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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喝道:“甚么人?”他察觉天桥彼端传来多人的呼吸之声,显
然悬空寺左首的灵龟阁中伏得有人。
他一声呼喝甫罢,只听得砰砰砰几声响,灵龟阁的几扇
窗户同时被人击飞,窗口露出十余枝长箭的箭头,对准了三
人。便在此时,身后神蛇阁的窗门也为人击飞,窗口也有十
余人弯弓搭箭,对准三人。
方证、冲虚、令狐冲三人均是当世武林中顶尖高手,虽
然对准他们的强弓硬弩,自非寻常弓箭之可比,而伏在窗后
的箭手料想也非庸手,但毕竟奈何不了三人。只是身处二阁
之间的天桥之上,下临万丈深渊,既不能纵跃而下,而天桥
桥身窄仅数尺,亦无回旋余地,加之三人身上均未携带兵刃,
猝遇变故,不禁都吃了一惊。
令狐冲身为主人,斜身一闪,挡在二人身前,喝道:“大
胆鼠辈,怎地不敢现身?”
只听一人喝道:“射!”却见窗中射出十七八道黑色水箭。
这些水箭竟是从箭头上射将出来,原来这些箭并非羽箭,而
是装有机括的水枪,用以射水。水箭斜射向天,颜色乌黑,在
夕阳反照之下,显得诡异之极。
令狐冲等三人跟着便觉奇臭冲鼻,既似腐烂的尸体,又
似大批死鱼死虾,闻着忍不住便要作呕。十余道水箭射上天
空,化作雨点,洒将下来,有些落上了天桥栏干,片刻之间,
木栏干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孔。方证和冲虚虽然见多识广,却
也从未见过这等猛烈的毒水。若是羽箭暗器,他三人手中虽
无兵刃,也能以袍袖运气开挡,但这等遇物即烂的毒水,身
上只须沾上一点一滴,只怕便腐烂至骨,二人对视一眼,都
见到对方脸上变色,眼中微露惧意。要令这二大掌门眼中显
露惧意,那可真是难得之极了。
一阵毒水射过,窗后那人朗声说道:“这阵毒水是射向天
空的,要是射向三位身上,那便如何?”只见十七八枝长箭慢
慢斜下,又平平的指向三人。天桥长十余丈,左端与灵龟阁
相连,右端与神蛇阁相连,双阁之中均伏有毒水机弩,要是
两边机弩齐发,三人武功再高,也必难以逃生。
令狐冲听得这人的说话声音,微一凝思,便已记起,说
道:“东方教主派人前来送礼,送的好礼!”
伏在灵龟阁中说话之人,正是东方不败派来送礼道贺的
那个黄面尊者贾布。
贾布哈哈一笑,说道:“令狐公子好聪明,认出了在下口
音。既是在下暗使卑鄙诡计,占到了上风,聪明人不吃眼前
亏,令狐公子那便暂且认输如何?”他把话说在头里,自称是
“暗使卑鄙诡计”,倒免得令狐冲出言指责了。
令狐冲气运丹田,朗声长笑,山谷鸣响,说道:“我和少
林、武当两位前辈在此闲谈,只道今日上山来的都是好朋友,
没作防范的安排,可着了贾兄的道儿。此刻便不认输,也不
可得了。”
贾布道:“如此甚好。东方教主素来尊敬武林前辈,看重
后起之秀的少年英侠。何况任大小姐自幼跟东方教主一起长
大,便看在任大小姐面上,我们也不敢对令狐公子无礼。”
令狐冲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方证和冲虚当令狐冲和贾布对答之际,察看周遭情势,要
寻觅空隙,冒险一击,但见前后水枪密密相对,僧道二人同
时出手,当可扫除得十余枝水枪,但若要一股尽歼,却万万
不能,只须有一枝水枪留下发射毒水,三人便均难保性命。僧
道二人对望了一眼,眼光中所示心意都是说:“不能轻举妄
动。”
只听贾布又道:“既然令狐公子愿意认输,双方免伤和气,
正合了在下心愿。我和上官兄弟下山之时,东方教主吩咐下
来,要请公子和少林寺方丈、武当掌门道长,同赴黑木崖敝
教总坛盘桓数日。此刻三位同在一起,那是再好不过,咱们
便即起行如何?”
令狐冲又哼了一声,心想天下哪有这样的便宜事,已方
三人只消一离开天桥,要制住贾布、上官云和他一干手下,自
是易如反掌。
果然贾布跟着便道:“只不过三位武功太高,倘若行到中
途,忽然改变主意,不愿去黑木崖了,我们可无法交差,吃
罪不起,因此斗胆向三位借三只右手。”令狐冲道:“借三只
右手?”贾布道:“正是,请三位各自砍下右臂,那我们就放
心得多了。”
令狐冲哈哈一笑,说道:“原来如此。东方不败是怕了我
们三人的武功剑术,因此布下了这个圈套。只要我们砍下了
自己右臂,使不了兵刃,他便高枕无忧了。”贾布道:“高枕
无忧倒不见得。任我行少了公子这样一位强援,那便势孤力
弱得多了。”令狐冲道:“阁下说话倒坦率得很。”
贾布道:“在下是真小人。”他提高嗓子说道:“方丈大师,
掌门道长,两位是宁可舍却一臂呢,还是甘愿把性命拚在这
里?”
