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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微微低头,掩去眸中神色,“愿闻其详。”
一双手拉住他的手臂,手的主人开口,是慈和的女声。
“戬儿你何须如此有礼?这家伙害你这三千年来从未断绝过苦痛,你合该给他些脸色看!”
“娲皇此言何意?”
“总的来说,羲哥为替人界去一劫而入世化劫,那一世正巧投生于一贵胄之家公子,外出游历。其名杨天佑。而本宫,则是成圣之后就早早分了数缕精魂下世,一魂恰化为天帝亲妹,也就是你娘瑶姬。这老家伙明明有神格,偏还要装作凡人,累得我杨家家破人亡不说,还累得戬儿你这三千年这老头子本宫恨不得掐死他!”
杨戬已经有些呆滞了。“可是爹和大哥不是已经在神将手中”
“天佑死了就回了这里,本宫也是死了之后才恢复的力量与记忆。而你大哥,早在这老家伙归位之后就叫他投去转世,早些年入了佛门,现在在人间游历,做了个云水和尚,逍遥得很。”
“大哥现在叫什么名字?”
“法海。”
“法海?!”杨戬抽抽嘴角,——可还真是个‘名人’!难不成也是自己这般对自个儿下手的?(某雅乱入:呦呵二哥,您还知道您这是对自个儿下手啊?!)
——当然名人,现在下界苏杭一带佛界泰斗都是他点拨出来的。
——花楹?
——嗯,是我。那两尊不会知道我在和你说话的,读心术什么的是我五毒兽一族种族技能,才不会叫他们知道哪!这可是保命的手段
——那你为何告诉我?
——你不一样啊,你是我爹嘛
杨戬默默扭头。
“戬儿啊。”娲皇拉着杨戬不肯撒手,“叫娘多看看之前出不了娲皇宫,封神一役能看着你都是天道帮忙放的风,还不许我去看你甚至入梦都不行可惜今日才见,很快就要看不到摸不到了”
杨戬疑惑,“这话是何意?”
“意思就是——”
女娲话说到一半就被伏羲截了去,“你在此界原本已是死人,这空间不会承认你的‘存在’,我们拖得这些日子已是天道包涵,但你必须消失,不可在此界继续‘存在’。”
“什么?”惊问过后,杨戬面上浮出一丝苦笑,“既如此,又何必救我?倒为爹娘徒添伤感”
“只是说你不能于此界‘存在’,并不代表你必须死,这算是天命之外的变数。”娲皇手腕一翻,一只拳头大小的薯类已经躺在手心。
杨戬大惑。
就见女娲恨铁不成钢地将那薯类用力往女娲宫地面砸去。
那薯类未及落地便已经化成了一只小飞兽——土黄的圆圆身体,土黄的圆圆脑袋,怀抱一只绿色珠子,背后六片绿色叶翅对称着向两侧展开。
——喂!就是再结实也不带这么摔的啊!很疼的!
“花楹?”杨戬看着那飞过来停在自己肩头的小家伙,终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
——是我啦,这是我五毒兽的本体啾
娲皇看着一人一兽互动,笑得有几分欣慰。
“也算是戬儿你有机缘,你这命数原本是必死之局,却在二十年前被这外客阻扰,在最末有了可以变动的余地,捡了条命。虽不能再居于此界,但毕竟还能够活着。我与伏羲虽身居此界,但于各界亦各有化身,万千化身一一找来,未必不能与戬儿你再见。”
伏羲伸手,揉揉杨戬头发,“戬儿,虽看你成长,我等做父母的是很欣慰。然,我们更希望你过得轻松无忧。此间诸事已了,你亦已非此界生灵,你便不必再挂怀。时至今日,我们仍旧念着那灌江口顽劣孩童。”
“爹”
“虽是许多年过去,你这多年努力我们也看在眼里,但我等碍于天命终究不可插手。若此前并无此客阻扰命数,或许事到临头我二人宁可逆天也会出宫为你改命,但那时候怕是天地间免不了一场大乱,故而事情会走到如今地步我们已经很是欣慰。经此一役,婵儿也当长大,况她还有她儿子护着她,那小狐狸也不是好欺的,你对三儿一家大可放心。至于昆仑上那阐教为父已知会你师父玉鼎,且以玉鼎现在之能,过不多久就可拥有空间之力,到时再见也未必没有机会。你那一班兄弟,若你实在放心不下便可去看看,只那哮天你可以带走,这孩子多年来追随你,我夫妻二人也是心疼,便叫他也随了你去,你二人于异界也好有个照应。”
“爹、娘”
“只是你的时间并不很多,天道已有警示。你能在此界所居时间已不足半日——当然,是天界半日。虽我二人不可离宫,但与你并无限制。所以我夫妻二人也不拘你,这时间耗在天界委实划不来。这半日你且去,只要半日内回归此地,我二人好与你开启时空轴之力,送你离开。”
“多谢爹。”
“你我父子,何必言谢?去罢!”伏羲拍拍杨戬肩膀,目送那孩子离开。
杨戬前脚走,这伏羲女娲后脚就开了伏羲水镜。
开始偷窥。
看的是谁?还用问嘛,当然是他们宝贝儿子,刚出门的杨戬!
