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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天等人相斗,和盈盈共结连理之望既绝,不知不觉间便生
自暴自弃之念,只觉活在世上索然无味,还不如早早死了的
干净。此刻见方证等受了风清扬之托,大举来援,精神为之
一振,但真要和日月教中这些人拚死相斗,却还是提不起兴
致。
方证又道:“令狐掌门,出家人慈悲为怀,老衲决不是好
勇斗狠之徒。此事如能善罢,自然再好也没有,但咱们让一
步,任教主进一步。今日之事,并不是咱们不肯让,而是任
教主非将我正教各派尽数诛灭不可。除非咱们人人向他磕头,
高呼‘圣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阿弥陀佛!’”
他在“圣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十一字之下,加
上一句“阿弥陀佛”,听来十分滑稽,令狐冲不禁笑了出来,
说道:“正是。晚辈只要一听到甚么‘圣教主’,甚么‘千秋
万载,一统江湖’,全身便起鸡皮疙瘩。晚辈喝酒三十碗不醉,
多听得几句‘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忍不住头晕眼花,当场
便会醉倒。”
方证微微一笑,道:“他们日月教这种咒语,当真厉害得
紧。”顿了一顿,又道:“风前辈在朝阳峰上,见到令狐掌门
头晕眼花的情景,特命桃谷六仙带来一篇内功口诀,要老衲
代传令狐掌门。桃谷六仙说话夹缠不清,口授内功秘诀,倒
是条理分明,十分难得,想必是风前辈硬逼他们六兄弟背熟
了的。便请令狐掌门带路,赴内堂传授口诀。”
令狐冲恭恭敬敬的领着方证大师来到一间静室之中。这
是风清扬命方证代传口诀,犹如太师叔本人亲临一般,当即
向方证跪了下去,说道:“风太师叔待弟子恩德如山。”
方证也不谦让,受了他跪拜,说道:“风前辈对令狐掌门
期望极厚,盼你依照口诀,勤加修习。”令狐冲道:“是,弟
子遵命。”
当下方证将口诀一句句的缓缓念了出来,令狐冲用心记
诵。这口诀也不甚长,前后只一千余字。方证一遍念毕,要
令狐冲心中暗记,过了一会,又念了一遍。前后一共念了五
次,令狐冲从头背诵,记忆无误。
方证道:“风前辈所传这内功心法,虽只寥寥千余字,却
是博大精深,非同小可。咱们叨在知交,恕老衲直言。令狐
掌门剑术虽精,于内功一道,却似乎并不擅长。”令狐冲道:
“晚辈于内功所知只是皮毛,大师不弃,还请多加指点。”方
证点头道:“风前辈这内功心法,和少林派内功自是颇为不同,
但天下武功殊途同归,其中根本要旨,亦无大别。令狐掌门
若不嫌老衲多事,便由老衲试加解释。”
令狐冲知他是当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人,得他指点,无
异是风太师叔亲授,风太师叔所以托他传授,当然亦因他内
功精深之故,忙躬身道:“晚辈恭聆大师教诲。”
方证道:“不敢当!”当下将那内功心法一句句的详加剖
析,又指点种种呼吸、运气、吐纳、搬运之法。令狐冲背那
口诀,本来只是强记,经方证大师这么一加剖析,这才知每
一句口诀之中,都包含着无数精奥的道理。
令狐冲悟性原来极高,但这些内功的精要每一句都足供
他思索半天,好在方证大师不厌其详的细加说明,令他登时
窥见了武学中另一个从未涉足的奇妙境界。他叹了口气,说
道:“方丈大师,晚辈这些年来在江湖上大胆妄为,实因不知
自己浅薄,思之实为汗颜。虽然晚辈命不久长,无法修习风
太师叔所传的精妙内功。但古人好像有一句话,说甚么只要
早上听见大道理,就算晚上死了也不打紧,是不是这样说的?”
方证道:“朝闻道,夕死可矣!”令狐冲道:“是了,便是这句
话,我听师父说过的。今日得聆大师指点,真如瞎子开了眼
一般,就算更无日子修练,也是一样的欢喜。”
方证道:“我正教各派俱已聚集在恒山左近,把守各处要
道,待得魔教来攻,大伙儿和之周旋,也未必会输。令狐掌
门何必如此气短?这内功心法自非数年之间所能练成,但练
一日有一日的好处,练一时有一时的好处。这几日左右无事,
令狐掌门不妨便练了起来。乘着老衲在贵山打扰,正好共同
参研。”令狐冲道:“大师盛情,晚辈感激不尽。”
方证道:“这当儿只怕冲虚道兄也已到了,咱们出去瞧瞧
如何?”令狐冲忙站起身来,说道:“原来冲虚道长大驾到来,
当真怠慢。”当下和方证大师二人回到外堂,只见佛堂中已点
了烛火。二人这番传功,足足花了三个多时辰,天色早已黑
了。
只见三个老道坐在蒲团之上,正和方生大师等说话,其
中一人便是冲虚道人。三道见方证和令狐冲出来,一齐起立。
令狐冲拜了下去,说道:“恒山有难,承诸位道长千里来
援,敝派上下,实不知何以为报。”冲虚道人忙即扶起,笑道:
“老道来了好一会啦,得知方丈大师正和小兄弟在内室参研内
功精义,不敢打扰。小兄弟学得了精妙内功,现买现卖,待
任我行上来,便在他身上使使,教他大吃一惊。”
令狐冲道:“这内功心法博大精深,晚辈数日之间,哪里
学得会?听说峨嵋、昆仑、崆峒诸派的前辈,也都到了,该
当请上山来,共议大计才是。不知众位前辈以为如何?”
