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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稳的睡着,这才放心,轻轻坐在他身边。
令狐冲睁开眼来,微笑道:“我以为你回去了。”仪琳奇
道:“我回去?”令狐冲道:“你师父、师姊们不是在找你么?
她们一定挂念得很。”仪琳一直没想到这事,听他这么一说,
登时焦急起来,又想:“明儿见到师父,不知他老人家会不会
责怪?”
令狐冲道:“师妹,多谢你陪了我半天,我的命已给你救
活啦,你还是早些回去罢。”仪琳摇头道:“不,荒山野岭,你
独个儿耽在这里,没人服侍照料,那怎么行?”令狐冲道:
“你到得衡山城刘师叔家里,悄悄跟我的师弟们一说,他们就
会过来照料我。”
仪琳心中一酸,暗想:“原来他是要他的小师妹相陪,只
盼我越快去叫她来越好。”再也忍耐不住,泪珠儿一滴一滴的
落了下来。
令狐冲见她忽然流泪,大为奇怪,问道:“你……你……
为甚么哭了?怕回去给师父责骂么?”仪琳摇了摇头。令狐冲
又道:“啊,是了,你怕路上又撞到田伯光。不用怕,从今而
后,他见了你便逃,再也不敢见你的面了。”仪琳又摇了摇头,
泪珠儿更落得多了。
令狐冲见她哭得更厉害了,心下大惑不解,说道:“好,
好,是我说错了话,我跟你赔不是啦。小师妹,你别生气。”
仪琳听他言语温柔,心下稍慰,但转念又想:“他说这几
句话,这般的低声下气,显然是平时向他小师妹赔不是惯了
的,这时候却顺口说了出来。”突然间“哇”的一声,哭了起
来,顿足道:“我又不是你的小师妹,你……你……你心中便
是记着你那个小师妹。”这句话一出口,立时想起,自己是出
家人,怎可跟他说这等言语,未免大是忘形,不由得满脸红
晕,忙转过了头。
令狐冲见她忽然脸红,而泪水未绝,便如瀑布旁溅满了
水珠的小红花一般,娇艳之色,难描难画,心道:“原来她竟
也生得这般好看,倒不比灵珊妹子差呢。”怔了一怔,柔声道:
“你年纪比我小得多,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都是师
兄弟姊妹,你自然也是我的小师妹啦。我甚么地方得罪了你,
你跟我说,好不好?”
仪琳道:“你也没得罪我。我知道了,你要我快快离开,
免得瞧在眼中生气,连累你倒霉。你说过的,一见尼姑,逢
赌……”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令狐冲不禁好笑,心想:“原来她要跟我算回雁楼头这笔
帐,那确是非赔罪不可。”便道:“令狐冲当真该死,口不择
言。那日在回雁楼头胡说八道,可得罪了贵派全体上下啦,该
打,该打!”提起手来,拍拍两声,便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仪琳急忙转身,说道:“别……别打……我……不是怪你。
我……我只怕连累了你。”
令狐冲道:“该打之至!”拍的一声,又打了自己一个耳
光。
仪琳急道:“我不生气了,令狐大哥,你……你别打了。”
令狐冲道:“你说过不生气了?”仪琳摇了摇头。令狐冲道:
“你笑也不笑,那不是还在生气么?”
仪琳勉强笑了一笑,但突然之间,也不知为甚么伤心难
过,悲从中来,再也忍耐不住,泪水从脸颊上流了下来,忙
又转过了身子。
令狐冲见她哭泣不止,当即长叹一声。仪琳慢慢止住了
哭泣,幽幽的道:“你……你又为甚么叹气?”
令狐冲心下暗笑:“毕竟她是个小姑娘,也上了我这个
当。”他自幼和岳灵珊相伴,岳灵珊时时使小性儿,生了气不
理他,千哄万哄,总是哄不好,不论跟她说甚么,她都不瞅
不睬,令狐冲便装模作样,引起她的好奇,反过来相问。仪
琳一生从未和人闹过别扭,自是一试便灵,落入了他的圈套。
令狐冲又是长叹一声,转过了头不语。
仪琳问道:“令狐大哥,你生气了么?刚才是我得罪你,
你……你别放在心上。”令狐冲道:“没有,你没得罪我。”仪
琳见他仍然面色忧愁,哪知他肚里正在大觉好笑,这副脸色
是假装的,着急起来,道:“我害得你自己打了自己,我……
我打还了赔你。”说着提起手来,拍的一声,在自己右颊上打
了一掌。第二掌待要再打,令狐冲急忙仰身坐起,伸手抓住
了她手腕,但这么一用力,伤口剧痛,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仪
琳急道:“啊哟!快……快躺下,别弄痛了伤口。”扶着他慢
慢卧倒,一面自怨自艾:“唉,我真是蠢,甚么事情总做得不
对,令狐大哥,你……你痛得厉害么?”
令狐冲的伤处痛得倒也真厉害,若在平时,他决不承认,
这时心生一计:“只有如此如此,方能逗她破涕为笑。”便皱
起眉头,大哼了几声。仪琳甚是惶急,道:“但愿不……不再
流血才好。”伸手摸他额头,幸喜没有发烧,过了一会,轻声
问道:“痛得好些了么?”令狐冲道:“还是很痛。”
仪琳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令狐冲叹道:“唉,好痛!