冲虚道:“好!东方不败要借手臂,我们把手臂借给他便
是。只是我们身上不带兵刃,要割手臂,却有些难。”
他这个“难”字刚脱手,窗口中寒光一闪,一个钢圈掷
了出来。这钢圈直径近尺,边缘锋利,圈中有一横条作为把
手,乃是外门的短打兵刃,若有一对,便是“乾坤圈”之类
了。令狐冲站在最前,伸手一抄,接了过来,不由得微微苦
笑,心想这贾布也真工于心计,这钢圈外缘锋利如刀,一转
之下,便可割断手臂,但不论舞得如何迅捷,总因兵刃太短,
无法挡开飞射过来的水箭。
贾布厉声喝道:“既已答应,快快下手!别要拖延时刻,
妄图救兵到来。我叫一、二、三!若不断臂,毒水齐发。一!”
令狐冲低声道:“我向前急冲,两位跟在我身后!”冲虚
道:“不可!”
贾布道:“二!”
令狐冲左手将钢圈一举,心想:“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是
我恒山客人,说甚么也不能让他二位受到伤害。他‘三’字
一叫出口,我掷出钢圈,舞动袍袖冲上,只要毒水都射在我
身上,他二位便有机会乘隙脱身。”只听得贾布叫道:“大家
预备,我要叫‘三’了!”
忽听得灵龟阁屋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喝道:“且慢!”跟
着便似有一团绿云冉冉从阁顶飘落,挡在令狐冲身前,正是
盈盈。
令狐冲急叫:“盈盈,退后!”盈盈反过左手,在身后摇
了摇,叫道:“贾叔叔,黄面尊者在江湖上好响的万儿,怎地
干起这等没出息的勾当来啦!”贾布道:“这个……大小姐,你
……退开,别蹚混水。”盈盈道:“你在这里干甚么来着?东
方叔叔叫你和上官叔叔来送礼给我,你怎地受了嵩山派左冷
禅的贿赂,竟来对恒山派掌门无礼?”贾布道:“谁说我受了
左冷禅的贿赂?我奉有东方教主密令,捉拿令狐冲送交总坛。”
盈盈道:“你胡说八道。教主的黑木令在此。教主有令:
贾布密谋不轨,一体教众见之即行擒拿格杀,重重有赏!”说
着右手高高举起,手中果然是一根黑木令牌。
贾布大怒,喝道:“放箭!”盈盈道:“东方教主叫你杀我
吗?”贾布道:“你违抗教主令旨……”盈盈叫道:“上官叔叔,
你将叛徒贾布拿下,你便升作青龙堂长老。”
上官云自负武功较贾布为高,入教资历也较他为深,但
贾布是青龙堂长老,自己是白虎堂长老,排名反在其下,本
来就对贾布颇有心病,一听盈盈的呼唤,不禁迟疑。盈盈是
前任教主之女,现下任教主重入江湖,谋复教主之位,东方
教主虽然向来对这位任大小姐十分尊重,今后却势必不同,但
要他指挥部属向盈盈发射毒水,却是万万不能。
贾布又叫:“放箭!”但他那些部属一直视盈盈有若天神,
又见她手中持有黑木令,如何敢对她无礼?
正僵持间,灵龟阁下忽然有人叫道:“火起,火起!”红
光闪动,黑烟冲上,正是阁楼底下着了火。盈盈大声叫道:
“贾布,你好狠心,干么放火想烧死你的老部下?”贾布怒道:
“胡说八……”
盈盈叫道:“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日月神教教众,东方
教主有令:快下去救火!”说着向前疾冲。令狐冲、方证、冲
虚三人乘势奔前。盈盈叫的是本教切口,加之阁下火起,混
乱中诸教众只一呆,令狐冲等三人便已横越半截飞桥,破窗
入阁。
三人冲入阁内,毒水机弩即已无所施其技。令狐冲抢到
真武大帝座前,提起一只烛台,右臂一振,蜡烛飞出。他知
道毒水实在太过厉害,只须身上溅到一点,那便后患无穷,眼
见方证、冲虚二人掌劈足踢,下手毫不容情,霎时间已料理
了七八人,他提起烛台当作剑使,手臂一抬,便刺入了一人
咽喉,顷刻间杀了六人。
贾布与上官云这次来到恒山,共携带四十口箱子,每口
箱子两人扛抬,一共有八十名汉子。这八十人其实均是日月
教中的得力教众,武功均颇了得。四十人分布于悬空寺四周,
其余四十人便取出暗藏在身的机弩,分自神蛇阁、灵龟阁中
出袭。令狐冲等三人片刻之间,将贾布手下的二十人屠戮干
净,毒水机弩散了一地。
贾布手持一对判官笔,和盈盈手中一长一短的双剑斗得
甚紧。
令狐冲和盈盈交往,初时是闻其声而不见其人,随后是
见其威慑群豪而不知其所由,感其深情而不知其所踪。当日
她手杀少林弟子,力斗方生大师,令狐冲也只是见其影而不
见其形,直至此刻,才初次正面见到她与人相斗。但见她身
形轻灵,倏来倏往,剑招攻人,出手诡奇,长短剑或虚或实,
极尽飘忽,虽然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便在眼前,令狐冲心中,仍
是觉得飘飘缈缈,如烟如雾。
贾布所使的一对判官笔份量极重,挥舞之际,发出有似
钢鞭、铁锏般声息。盈盈的双剑始终不和他判官笔相碰。贾
布每一招都是笔尖指向盈盈身上各处大穴,但总是差之毫厘。
方证大师喝道:“孽障,还不撤下兵刃就擒?”
贾布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