乘凉,看到天上星星灿烂,小师妹忽然
吸了一口气,说道:‘可惜过一会儿,便要去睡了,我真想睡
在露天,半夜里醒来,见到满天星星都在向我眨眼,那多有
趣。但妈妈一定不会答应。’我就说:‘咱们捉些萤火虫来,放
在你蚊帐里,不是像星星一样吗?’”
仪琳轻轻道:“原来还是你想的主意。”
令狐冲微微一笑,说道:“小师妹说:‘萤火虫飞来飞去,
扑在脸上身上,那可讨厌死了。有了,我去缝些纱布袋儿,把
萤火虫装在里面。’就这么,她缝袋子,我捉飞萤,忙了整整
一天一晚,可惜只看得一晚,第二晚萤火虫全都死了。”
仪琳身子一震,颤声道:“几千只萤火虫,都给害死了?
你们……你们怎地如此……”
令狐冲笑道:“你说我们残忍得很,是不是?唉,你是佛
门子弟,良心特别好。其实萤火虫儿一到天冷,还是会尽数
冻死的,只不过早死几天,那又有甚么干系?”
仪琳隔了半晌,才幽幽的道:“其实世上每个人也都这样,
有的人早死,有的人迟死,或早或迟,终归要死。无常,苦,
我佛说每个人都不免有生老病死之苦。但大彻大悟,解脱轮
回,却又谈何容易?”令狐冲道:“是啊,所以你又何必念念
不忘那些清规戒律,甚么不可杀生,不可偷盗。菩萨要是每
一件事都管,可真忙坏了他。”
仪琳侧过了头,不知说甚么好,便在此时,左首山侧天
空中一个流星疾掠而过,在天空划成了一道长长的火光。仪
琳道:“仪净师姊说,有人看到流星,如果在衣带上打一个结,
同时心中许一个愿,只要在流星隐没之前先打好结,又许完
愿,那么这个心愿便能得偿。你说是不是真的?”
令狐冲笑道:“我不知道。咱们不妨试试,只不过恐怕手
脚没这么快。”说着拈起了衣带,道:“你也预备啊,慢得一
会儿,便来不及了。”
仪琳拈起了衣带,怔怔的望着天边。夏夜流星甚多,片
刻间便有一颗流星划过长空,但流星一瞬即逝,仪琳的手指
只一动,流星便已隐没。她轻轻“啊”了一声,又再等待。第
二颗流星自西至东,拖曳甚长,仪琳动作敏捷,竟尔打了个
结。
令狐冲喜道:“好,好!你打成了!观世音菩萨保佑,一
定教你得偿所愿。”仪琳叹了口气,道:“我只顾着打结,心
中却甚么也没想。”令狐冲笑道:“那你快些先想好了罢,在
心中先默念几遍,免得到时顾住了打结,却忘了许愿。”
仪琳拈着衣带,心想:“我许甚么愿好?我许甚么愿好?”
向令狐冲望了一眼,突然晕红双颊,急忙转开了头。
这时天上连续划过了几颗流星,令狐冲大呼小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