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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秀心白了夜刑纵一眼,“你在说什么话,说得一切都与你无关似的,君少可是你的儿子。你以为我不清楚么,向来你最疼的便是他,也只有他敢和你胡说八道。”夜秀心说着说着,眼睛都有些红了。
夜刑纵一直绷着脸,“我是说重主既然以君少来要挟我,自然不会待他如何。”
“老爷,你说重主可以成功吗?自古以来,哪个反贼可以压过皇族。就以芦国为例,十多年前大相士临宫不是策动叛变么,他也只是做了一个多月君主便郁郁而终,待他死后,原芦国皇族立即展开反扑,把政权夺了回去。芦国皇族自不可以与萧骑相比,只怕就算重主登上帝位,也坐不长时间。那时我们夜家又如何处之!”
夜秀心叹了口气,“这些年,妾身也累了,于名利也看淡了,为了夜家那个虚名,妾身的一个儿子已战死沙场,妾身不想另一个儿子也卷入这种乱事之中。君少不属于阴谋,他属于自由,妾身现在只希望他能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再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鬼事!”
夜刑纵也老了许多,“我又何尝不累,只是一切都已是身不由己了。如今我扔下大权离去,又叫夜家子弟怎么办?任人宰割么!为夫答应你,此间事一了,便不再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家主之位你打算怎么办?如今夜家三支以你马首是瞻是因为你有魄力也有能力,可你若退下,谁又能替你的位置?”
“公儒伯父吧!公儒伯父向来老辣,威望又高,当初他也是看在父亲的面上助我一臂之力,我相信斥候会同意这件事的。”
夜刑纵望着天花板,“如果殇河也姓夜的话,你说由他做家主不是很好么!一个小鬼可以在烛楼、诸武、临翰、伯约、重主与夜家中穿插,游刃有余,绝不简单。”
夜秀心也有些感慨,“他太老成了,给人的感觉比你还老。有时候我也有些可怜他,握有权利、金钱、美女又如何,那些东西始终不能填补他少年的空白。”
第二日一早,殇河便在月茗音的陪伴下到大厅等候,只是不多时,夜刑纵夫妇也出来了。四人吃完早饭之后,殇河便与月茗音回府,如果赖在夜家,反而有做作之嫌,那反而会有反效果。
当殇河与月茗音回到府上时,管家急匆匆地迎了上来,他手里拿着一封带有裂痕的信,口中说道:“老爷,小人今早在大厅发现这封信钉在大厅木柱上,请老爷过目。”殇河接过信,也不拆开,与月茗音回卧房。
月茗音双眼在那封信扫了一眼,微微说道:“重主?”
殇河表情有些凝重,“他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赵长歌还在守着呢!”
月茗音粘到殇河身旁,右手勾住殇河的脖子,“亲亲殇河,你是不是也太明目张胆了,赵长歌的听觉很不错的。”
殇河根本不理她,径自打开那封信,只见上面写着:十二,十,二。殇河看着那张纸,不由得苦笑起来,“他也太看得起我吧,随便发三个数字给我,就想让我猜出这封信的内容。”他停了下来,问道:“茗音,今日初几?”
月茗音听得殇河首次叫她名字,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放开他,正色道:“初七。”
殇河点点头,“还有五天,时间倒也足够我好好考虑了。”
“十二酉时二刻?你打算怎么办?赵长歌可是守得紧了。”
“除了杀了她,你有更好的法子吗?”
“又想引她去陷阱处?有了丽云裳那一遭,她怎么也不会中同样的招数。”
殇河嘴角一掠,轻笑道:“如果你去赌钱,押大小,第一把押大却让庄家给吃了,你会否觉得下一把不大可能开大呢?越有防备的事在一定条件下也可以转化为一出重演剧,关键在于我如何去编这出戏。”
月茗音在那一刻真有种寒毛倒竖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把他人生死放在心上,阻挡他的人,无论是谁都可以被他赶入地狱。只要自己一个不小心出现了破绽,只怕赵长歌死了之后,下一个就到自己了。
虽然殇河没说出要如何做,也不管那一段过程是怎样,可赵长歌的结局就只有一个——“死”,她没有另一条路。按一贯严谨的殇河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点说出这种话那即是说明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圈套已经埋下,而赵长歌也已中了他的招。
“你认为我昨晚为什么要特地去夜家一趟?”
“你是……”月茗音仍是需要殇河提那一下才看得清楚殇河意欲何为。“我还以为你只是想在外人面前炫耀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呢!”
