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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数这样的东西很玄,但从一个人的气质、气场上都能反应出一些,再结合面相、手相,辅以生辰八字,总能把一个人的这一生看个大概——毕竟什么样的开始、就有什么样的结尾。
在中国文化里,说到“命”,总有几分“注定”的意味。注定了——便或许可控,但绝不可改。林稚秀看不透赵枣儿,原因在于赵枣儿此刻的命中,正横亘着一道巨大的变数。顺着这道变数往后看,所有的发展都不可琢磨。
目光上移,正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庄祁也正看着赵枣儿,神情淡淡,脸上挂着一贯的浅笑,看不出喜怒哀乐来。
林稚秀认识庄祁以来,也不曾看懂过这个男人,想到“红鸾星动”一事,林稚秀心念一动,悄悄算了一卦。
就在林稚秀兀自沉思时,陆酩解释起微信群里的这几个视频:“前面几个都是我拍到的,有两个是村民拍的,还有这个,是戏班子的班主发给我的。”
陆酩说着又发了个视频,视频显然是在昨天的事故后拍摄的,拍摄者在车内,画面摇晃得厉害,但看得出车后座上是烧得发黑的演员。火几乎熄灭了,演员却也已经一动不动,紧接着可以看到那黑色的人形物慢慢变脆、破裂、垮塌,直到车后座上只剩下一摊灰黑的粉末。
“人烧起来绝不是这个颜色,也不会这么快烧尽,是纸没错了。”
大兴看不了手机,利落地打着方向盘,闻言一点头:“村子里最近不少跟纸人有关的事。最开始一起,就在这戏班子里。”
林稚秀常年在外,林大兴在顺和村的时间反而多些,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大兴门儿清。
“这个戏班子其实挺厉害的。老班主姓孙,四十年前逃难来咱们这,一声本事,收了几个孤儿,就把孙家班拉扯起来了。要说在孙家班之前,村子里每逢灯节都是去外头请的戏班子,但有了孙家班就不一样了呀,不只是灯节,但凡村庙啊集社啊有个啥热闹的,都请孙家班去。”
大兴一边介绍着,驱车上了水泥的主干道,道边的冬景灰蒙蒙的,没什么生气。直到开了有十多分钟,赵枣儿突然发现这是开到河边来了。
那条冻着的、从山上淌下的河。
“那是什么河?”赵枣儿问。
陆酩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倒是大兴接了话头:“冬河。”
和河岸上驶过,可以看见结了冰的河面一片灰白,冰上偶有嬉戏的孩子,与赵枣儿梦里粼粼波光的模样截然不同。
孙家班就在冬河边上,连通了三户房子,形成了一个集训练、住宿于一体的方形大院。
今天的戏班子尤其安静,没有人练功,院子里有几个男人在练习甩大旗,零下十五度的天气依旧穿着薄薄的背心,露出健硕的臂膀。但几人显然兴致低落,看到林大兴带头进来,其中一个中年汉子放下大旗迎上来,先是与大兴打了招呼,再冲着林稚秀恭敬道:“林大师。”
林稚秀只是略一点头,并不多言,缓缓打量着四周。
大兴便又向中年男子介绍庄祁、陆酩和赵枣儿,中年男子倒也一一问候,但焦虑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林稚秀。
“闲话不必赘述。”
“是嘞。”男子点头,领着众人深入戏班大院。
从男人的话中赵枣儿知道了这人是老班主的儿子,也是戏班子的现任班主,名叫孙三井。
孙三井从老班主手里接过衣钵这才第四个年头,从小耳濡目染下,孙三井早已把戏剧当做生命来热爱。在传统文化前途莫测的今天,孙三井带着戏班子勇挑继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大梁,一边寻找着互联网时代下传统文化的新生机,一边兢兢业业练戏排戏。就在上个月,孙家班荣获了国家级比赛一等奖,意气风发地回到顺和村,不料回来以后,竟怪事连连。
先是演员们上吐下泻地病倒了一片,而后是有人在半夜听见吊嗓子的声音,出门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再之后就是老班主晕倒的事,连着昨天戏台上的事故,大大小小几件事,让戏班子人心惶惶。
“昨天之后的事,知道的人多吗?”
提到昨天的事,孙三井露出惊惶的神情:“不多,但也给我吓得够呛啊。林大师您帮着瞧瞧,咱这。。。。。。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孙三井说得隐晦,但在场的哪个不是冲着这脏东西来的呢?尤其是赵枣儿和林大兴,更是才侥幸从虎口脱险。
“班主还请先说说令尊的情况。”林稚秀道,他的语调很稳,声音清冷,孙三井定了定心神,应了声“是”,领着几人进了间双门的屋子。
屋子里头挂着数十套戏服,垂着长长的水袖,缎面光滑,各色斑斓的样式,一套戏服一个角色;桌上则是琳琅满目的各色配饰,钗、珠、挂。。。。。。一套头面藏着一个故事,这样一个不大的屋子,却像一个宝库。
东边的墙下放着一口敞开的大箱子,孙三井指了指箱子边上:“老班主就倒在这,发现的时候是早上,晨起吊嗓子的二妮子进这屋来拿行头,一进来就看见老班主倒在这了,箱子敞开着,里头没东西。”
“箱子里原本放的是什么?”
