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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哭什么?只是去抄经而已,又不是不会回来了。
哭丑了,小姐我可就不要你了!”像前世哄小雪一样,轻轻地哄着扑到她怀里大哭的蓝心。
她是打算不回来了,可是,这样的话却是不敢对眼前的这丫头说。
听到这话的蓝心急忙抬起头,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水,单纯的以为只要不哭丑了,就不会被遗弃。
带着婴儿肥的脸庞还挂着泪珠,一边还着急的嚷嚷:“奴婢不哭,奴婢不哭了,小姐不可以不要奴婢!”
只顾擦泪水的手不知轻重,把冬天冰冷的小脸擦的通红。
“好好的替我看好这院子,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那微红的小脸,心疼这样情绪居然爬满了白洛歌的心。
一时只想带着蓝心一起走。
本还想说些什么的白洛歌,脑子里突然闪过沐雪将匕首插入她心口的一幕,满身笼罩着一种悲凉的气息,眸光阴暗森凉。
终是没再开口,轻轻摆了摆手,便走了。
对于白洛歌来说,这个冬季的雪,无疑是最冷的,寒的是人心
大步朝院外停着的马车走去,寒风凌厉,微带起的面纱下,是一张众人想象不到绝色容颜,和比冰雪还冷冽的神情。
第22章 情深深几许?()
驶离的马车上的人,没有看见,在马车尘土飞扬之后,隐晦的墙角走出了两人。
充满仇恨的眼神直盯着那越来越小的马车。
“雪青,你猜,这马车什么时候会四分五裂?”
转身抬眸,清凉如冰的口气就像在讨论今天打算吃什么。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马车一裂,马车上的人不死也会残。”
不带任何情绪话语,阴森的双眸就像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是吗?那可真可惜了,这么个可人儿呢。”
说是可惜,却没听出一丝可惜的口气,只有满满的期待。
“走吧,在这待久了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主仆二人转身离开,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驶到将军府大门的马车就被拦下了。
“属下见过二小姐,将军让属下等护送二小姐前往护国寺。”
一军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冲着坐在马车上连面都没有露的白洛歌说道。
坐在马车上白洛歌听言,轻轻地掀开了车帘,看着刚才说话的中年男子,是他爹的副将,武岩。
看向那整齐排着队的两列士兵,一股难言的感动涌上心头。
看那些士兵的体型和身材,便知这些人定都是军中的好手。
她上一世没有家人,没有感受过父爱,这一世的白洛歌也几乎没有见过自己的生父几回,却拥有了这个男人满腔的父爱。
这一点从上次宫宴上白炎没有问任何缘由,就同意白洛歌与太子解除婚约的时候,白洛歌就知道,这个男人对这个女儿,是真心的疼爱。
可惜,他真心疼惜的宝贝却早已经死了,不知道这个戎马一生,铁血坚强的男人知道真相后会如何?
白洛歌,你比萧然幸福。
也许你的红颜薄命是你的不幸,但你可知你拥有的,是萧然愿意用生命去换的。
花朵朵,叶瓣瓣,凋零的秋风,是相思的期盼。
情浅浅,意淡淡,萦绕的情深,是化不开的牵挂。
受不起的恩,还不清的情,萧然不会承,即使她现在就是白洛歌,但欺骗这样一个只愿女儿一生平安的父亲,她做不到。
“让他们都回去吧,我不需要。”
没有理所当然,没有欢喜感动,只有轻轻的一句让他们都回去吧,就几乎费了白洛歌一身的气力。
“属下等奉命护送”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武岩,就被白洛歌打断了。
“帮我带句话给将军,他不会怪你们的。”
一句将军,让隐藏在大门边侧,隔着大门面对着白洛歌的男人几乎站不住。
稳了稳心神,精沉的眸子此刻布满了悲伤,终究是怪他了吗?
十多年的忽略,只因没有面对的勇气。
却是让这对父女错过了简单的幸福,也终将成为一生的遗憾。
没有再理会其他,轻轻的下了马车,对着将军府大门跪下。
原本被下旨废婚这样让将军府颜面尽失的事情,加上天墨城百姓对白洛歌形象的各种鄙夷,白洛歌去护国寺应该是从后门悄悄出行的。
可白炎硬是不愿委屈了她这个真心疼爱的女儿,不仅让她从大门离去,还高调让自己手下的精锐部队护送,萧然知道,他是想让整个东临都知道,白洛歌是他的宝贝女儿,即使不是太子妃,依然是他白炎的宝贝,不容任何人轻视。
第23章 错了吗?()
跪在将军府大门前的白洛歌,从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第一次感到真心的幸福,眼里噙着的眼泪却是硬不让它落下。
对着白炎书房的位置,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一身白衣的白洛歌此刻圣洁的如同误入凡尘的仙女,哪里还有盛传中的粗俗鄙夷,原本还对将军指派他们来护送白洛歌,有些不满的将士们,此刻心里是什么怨言都没有了,且不说,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
就是这样一个一身气质高贵脱俗的女子,让他们护送,也不会辱没了他们。
“帮我转告将军,青石桥旁小镜湖,落雨黄昏滂沱夜,天涯思君念不误,抛尽韶华溪无悔。”
这是她在若溪仅余的手札里看见的,也是她唯一能为白炎做的。
这一刻,白洛歌愿意相信,若溪爱的这个男人,值得她付出所有。
“还有,洛歌也一样。望将军保重!”