杨戬甫一出门,就带了花楹前往人间。
第一件事,就是去寻哮天。
花楹熟门熟路到了冰溪之畔,当先飞去那黑狗面前,往小爪子上呵一口气,就冲着狗鼻子拍了下去。
杨戬远远看去,惊出一身冷汗。
——自家兄弟对鼻子可宝贝的很,这丫头怕不是要变了狗粮!
那黑狗果然开口就咬,但花楹稍飞远一点,那狗便不再追咬,一应过程甚至连起身都不曾。
杨戬心里一紧——莫不是哮天受了重伤?是了,不然怎地会化了原形趴在这里!
上前几步将那大黑狗捞起,混不顾那狗受惊疯了般冲他小臂咬下,几道疗伤的法术就已经放了出去。
哮天的牙微微用力,眼看就要见血,忽然就僵住。
这气味主人?!
哮天霍然抬头,正对上那担忧着急的目光。
“主主人!”黑狗双眼流出泪来,在那怀中一通乱拱,确认着味道和体温,末了舌头在杨戬脸上一通乱舔。
好洁的杨戬在驯化哮天后已经多年未受此等待遇,此时却也不恼,反是有些愧疚感动。
他终于明了了哮天不肯起身的原因。
黑犬刚刚趴伏之地,几片染了血的黑色碎布和残破银铠被术法保护加持,数日未曾有变,亦未曾有丝毫腐朽。
此时距离当日,已过了人间一月的时间。
而他,还有半年。
半年时间,已足够做许多事。
黑狗将自己变化小些,化成一只手掌大小的幼犬模样趴在杨戬右肩,与杨戬左肩的某小飞兽呈现出某种呼应。
杨戬感受着肩上那俩暖暖的幼兽,心中有些许柔软。
虽哮天自那次自己为他讨食而给人跪下之后就去苦练了辟谷,但是这一月间食水不进也真难为他了。
掐了法诀,转眼已出现在京城一处暗巷。
抖抖衣走出巷子,汇入街上人群。往城东没走多远,就拐进了一家酒楼。
正是号称“京都双食”其一的京中着名酒楼,醉仙楼。
进门要了一处雅间,上了三楼进房,除了点心外,就尽是肉食了。
除却两三样鸡肉制品,其他的主要成分一半羊肉一半猪肉,前后要了百余道菜,直惊得店小二问了句——
“爷,您这是要来多少人,用不用给您换个大间?”
杨戬只轻轻抬了眼皮,道句,“不必。”扬手丢了锭金子和几方碎银,“金子予你向掌柜的交差,那碎银便赏了你了。”
店小二笑逐颜开,再不多问,待杨戬点好酒菜,就笑眯眯地退了出去。
足足半个时辰,这一桌菜才上齐。
杨戬早年困苦逃亡的时候为了给妹妹和哮天犬省口粮只吃素菜,后来竟渐渐养出了素喜清淡的胃口,动了几口尝尝味道,便只掂了些点心,拎了酒具,坐于临窗榻上,一面饮酒一面眺望汴京景色。
这人间有宋一朝,确系繁华,其中又以汴梁为甚。
凭栏品酒,一回头,就见桌子桌子已然空了三分之一,哮天正左手排骨右手肘子啃得不亦乐乎。而那一边的绿衣小姑娘也俩手抱着一只鸡翅啃得幸福到眼睛都眯起来了。
杨戬笑叹——这丫头,和小玉真真不是同宗?怎地如此嗜吃鸡肉!
正想着,就见小姑娘弃了手上骨头,取了一块桂花香肉丢进了嘴里。
杨戬默默扭头望向窗外,咽下一口酒——看来似乎不是对鸡肉情有独钟,而是这丫头压根就是个食肉动物!
花楹没吃多久,就端了两盘点心跑来旁边榻上,留哮天在桌边孤军奋战。
“吃饱了?”
“嗯好久没吃的这么痛快了!”花楹咽下口中点心,抿了口茶,“这家的五色酥做得尤为好吃。”说着往杨戬嘴边递了一块。
杨戬也不推辞,张口吃下——养伤那段日子净是受这丫头喂食,早没了心理障碍。
“油茶和以五花,五花香气各自凸显却无混味儿亦无冲突,确系难得。”
小姑娘笑眯了眼,“所以嘛,在面对美食的时候,爹对我这种吃货的判断力还是应当再多相信一些的。”
伸出折扇轻轻敲了那丫头的头,杨戬看着那丫头揉着头却笑眯了眼的样子,不由得想笑,“你这丫头”
花楹得寸进尺趴到杨戬背上,“这个丫头怎样,也只能请您受着了,谁叫您是我爹呢?”
哮天犬看着那边互动,拎个肘子挡住脸,默默抹了眼角的泪。
主人这样,很好,真的很好。有多少年,都没见过主人这般真心的笑过了!
若你能叫主人开心,我便是认了你这小主人又何妨?
喂饱自家兄弟和崽子,已是下午。
日头微微散了红光,已显了要坠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