“珉娥。”孙三井语气有些微妙:“二十六年前林秀念先生所做。”
“正是家父。”林稚秀淡淡道。孙三井一叠声应是,惹得大兴有些紧张地看了看箱子里。
但箱子里头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
“箱子挂了锁,一直压在那里,没人动。”孙三井指了指另一面墙的大柜子,“只有老班主有钥匙,但是钥匙三年前搬家的时候弄丢了。”
“没换个锁什么的吗?”陆酩问道。
陆酩太过于年轻,又是一身少年打扮,但许是他们几人的气质都不同常人,孙三井对陆酩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有,老班主说那箱子没有开的必要,锁着就锁着吧。”
——没有开的必要?这是什么意思?
赵枣儿下意识地看了庄祁一眼,不料庄祁也正在看她,心里突地一慌,没留心脚下,绊了一跤。
庄祁忙扶住她,有些无奈:“小心些。”
赵枣儿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似的,心里却是懊恼,为何自己在庄祁面前总显得这么笨拙呢?
在车上时有陆酩一直与赵枣儿说话,加之大兴,三个人倒也让气氛很是活跃。赵枣儿偷偷看身侧的庄祁,庄祁一直没说话,闭着眼睛养神,想到一向一尘不染的庄祁挤了一宿的火车,赵枣儿心里很是歉疚。
但两人之间一直隔着几分尴尬。
庄祁扶住赵枣儿后立刻放了手,站在赵枣儿身侧,凝神听林稚秀和孙三井的对话。
“令尊现在如何了?”
“还好,早上已经恢复意识了。医生说是高血压,又受到了惊讶。”
林稚秀点点,俯下身查看箱子,陆酩和大兴也凑过去。锁还在箱子上头挂着,但锁周围的地方都裂开了,确实像被从里头强行破开一样。
庄祁站在一边,突然伸手在箱子里一抹,摸出来一片比指甲盖还小的碎纸片。纸片很薄,很脆,淡淡的蓝色,在箱子的角落里很不显眼。
“封印。”庄祁道。
林稚秀点头,接过小纸片放在手里打量。这纸的触感,是符纸无疑,蓝色的符纸多用于结阵、破阵和封印。林稚秀感应着碎纸片上的气息,符息里确实是封印术的气味。
——这是林家的封印术,林稚秀见过无数张这样的蓝色符纸,在林家本家、在大凤山各处、在周边各个村子,包括他自己,也常常用蓝纸作为封印术的载体。但每一位林家人使用的封印术还是有区别的,有时候是气味的遗留、有时候是标志的不同。
林稚秀惯用一个“稚”字为记,而蓝色符纸里的符息也是林稚秀所熟悉的父亲林秀念的气息。
“是家父。”林稚秀收拢掌心,细细感受。
庄祁沉默了几秒,突然上前合上箱盖,掌心在箱子上抚过,而后摇了摇头:“不对。”
30。算错()
一听庄祁说不对,几人都有些紧张,陆酩学着庄祁的样子把手虚放在箱子上,而后皱起了眉,有些疑惑地看着庄祁,又看了看林稚秀。
“陆小酩你这是什么表情?”大兴催促他:“发现了什么就快说呀。”
陆酩收回手,依旧一脸疑惑,“我说不上来。”
大兴撇撇嘴,“半吊子。”
陆酩激不得,一瞪眼,就要跟大兴辩驳,林稚秀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又瞪了大兴一眼,而后伸出手,感应箱子上的气息。
“这是另一个人的气息。”林稚秀的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了,“家父封印了这个箱子,而这个人,”林稚秀指了指箱盖:“破开了封印。”
“高手?”陆酩问。
林稚秀点头。
破开林家的封印并不容易,而林稚秀的父亲林秀念更曾是高手中的高手,此人却破开了封印,而只留下一点点气息,这可能吗?林稚秀一瞬间也有了怀疑,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庄祁再次拿出他带着的那只小纸人,递给林稚秀,无需多比对,便能发现两物上相同的气息。林稚秀把小纸人放在左手掌心,右手食指细细摩挲纸人表面,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镇’?这是谁的记字?”陆酩和大兴探头看了一眼,也没有头绪,只好等着庄祁与解释。
“f市的最近出现了不少怪事,目前还在调查,这是线索之一。”
“——怪事?与那些失踪的大师有关?”
“嗯。”
如此一来,把f市的情况与大凤山的事联系了起来。庄祁的初衷只是让林家辨识纸人提供线索,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
在那些失踪的大师里,有一位是陆酩的师叔,听了庄祁的分析,陆酩绷着脸思考,嘴唇紧紧地抿着,庄祁示意他不用急:“好在他露出了点马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