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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之间,脸上满布紫气,只是那紫气一现即隐,顷刻间又回
复了白净面皮。
木高峰见到他脸上紫气,心中打了个突,寻思:“果然是
华山派的“紫霞功’!岳不群这厮剑法高明,又练成了这神奇
内功,驼子倒得罪他不得。”当下嘻嘻一笑,说道:“我也不
知《辟邪剑谱》是甚么东西,只是见青城余沧海不顾性命的
想抢夺,随口胡诌几句,岳兄不必介意。”说着掉转身子,扬
长而去。
岳不群瞧着他的背影在黑暗中隐没,叹了口气,自言自
语:“武林中似他这等功夫,那也是很难得了,可就偏生自甘
……”下面“下流”两字,忍住了不说,却摇了摇头。
突然间林平之奔将过来,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不住磕
头,说道:“求师父收录门墙,弟子恪遵教诲,严守门规,决
不敢有丝毫违背师命。”
岳不群微微一笑,说道:“我若收了你为徒,不免给木驼
子背后说嘴,说我跟他抢夺徒弟。”林平之磕头道:“弟子一
见师父,说不出的钦佩仰慕,那是弟子诚心诚意的求恳。”说
着连连磕头。岳不群笑道:“好罢,我收你不难,只是你还没
禀明父母呢,也不知他们是否允可。”林平之道:“弟子得蒙
恩收录,家父家母欢喜都还来不及,决无不允之理。家父家
母为青城派众恶贼所擒,尚请师父援手相救。”岳不群点了点
头,道:“起来罢!好,咱们这就去找你父母。”回头叫道:
“德诺、阿发、珊儿,大家出来!”
只见墙角后走出一群人来,正是华山派的群弟子。原来
这些人早就到了,岳不群命他们躲在墙后,直到木高峰离去,
这才现身,以免人多难堪,令他下不了台。劳德诺等都欢然
道贺:“恭喜师父新收弟子。”岳不群笑道:“平之,这几位师
哥,在那小茶馆中,你早就都见过了,你向众师哥见礼。”
老者是二师兄劳德诺,身形魁梧的汉子是三师兄梁发,脚
夫模样的是四师兄施戴子,手中总是拿着个算盘的是五师兄
高根明,六师兄六猴儿陆大有,那是谁都一见就不会忘记的
人物,此外七师兄陶钧、八师兄英白罗是两个年轻弟子。林
平之一一拜见了。
忽然岳不群身后一声娇笑,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爹爹,
我算是师姊,还是师妹?”
林平之一怔,认得说话的是当日那个卖酒少女、华山门
下人人叫她作“小师妹”的,原来她竟是师父的女儿。只见
岳不群的青袍后面探出半边雪白的脸蛋,一只圆圆的左眼骨
溜溜地转了几转,打量了他一眼,又缩回岳不群身后。林平
之心道:“那卖酒少女容貌丑陋,满脸都是麻皮,怎地变了这
幅模样?”她乍一探头,便即缩回,又在夜晚,月色朦胧,无
法看得清楚,但这少女容颜俏丽,却是绝无可疑。又想:“她
说她乔装改扮,到福州城外卖酒,定逸师太又说她装成一副
怪模怪样。那么她的丑样,自然是故意装成的了。”
岳不群笑道:“这里个个人入门比你迟,却都叫你小师妹。
你这师妹命是坐定了的,那自然也是小师妹了。”那少女笑道:
“不行,从今以后,我可得做师姊了。爹爹,林师弟叫我师姊,
以后你再收一百个弟子、两百个弟子,也都得叫我师姊了。”
她一面说,一面笑,从岳不群背后转了出来,蒙蒙月光
下,林平之依稀见到一张秀丽的瓜子脸蛋,一双黑白分明的
眼睛,射向他脸。林平之深深一揖,说道:“岳师姊,小弟今
日方蒙恩师垂怜收录门下。先入门者为大,小弟自然是师弟。”
岳灵珊大喜,转头向父亲道:“爹,是他自愿叫我师姊的,
可不是我强逼他。”岳不群笑道:“人家刚入我门下,你就说
到‘强逼’两字。他只道我门下个个似你一般,以大压小,岂
不吓坏了他?”说得众弟子都笑了起来。
岳灵珊道:“爹,大师哥躲在这地方养伤,又给余沧海那
臭道士打了一掌,只怕十分凶险,快去瞧瞧他。”岳不群双眉
微蹙,摇了摇头,道:“根明、戴子,你二人去把大师哥抬出
来。”高根明和施戴子齐声应诺,从窗口跃入房中,但随即听
到他二人说道:“师父,大师哥不在这里,房里没人。”跟着
窗中透出火光,他二人已点燃了蜡烛。
岳不群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他不愿身入妓院这等污秽之
地,向劳德诺道:“你进去瞧瞧。”劳德诺道:“是!”走向窗
口。
岳灵珊道:“我也去瞧瞧。”岳不群反手抓住她的手臂,道:
“胡闹!这种地方你去不得。”岳灵珊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道:
“可是……可是大师哥身受重伤……只怕他有性命危险。”岳
不群低声道:“不用担心,他敷了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胶’,死
不了。”岳灵珊又惊又喜,道:“爹,你……你怎么知道?”岳
不群道:“低声,别多嘴!”
