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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上最后一个小屉,想起把玉佩收起来的妫珩,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转身靠着书案,她叹了口气,又重新环顾了房内一周。
房内能藏东西的地方很多,这可要怎么找?他到底把玉佩放哪了?
总不会是放身上了吧?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可是又不愿就这样放弃。
一个个角落地琢磨过去,她抬脚,向床榻走去。
拉开帷幔,床榻一下展露在眼前。他的榻倒是大,可以躺上三四个人呢,也不知要这么大的榻来作甚。
第一次见到陌生男子的榻,榻上全是男子的清冽气息,梓鸢有些羞涩。只是,她已经没有时间思考那么多了,也不知宴会什么时候结束。
她探身,从床尾开始,一寸寸向床头摸索过去。
她半跪在床上,时而掀起掩盖的被角看上一眼,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角落。
摸到床头时,她拿起枕头,直接把床褥掀开。
一抹绿色撞进眼里,她一愣。原本已不抱希望的人瞬间被一阵狂喜击中。
终于找到了!
她把玉佩攥在手里,险些要喜极而泣了。
她站起身来,看着手中失而复得的玉佩,转身就想走。
可想起这床被她弄得一片凌乱,她良心有些不安,还是转身回去稍稍收拾了一下。
“小歌这是在做些什么?”一道盈满笑意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她浑身一僵。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被从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窗外吹进来的冷风一吹,冷得人浑身一颤。
怎么都没想到妫珩这时候回来了。
宴会这么快结束了吗?还是
她撑着站起身来,转身站好看着他。
他早就猜到她要来,守株待兔?
他看着她,眉高高挑起,眼里的笑意掩都掩不住:“自荐枕席?”
梓鸢一愣,险些就要直接把手中的玉佩扔出去。
“还请公子莫要再开歌的玩笑了!”
“好!”他笑着,应得干脆,倒一时出乎了梓鸢的意料。
他好似并没有看到她手中捏着的玉佩,径自走到门边桌前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梓鸢看他这般淡定,反倒心里更是慌张发虚:“公子可是不需再回到宴会上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饮着茶:“自然是要回的。”
“只是我跟他们说了,要回来安抚一下小歌姑娘,他们便放我走了。”
梓鸢狠狠瞪了他一眼,脸涨得通红。
这下她的名声,可真要坏了。
也罢,不过是个小丫鬟的身份,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笑得开心,恍若戏弄成功了,很是开心。
她暗暗咬牙:不能这样下去了,她得赶紧离开,不然迟早要被发现的。
“公子”她刚开口,还未说完,就被妫珩抬手截住了。
“小歌可想去宴会看看?”他恍若漫不经心地提议。
梓鸢看着他。他一脸平静,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正好,她本来就是要出去的。
只是这妫珩,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斟酌着点了点头:“好。”
“那歌先去收拾收拾自己。”
他点了点头,便让她去了。
她悬着一颗心从他身边走过,他也没拦,徒留梓鸢一肚子的狐疑。
忽然,“啪嗒”一声。
她的心被吊得更高了,她回头看去。
一份案牍落在了地上。
妫珩靠着桌子,半点要去捡起的意思都没有。
梓鸢刚好经过了书案,她往回走了几步,弯腰捡起,轻轻放回了案上。
原本只是轻轻一扫。
谁知,却被那随意的一瞥惊得浑身发冷。
第66章 梨花带雨()
那案牍上的“捕通州伍氏”几个大字,骇得她定在了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
“怎么了?”妫珩的询问传来。
她咬紧牙关,心里慌得如在发麻,连呼吸也有些困难。
她回头看他,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
“公子可否告知这告谕是何时得来的?”被紧紧捏着的纸张沙沙作响,梓鸢的声音也在微微发着颤。
妫珩望着她,倒还是淡定。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案牍,扫了一眼:“前几日。怎么了?”
这人是明知故问!
可是她却无法多作呵责。
她如今是什么身份啊?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女罢了。
动手伤了主人已是僭越,又怎能妄想多加谴责呢?
难不成他还有什么义务保护她的亲人吗?难不成他还要为了她时刻关注她的亲人吗?
难不成、难不成,她还真以为自己在他心里多少有点不一般吗?