冲虚道:“他们躲得极是隐秘,以防为任老魔头手下的探
子所知,若请大伙儿上山,只怕泄漏了消息。我们上山来时,
也都是化装了的,否则贵派子弟怎地不先来通报?”
令狐冲想起和冲虚道人初遇之时,他化装成一个骑驴的
老者,另有两名汉子相随,其实也均是武当派中的高手。此
时细看之下,认得另外两位老道、便是昔日在湖北道上曾和
自己比过剑的那两个汉子,躬身笑道:“两位道长好精的易容
之术,若非冲虚道长提及,晚辈竟想不起来。”那两个老道那
时扮着乡农,一个挑柴,一个挑菜,气喘吁吁,似乎全身是
病,此刻却是精神奕奕,只不过眉目还依稀认得出来。
冲虚指着那扮过挑柴汉子的老道说:“这位是清虚师弟。”
指着那扮过挑菜汉子的老道说:“这位是我师侄,道号成高。”
四人相对大笑。清虚和成高都道:“令狐掌门好高明的剑术。”
令狐冲谦谢,连称:“得罪!”
冲虚道:“我这位师弟和师侄,剑术算不得很精,但他们
年轻之时,曾在西域住过十几年,却各学得一项特别本事,一
个精擅机关削器之术,一个则善制炸药。”令狐冲道:“那是
世上少有的本事了。”冲虚道:“令狐兄弟,我带他们二人来,
另有一番用意。盼望他们二人能给咱们办一件大事。”
令狐冲不解,随口应道:“办一件大事?”冲虚道:“老道
不揣冒昧,带了一件物事来到贵山,要请令狐兄弟瞧一瞧。”
他为人洒脱,不如方证之拘谨,因此一个称他为“令狐兄
弟”,另一个却叫他“令狐掌门”,令狐冲颇感奇怪,要看他
从怀中取出甚么物事来。冲虚笑道:“这东西着实不小,怀中
可放不下。清虚师弟,你叫他们拿进来罢。”
清虚答应了出去,不久便引进四个乡农模样的汉子来,各
人赤了脚,都挑着一担菜。清虚道:“见过令狐掌门和少林寺
方丈。”那四名汉子一齐躬身行礼。
令狐冲知他们必是武当中身份不低的人物,当即客客气
气的还礼。清虚道:“取出来,装起来罢!”四名汉子将担子
中的青菜萝卜取出,下面露出几个包袱,打开包袱,是许多
木条、铁器、螺钉、机簧之属。四人行动极是迅速,将这些
家伙拼嵌斗合,片刻间装成了一张太师椅子。令狐冲更是奇
怪,寻思:“这张太师椅中装了这许多机关弹簧。不知有何用
处,难道是以供修练内功之用?”椅子装成后,四人从另外两
个包袱中取出椅垫、椅套,放在太师椅上。静室之中,霎时
间光彩夺目,但见那椅套以淡黄锦缎制成,金黄色丝线绣了
九条金龙,捧着中间一个刚从大海中升起的太阳,左边八个
字是“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右边八个字是“千秋万载,一
统江湖”。那九条金龙张牙舞爪,神采如生,这十六个字更是
银钩铁划,令人瞧着说不出的舒服。在这十六个字的周围,缀
了不少明珠、钻石,和诸般翡翠宝石。简陋的小小庵堂之中,
突然间满室尽是珠光宝气。
令狐冲拍手喝采,想起冲虚适才说过,清虚曾在西域学
得一手制造机关削器的本事,便道:“任教主见到这张宝椅,
那是非坐一下不可。椅中机簧发作,便可送了他的性命,是
不是?”
冲虚低声道:“任我行应变神速,行动如电,椅中虽有机
簧,他只要一觉不妥,立即跃起,须伤他不到。这张椅子脚
下装有药引,通到一堆火药之中。”
他此言一出,令狐冲和少林诸僧均是脸上变色。方证口
念佛号:“阿弥陀佛!”
冲虚又道:“这机簧的好处,在于有人随便一坐,并无事
故,一定要坐到一炷香时分,药引这才引发。那任我行为人
多疑,又极精细,突见恒山见性峰上有这样一张椅子,一定
不会立即就坐,定是派手下人先坐上去试试。这椅套上既有
金龙捧日,又有甚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字样,魔教
中的头目自然谁也不敢久坐,而任我行一坐上去之后,又一
定舍不得下来。”令狐冲道:“道长果然设想周到。”冲虚道:
“清虚师弟又另有布置,倘若任我行竟是不坐,叫人拿下椅套、
椅垫,甚或拆开椅子瞧瞧,只要一拆动,一样的引发机关。成
高师侄这次带到宝山来的,共有二万斤炸药。毁坏宝山灵景,
恐怕是在所不免的了。”
令狐冲心中一寒,寻思:“二万斤炸药!这许多火药一引
发,玉石俱焚,任教主固被炸死,盈盈和向大哥也是不免。”
冲虚见他脸色有异,说道:“魔教扬言要将贵派尽数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