令狐冲重伤之余,再给余沧海掌风带到,创口剧痛,又
呕了几口血,但神智清楚,耳听得木高峰和余沧海争执,众
人逐一退去,又听得师父到来。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便
只怕师父,一听到师父和木高峰说话,便想自己这番胡闹到
了家,不知师父会如何责罚,一时忘了创口剧痛,转身向床,
悄声道:“大事不好,我师父来了,咱们快逃。”立时扶着墙
壁,走出房去。
曲非烟拉着仪琳,悄悄从被窝中钻出,跟了出去,只见
令狐冲摇摇晃晃,站立不定,两人忙抢上扶住。令狐冲咬着
牙齿,穿过了一条走廊,心想师父耳目何等灵敏,只要一出
去,立时便给他知觉,眼见右首是间大房,当即走了进去,道:
“将……将门窗关上。”曲非烟依言带上了门,又将窗子关了。
令狐冲再也支持不住,斜躺床上,喘气不止。
三个人不作一声,过了良久,才听得岳不群的声音远远
说道:“他不在这里了,咱们走罢!”令狐冲吁了口气,心下
大宽。
又过一会,忽听得有人蹑手蹑脚的在院子中走来,低声
叫道:“大师哥,大师哥。”却是陆大有。令狐冲心道:“毕竟
还是六猴儿跟我最好。”正想答应,忽觉床帐簌簌抖动,却是
仪琳听到有人寻来,害怕起来。令狐冲心想:“我这一答应,
累了这位小师父的清誉。”当下便不作声,耳听得陆大有从窗
外走过,一路“大师哥,大师哥”的呼叫,渐渐运去,再无
声息。
曲非烟忽道:“喂,令狐冲,你会死么?”令狐冲道:“我
怎么能死?我如死了,大损恒山派的令誉,太对不住人家了。”
曲非烟奇道:“为甚么?”令狐冲道:“恒山派的治伤灵药,给
我既外敷,又内服,如果仍然治不好,令狐冲岂非大大的对
不住……对不住这位恒山派的师妹?”曲非烟笑道:“对,你
要是死了,太也对不住人家了。”
仪琳见他伤得如此厉害,兀自在说笑话,既佩服他的胆
气,又稍为宽心,道:“令狐大哥,那余观主又打了你一掌,
我再瞧瞧你的伤口。”令狐冲支撑着要坐起身来。曲非烟道:
“不用客气啦,你这就躺着罢。”令狐冲全身乏力,实在坐不
起身,只得躺在床上。
曲非烟点亮了蜡烛。仪琳见令狐冲衣襟都是鲜血,当下
顾不得嫌疑,轻轻揭开他长袍,取过脸盆架上挂着的一块洗
脸手巾,替他抹净了伤口上的血迹,将怀中所藏的天香断续
胶尽数抹在他伤口上。令狐冲笑道:“这么珍贵的灵药,浪费
在我身上,未免可惜。”
仪琳道:“令狐大哥为我受此重伤,别说区区药物,就是
……就是……”说到这里,只觉难以措词,嗫嚅一会,续道:
“连我师父她老人家,也赞你是见义勇为的少年英侠,因此和
余观主吵了起来呢。”令狐冲笑道:“赞倒不用了,师太她老
人家只要不骂我,已经谢天谢地啦。”仪琳道:“我师父怎……
怎会骂你?令狐大哥,你只须静养十二个时辰,伤口不再破
裂,那便无碍了。”又取出三粒白云熊胆丸,喂着他服了。
曲非烟忽道:“姊姊,你在这里陪着他,提防坏人又来加
害。爷爷等着我呢,我这可要去啦。”仪琳急道:“不,不!你
不能走。我一个人怎能耽在这里?”曲非烟笑道:“令狐冲不
是好端端在这里么?你又不是一个人。”说着转身便走。仪琳
大急,纵身上前,一把抓住她左臂,情急之下,使上了恒山
派擒拿手法,牢牢抓住她臂膀,道:“你别走!”曲非烟笑道:
“哎哟,动武吗?”仪琳脸一红,放开了手,央求道:“好姑娘,
你陪着我。”曲非烟笑道:“好,好,好!我陪着你便是。令
狐冲又不是坏人,你干甚么这般怕他?”
仪琳稍稍放心,道:“对不起,曲姑娘,我抓痛了你没有?”
曲非烟道:“我倒不痛。令狐冲却好像痛得很厉害。”仪琳一
惊,掠开帐子看时,只见令狐冲双目紧闭,已自沉沉睡去。她
伸手探他鼻息,觉得呼吸匀净,正感宽慰,忽听得曲非烟格
的一笑,窗格声响。仪琳急忙转过身来,只见她已然从窗中
跳了出去。
仪琳大惊失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走到床前,说道:
“令狐大哥,令狐大哥,她……她走了。”但其时药力正在发
作,令狐冲昏昏迷迷的,并不答话。仪琳全身发抖,说不出
的害怕,过了好一会,才过去将窗格拉上,心想:“我快快走
罢,令狐大哥倘若醒转,跟我说话,那怎么办?”转念又想:
“他受伤如此厉害,此刻便是一个小童过来,随手便能制他死
命,我岂能不加照护,自行离去?”黑夜之中,只听到远处深
巷中偶然传来几下犬吠之声,此外一片静寂,妓院中诸人早
已逃之夭夭,似乎这世界上除了帐中的令狐冲外,更无旁人。
她坐在椅上,一动也不敢动,过了良久,四处鸡啼声起,
天将黎明。仪琳又着急起来:“天一亮,便有人来了,那怎么
办?”
她自幼出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