殇河腾起鄙视的目光,在他看来,月茗音的姿色根本不算什么,尽管他也认为月茗音是他见过的女人中最美。不,也许是并排最美的女人,另一个自然是那个神秘的少女云诗蕴。
伏于屋顶的赵长歌自然把殇河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心中一禀,按殇河的说法,无论她做什么都会陷入他的陷阱,那么什么事都不做呢?她已经陷入混乱了,心乱如麻。该做什么与不该做什么她也已经分不清了。
她一咬牙,“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得通知月妃和小亭。如果那小鬼已投向重主,那么剿灭夜家的计划便成了一个把弦月一网打尽的陷阱,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可能就正中殇河的下怀。无论如何,就算要了我这条命,也得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她想到这儿,站起身向琴府赶去。
可惜她不清楚,就在她起身之时,屋下那个青年露出了笑脸。那一刻已经一锤定音了,赵长歌不会再见到琴霓衣了。
赵长歌刚出慰府,心下几欲要发出弦月特有的信号弹,把琴霓衣与小亭招来,只是如果那样做的话,已经见过信号弹的殇河便能知晓,自己的行踪便给暴露了,而且说不定把琴霓衣与小亭招来之后,失去保护的琴言树反而遭到血杀一宗的毒手。所以她忍着,慰府与琴府相距也不过九条街而已,凭她的本事不用一柱香便到了。
琴府
小亭一个人坐在大厅上,刚才云遥上将余成孝说是东南疆营有些要事需要与琴言树相商,与琴言树去了东南疆营,琴霓衣自然要去陪她父亲,可她又怕会有什么突发实践,所以让小亭在琴府等着。
只是这时,殇河来了,和他在一起的是一位妙龄女子,便是月茗音了。其实不止,若非血杀一宗的肖逸仙与谢清斋两人拼尽全力带他们过来,是赶不在赵长歌前头的。
小亭冷冷地看着他们,“你来这儿做什么?琴统领可是去了东南疆营。”
殇河摇头道:“我不是来找他,我是来找你的。”他拨开月茗音扶着他的手,向小亭走去,只是刚踏得一步,由于用力过猛,伤口又开裂,小腿处又是一片血红。小亭上前扶住他,“你受了伤,便别乱动,那样很难痊愈的。”
可殇河看起来有些兴奋,他抓着小亭的手,“我终于找到了……”然后他的脸又有些扭曲,“那一支猪狗不如的鸿国碧水云宵的护城军。”
就在同时,小亭的手也在抖,她放开殇河,捂住自己的耳朵,脸上带着恐惧,“不要……不……要……再说了……我怕……怕……”那两天,她便如在地狱之中,亲眼见到父母死在自己眼前,亲人、朋友、“敌人”、猫、狗甚至幼苗、花朵、亲手种下的桃树……灼浪一股股袭来,浓烟翻滚。然后是那群野兽的狂笑声,以杀为乐的表情,肆无忌惮的表情。
就那一句,一切的恐惧突然间袭上心头,那两天就如重新上演一般在她眼前浮现。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暮晴姐姐……不对,那是后来遇上的,怎么逃出来的……只是那已成为一段空白。
殇河握住小亭的手,“你不高兴吗?我们有机会手刃仇人了,你不想报仇吗?”
“不要……”小亭一把推开殇河,一个人逃走了。
月茗音也不去扶殇河,便蹲在他身旁,“你也真够狠心的,居然从精神上摧毁她,让她落荒而逃。如果她已克服了那一段黑暗的历史怎么办?”
“你的家人死在你跟前,你的村庄在你眼前被焚烧,你会忘记吗?”殇河的表情很沉重,他又道:“如果她真的克服了,我就用另一个办法。”
“原来还有另一条路,想不到你还用上这么一招,该说你毫无人性吗?”
“她应该记住悲伤的。”
“因为你孤独,如果她忘记那一段历史,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由你背负,你不愿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拉她下水。”
殇河刚一抬头,正要说“你倒是很了解我嘛!”赵长歌已然赶到,她看了殇河一眼,立时觉察中了圈套,正欲退开时,三个人已堵住她的退路。肖逸仙、谢清斋与烈如水已持着武器挡住她的退路。同时,她也发现另一件事,一个下人也没有,全让殇河支开了。
殇河借月茗音的手,坐在大厅正位之上,“赵姐,赶得很急啊!我说过你已经中了我的计,无论你怎么选择,输家已经注定是你了。如果你一听到我说出那些话立即杀了我,那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么,你太仁慈了。”那是一副阴险的脸孔。
赵长歌却不相信他的话,“慰殇河从不做冒险之事,如果他没有把握也不会知道我在一旁监视着他时说出那一番话来。”
殇河道:“如果你不杀我,那么也只能选择把消息传给月妃与小亭了。可你又担心如果把她们招来,琴言树反会遭毒手,所以你会赶到琴府来。既然知道你要去哪儿,埋伏杀你对于血杀一宗的杀手来说便不是一件难事。”他双眼一睁,“不过如果你把琴霓衣与小亭招走的话,我真的会对琴言树下手。”
赵长歌下意识退了一步,她就那样盯着殇河,当初把他看轻了是最大的弊端所在,眼见今日活路一定没有,只能尽全力留下讯号。殇河并不属于琴府的人,所以他一定打算速战速决,所以游斗是最好的方法。
肖逸仙的折扇首先杀到,扇子边沿镶上了锋利的铁片,自可作杀招。他知道扇子这类短兵器只要欺到赵长歌身旁便占很大的优势,而赵长歌自然明白这一点,手中的长鞭便护住周身,不让肖逸仙的扇子接近。
殇河阴笑一声,他既把赵长歌逼到琴府,自有他的原因。他用手指弹了一下额头,就在那一刻,肖逸仙默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