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不等众人反应,马夫便策马离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一队人不知是追还是不追,只是定定的看着将军府的大门,武岩知道,他最敬重的将军就站在那里,也看到听到了白洛歌的所作所言。
他在等将军的最后指示。
只是他不知道,大门后的白炎在听到白洛歌说的话后,就已经泪雨湿襟了,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无悔,只两字,道出了多少的深爱。
事情根本不如外人所想,若溪的死,怪他!怪他!
原以为她会怨,会恨,谁知,只是一句无悔,便击溃了这个铁血男人最后的防线,一败涂地。
还有那个他忽略了十多年的女儿,一句洛歌也一样,让白炎瞬间苍老了十年一般,是他错了吗?
这么多年,一直错了
转眼,马车已经慢慢的驶出了天墨城,朝着既定的方向行进中,旭日红火,却并不让人觉得燥热,而是带着冬季的宜人的温热,懒洋洋的挂在云间,不是夕阳,胜似夕阳。
离去的白洛歌,不知道自己最后说的话,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此刻坐在马车上,除了她就只有一位驾车的马夫。
终是离开了。
微抬起车帘,只见一地的化雪,在旭日中挣扎,贫黄的大地缺少了绿就像进入了迟暮,带着些未化完的雪白,浓浓的离别之意,就好像此刻乘车人的心情。
远处的山脉此起彼伏,座座高山就像插入天心的利刃,云彩萦绕,鹰点斑斓,近处的冬雁盘旋,就像在为这苍茫大地的迷路人引领一般,时而高翔,时而低旋,时而远离,又在即将退出视线的时候回归,循环往复。
果然,远离皇权争斗的中心,就是接近平静生活的开始。
心中的情绪起伏已经被她很好的收拾了起来,望着白府的方向,白洛歌,你呢?
你放下了吗?
似问人,又似自问。
回应她的,只有声声马蹄,还有马车驶过扬起的尘烟
不变升起的旭日,变的只有人世间的沧海桑田
第24章 车毁人亡()
护国寺,是每个国家都有的祭祀寺庙,只是叫法上有些不同罢了。
东临国的护国寺建在整个国家的东面,取其旭日同生之意。
离国都天墨城的距离,在现代而言不算太远,但放在以马车为主要代步工具的古代,这样的距离最起码要走上个十天半个月,骑马能快很多,五日左右就能到。
抄经祈福只是皇上小惩大诫说辞,因此并没有限定到达的具体时间,所以,白洛歌并不着急赶路,护国寺只是她离开的一个跳板,早到晚到,并不影响什么。
正在官道上行驶的马车并没有什么不妥,一行两人在沿途休息的时候准备了一些需要的干粮,接下来的行程不免会经过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小姐,接下来的路程会有些颠簸,你稍微忍忍,老夫会尽量让马车平稳些。”
赶车的是个和蔼的大叔,一路上对白洛歌的照顾很是周到,见白洛歌不爱说话,到也很识趣的不怎么打扰,虽然他也很奇怪为什么这名女子给他的感觉跟传闻中差的这么多,但大户人家的秘密就是多不是。
他只是个老实巴交的赶车夫,赚些苦力钱养家糊口,能知道更好,不知道这些,倒也不会有什么深究的心思。
“知道了。”
依旧是淡淡的口气,不过多了些人气,白洛歌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这一路上的照顾她虽没有说什么,但却不是不知道。
多年踩着别人尸体活下来的本能,让她没有说谢谢的习惯,一直的杀戮她不是不知道累,只是更清楚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她想逃离那样的世界,却终是逃不出自己的心。
马车缓缓地踏上了远离官道的小路,也踏上了一条走向毁灭的道路。
只是马车上的人,此刻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无人察觉
道路变得颠簸起来,随着沿途高低不平的石块跳起了舞,像个不听话的孩子,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化雪的路上有些潮湿,清晰的车辙印下长长的轨迹,远远看去,就像拉开的长彩带,蜿蜒,弥久。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