六……六师弟在这里就好了。”仪琳道:“怎么?他有止痛药
吗?”令狐冲道:“是啊,他一张嘴巴就是止痛药。以前我也
受过伤,痛得十分厉害。六师弟最会说笑话,我听得高兴,就
忘了伤处的疼痛。他要是在这里就好了,哎唷……怎么这样
痛……这样痛……哎唷,哎唷!”
仪琳为难之极,定逸师太门下,人人板起了脸诵经念佛、
坐功练剑,白云庵中只怕一个月里也难得听到一两句笑声,要
她说个笑话,那真是要命了,心想:“那位陆大有师兄不在这
里,令狐大哥要听笑话,只有我说给他听了,可是……可是
……我一个笑话也不知道。”突然之间,灵机一动,想起一件
事来,说道:“令狐大哥,笑话我是不会说,不过我在藏经阁
中看到过一本经书,倒是很有趣的,叫做《百喻经》,你看过
没有?”
令狐冲摇头道:“没有,我甚么书都不读,更加不读佛经。”
仪琳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我真傻,问这等蠢话。你又不是
佛门弟子,自然不会读经书。”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那部
《百喻经》,是天竺国一位高僧伽斯那作的,里面有许多有趣
的故事。”
令狐冲忙道:“好啊,我最爱听有趣的故事,你说几个给
我听。”
仪琳微微一笑,那《百喻经》中的无数故事,一个个在
她脑海中流过,便道:“好,我说那个‘以犁打破头喻’。从
前,有一个秃子,头上一根头发也没有,他是天生的秃头。这
秃子和一个种田人不知为甚么争吵起来。那种田人手中正拿
着一张耕田的犁,便举起犁来,打那秃子,打得他头顶破损
流血。可是那秃子只默然忍受,并不避开,反而发笑。旁人
见了奇怪,问他为甚么不避,反而发笑。那秃子笑道:“这种
田人是个傻子,见我头上无毛,以为是块石头,于是用犁来
撞石头。我倘若逃避,岂不是教他变得聪明了?’”
她说到这里,令狐冲大笑起来,赞道:“好故事!这秃子
当真聪明得紧,就算要给人打死,那也是无论如何不能避开
的。”
仪琳见他笑得欢畅,心下甚喜,说道:“我再说个‘医与
王女药,令率长大喻’。从前,有一个国王,生了个公主。这
国王很是性急,见婴儿幼小,盼她快些长大,便叫了御医来,
要他配一服灵药给公主吃,令她立即长大。御医奏道:‘灵药
是有的,不过搜配各种药材,再加炼制,很费功夫,现下我
把公主请到家中,同时加紧制药,请陛下不可催逼。’国王道:
‘很好,我不催你就是。’御医便抱了公主回家,每天向国王
禀报,灵药正在采集制炼。过了十二年,御医禀道:‘灵药制
炼已就,今日已给公主服下。’于是带领公主来到国王面前。
国王见当年的小小婴儿已长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心中大喜,
称赞御医医道精良,一服灵药,果然能令我女快高长大,命
左右赏赐金银珠宝,不计其数。”
令狐冲又是哈哈大笑,说道:“你说这国王性子急,其实
一点也不性急,他不是等了十二年吗?要是我作那御医哪,只
须一天功夫,便将那婴儿公主变成个十七八岁、亭亭玉立的
少女公主。”
仪琳睁大了眼睛,问道:“你用甚么法子?”令狐冲微笑
道:“外搽天香断续胶,内服白云熊胆丸。”仪琳笑道:“那是
治疗金创之伤的药物,怎能令人快高长大?”令狐冲道:“治
不治得金创,我也不理,只须你肯挺身帮忙便是了。”仪琳笑
道:“要我帮忙?”令狐冲道:“不错,我把婴儿公主抱回家后,
请四个裁缝……”仪琳更是奇怪,问道:“请四个裁缝干甚么?”
令狐冲道:“赶制新衣服啊。我要他们度了你的身材,连
夜赶制公主衣服一袭。第二日早晨,你穿了起来,头戴玲珑
凤冠,身穿百花锦衣,足登金绣珠履,这般仪态万方、娉娉
婷婷的走到金銮殿上,三呼万岁,躬身下拜,叫道:‘父王在
上,孩儿服了御医令狐冲的灵丹妙药之后,一夜之间,便长
得这般高大了。’那国王见到这样一位美丽可爱的公主,心花
怒放,哪里还来问你真假。我这御医令狐冲,自是重重有赏
了。”
仪琳不住口的格格嘻笑,直听他说完,已是笑得弯下了
腰,伸不直身子,过了一会,才道:“你果然比那《百喻经》
中的御医聪明得多,只可惜我……我这么丑怪,半点也不像
公主。”令狐冲道:“倘若你丑怪,天下便没美丽的人了。古
往今来,公主成千成万,却哪有一个似你这般好看?”仪琳听
他直言称赞自己,芳心窃喜,笑道:“这成千成万的公主,你
都见过了?”令狐冲道:“这个自然,我在梦中一个个都见过。”
仪琳笑道:“你这人,怎么做梦老是梦见公主!”令狐冲嘻嘻
一笑,道:“日有所思……”但随即想起,仪琳是个天真无邪
的妙龄女尼,陪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