她深知不可能,可依旧无法就此揭过。
“怎么了?”他俯下身子,再次问道。神色间的认真担忧,恍若是真把她放在了心上的。
她看着他,唇失了颜色,一双眼也雾蒙蒙的。
冷风自窗外吹来,直把凉意都使劲地往屋内吹去。
“公子难道不晓得吗?”她终是忍不住,哽咽出声,好似那一觉醒来被人丢弃在路边的孩子。
辛苦漂泊几十公里,失了两个丫鬟,她唯一的依靠和希望,也不过是通州的姨父姨母。
如今,这案牍上的“捕通州伍氏”几个大字就好似在嘲笑她的天真,狠狠地、狠狠地,一巴掌一巴掌抽打在了她的脸上。
恐慌铺天盖地。
一颗心恍如失了谱子的战鼓。
如今,她是真真失了倚靠。
真真无依。
她心里空落落的,脑中空白一瞬,转眼又被慌张填满。
泪珠直直地往下坠落,狠狠敲打着地面,宛若那就是让她失了倚靠的罪魁祸首。
他在她面前定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在她面前俯下身来,伸手替她拭去滚落的泪珠:“只怕别人看了,就要以为是我欺负小歌了。”
滚滚热泪落下,都似要在人心中烧开一个窟窿了。
梓鸢瞪大眼睛望着他,眼泪淌下来,如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怎么都擦不完。
妫珩无奈,转身替她斟了杯温茶:“别哭了,这眼要肿了,明日就该难受了。”
茶递到手里,烫了手心,她恍若被惊到,泪,更急更多了。眼中了无惊慌,泪流得毫无意识一般。
他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可是害怕了?”
她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拧头看向他,睫毛上的泪珠滚下。
“没有。”
还有些泪水将落未落,她却回得坚定而又倔强。
恍若还在泪流不止的不是她。
“那又怎么哭了?”他眼里多了些柔和,竟也没有些奚落的意思在,好似只是单纯的关切。
“公子,可否让歌看看那份告谕?”她避而不答。擦干眼泪,脸上还有些泪痕,但那一双看似淡然的眼里,痛楚时而涌现。
他凝了她半晌,把刚放回案上的告谕递到了她的手里。
“慢慢看吧。”他起身,兀自在桌边坐了下来。
梓鸢颤抖地接过,捧着手中的书卷,慢慢地,走到了桌边坐下。
展开书卷,一行行字冲入眼眶,她一字一字看过去,紧紧咬着唇,终是不愿再落下一滴泪来。
那卷中白纸黑字的,就写得清清楚楚。
丞相夏朝京私自和羽民国主交易,密谋叛国啊
这话又要让她怎么相信!
几十年来,两朝帝王,父亲不曾做过一件有愧于北秦的事情啊!
竟连姨父姨母,也因此遭捕。
终是连累了他们。
此时此刻,她无法置身事外地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一颗心一边担心着远在京城的父母兄长,一边为姨父姨母的遭遇内疚害怕。
外祖呢?可是也被抓去了?年近古稀的外祖,又怎能忍受牢狱之灾?
她一个人又该怎么办?
她可以怎么做?
她一片茫然,即便已经冷静下来了,脑中也没有一个办法。
远在通州的她,能为父亲做些什么?
又能否救下姨父姨母一家?
可是,没有北秦右相千金身份的她,不过就是妫珩的一个侍女
便是想去拜访平阳公主一番,也没有由头。
不过是妫珩的一个侍女。
妫珩?
她茫然地回头看他。
他就静静坐在桌边,一口一口抿着手中的茶。朱红的唇湿润,在烛光下有点点光泽。
置身事外。
恍若忘了她就在身旁,恍若从不知曾经的兄弟、曾经的同僚、曾经的长辈如今是什么状况。
脑中有种种猜测,她一个都不清楚,一个都不敢深想。
她不认为这件事他一开始便毫不知情。
她不认为他真就那么巧得罪了皇上,刚好被贬往通州,刚好避开了此事,刚好免去了嫌疑。
她不会毫无警惕地认为妫珩和她父亲的这件事情毫无关系。
但是——
她没有天真到认为离开了妫珩,自己还能在人生地不熟的通州活下来。
甚至——
这个男子还可能一开始就相信了她的身份,但是为了某些原因,不愿承认,从而保住了她。
连姨父姨母都被抓去了她知道的,如果被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
只怕连这告谕,也是他故意让她看到的。
她不晓得事情是不是真如她猜想的那样,也不可能真去向妫珩求证。但是这一刻,她感激妫珩不曾承认她的身份。
离开已经不可能了,但起码她可以在通州活下来了。那些查实的事情、那些救人的事情,还能够日后再细细思量。
前提是,他愿意一直留着她。
她看着他,眼里惊疑、猜测、惶惑,接连上演,又逐渐平息。
放下案牍,推到他面前,她垂首低眉:“谢谢公子。”
他挑眉看她,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