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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贵妃相信,那就是真的。”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那么多双眼睛,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信条被换了。怎么被换的?没人知道。
“凝儿,孤这辈子,做过的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没有成为你的敌人!”他开始庆幸,那一晚,幸好罢了手,不然,他也许会后悔一辈子!
这个女子,太善长从内心去击败对手,与她为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而由始至终,她都是那样从容淡定,无有一丝波澜,连杀一国之君,都说得像吃饭睡觉一样容易。仿佛天下间没有什么人,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击败她!如果有,那一定是情!
百官垂首,开始重新思量,对待封后一事,要持何种态度?
“王上,靖国侯求见。”有人来报。
南宫傲微愣,十年不问朝政的靖国侯,忽然进宫见驾,他似乎已经预见了,靖国侯的来意。有些头痛。
“快请。凝儿你怎么了?”突然手心冰凉,身体僵硬,南宫傲奇怪地看着她。
“没事。”如陌垂头,将手从他掌中收回,目光望向手中的玉杯。那个人,出现得这样突然,她还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眼前的茶水,蓦然间散开,涌向四壁。破碎的记忆,被各处分裂的茶水,清晰地倒映出来。
“爹爹为什么要答应娶那个公主?爹爹不是说,这辈子只爱母亲,只疼嫣儿吗?不要娶那个公主,好不好?娘回来会伤心,嫣儿也会伤心”
那一年,七岁的孩子,抬头仰望着,心中高大犹如神祗一般的父亲,紧紧拉住他的衣袖,那样无助的恳求着。
第一次,最疼爱她的父亲,没有理会她的难过和伤心,甩开她的手,独自进屋。任她和哥哥,在白茫茫的大雪中,跪了一整夜。
伤心的泪水,流淌在小小的脸庞,被冰霜冻结。呼吸都变得疼痛,不知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醒来后,只有哥哥在身边紧紧地抱着她。
她不明白,那样爱她的父亲,为何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在之后的一个月里,竟然对她漠不关心,直到那个公主进门
“参见王上!”
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唤回了沉浸在久远记忆中的思绪,不知不觉蒙上一层水雾的眸子,立时变得清冷如常。
缓缓抬眸,被恩准起身的中年男子,形销骨立,容颜憔悴,神色沧桑,只眼神,还保持着昔日的凌厉。这个曾经有着封国第一美男子之称的冷大将军,在短短十年的时间里,竟然苍老得完全看不出当年的影子!不只如陌心头大震,所有在场的见过当年马上英姿的冷大将军的大臣,无不是大吃一惊。
南宫傲惊讶道:“靖国侯怎么如此憔悴?是否哪里不舒服?孤传御医来为你瞧瞧!”
“不必了王上!”冷迟连忙阻止道,“臣这是心病,御医瞧了也无用!”
南宫傲叹息,想起当年的冷迟,是整个京都城里,所有女子梦寐以求想要嫁的男子。他的姑姑,也就是那位长公主,时常在梦里都叫着这个人的名字,哭着喊着,用尽了手段,最后终于嫁过去但却害得人家破人亡,妻离女散。她自己也独守空房,长达十年,如今更是缠绵病榻,不仅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毁了这个优秀男人的一生!
情之一字,真是毁人!所以他一定不能让晔,步冷迟的后尘。
“长公主近日如何?病情可有好转?”南宫傲问。
“还是老样子。”冷迟淡淡地答,提起名义上的夫人,看不出他脸上有任何表情,“臣今日进宫,是为立后一事。”
“如果是反对的话,靖国侯还是不要说了!”南宫傲笑着接口,很是给他留了面子。因为当年,如果没有冷迟一力回护,他不只保不住太子之位,连性命也会不保。
不过冷迟,似乎并不领情,继续说道:“听说王上为此与辰王生了嫌隙?王上应该知道,如今局势,金国囤兵边关,对我朝虎视眈眈,虽有翌国作为牵制,但我朝一旦发生内乱,他们必定趁机发兵,夺取边关,攻占我朝领地!臣虽退出朝堂,不问政事多年,但曾对先王有过承诺,一旦王上日后做出有损江山社稷之事,臣不会不闻不问!”
“那你想如何个问法?”
“臣请王上,取消封后大典,将祸乱朝纲的妖女赶出宫去!并下令有生之年,不得再以任何形式,踏进宫廷半步!”
口气坚决,神态冷漠异常。自打进了这御花园,冷迟没有看过南宫傲身边的女子一眼。他不知道,那被他称之为祸乱朝纲的妖女,其实与他血脉相连。
“妖女?”如陌抬头,始终没什么表情的眼睛里,忽然划过一抹深深的刺痛表情,任何人都可以说她是妖女,这个人,不可以。
“靖国侯对小女子真是手下留情!居然没有让王上杀了我,以平众怒!”
心里痛得窒息,脸上却笑得灿烂。
冷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只是一眼,眼光划过一丝异样。
这样的一张脸果然有祸国的资本!只是好像在哪里见过?有一点隐约的熟悉这十年,几乎闭门不出,像这样年轻的女子,他怎么可能见过呢!压下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道:“只要你不祸害朝纲,本侯管你是死是活。”
说得好,说得真好!如陌拍掌冷笑,“十年不见,靖国侯倒是越发仁义了!”
“十年不见?你认识本侯?”冷迟目光凌厉,朝她直逼而来。
如陌不闪不避,讽刺笑道:“认识!你不就是十年前为了迎娶长公主,而弃糟糠之妻,害得女儿死于非命的冷大将军么?”
冷迟面色一变,急声道:“你是何人?你怎知”怎知他的女儿死于非命?世人都以为,她们母女一怒之下,回了老家。
“我是魔宫宫主,自然什么都知道。”如陌扬头,自有一股冲天傲气。
冷迟不屑,哼道:“魔宫妖女,出身低贱,凭你这种不洁之身,也想当一国之后,真是痴心妄想!”
瞳孔一缩,气血上涌,如陌痛笑道:“对,我是出身低贱,怎比得侯爷你,攀上王室,身份显贵!”
曾经是这个世上感情最深厚的一对父女,在十年后的第一次相遇,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
没有痛快,只有悲哀。最浓烈刻骨的悲哀。
南宫傲皱眉,奇怪于她的反应。之前也有别人当面说她是妖女,说她出身低贱,她根本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怎么现在换了靖国侯说这话,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情绪这样激烈!
“凝儿”
“我身子不适,先回宫了。”扔下这么一句话,她飞快地离开,离开这个让她呼吸艰难的地方。
逃一般的速度,与至亲之人擦身而过。
如果再待下去,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张嘴,一口血吐出来。她在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里,胸口急剧的起伏,心痛得像要死去。
十年来的一幕一幕,都开始在眼前回放
“张开嘴,喝下去!”
冰冷阴暗的地宫,她小小的身子,被人用力地按在地上,头顶冷酷无情的男人,命人掰开她的嘴,将一个极度恶心的大虫子,连同腥臭的一碗血,强势地灌进了她稚嫩的口腔。
无力挣扎。也没有权利说不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那人是王,高高在上。除非你已经强大到拥有杀掉他的力量,否则,对他说不,会付出难以想象的惨痛代价。比如,那个被扔进蛇窟里的女人被毒蛇缠身,从四肢开始,在极度恐惧的窒息绝望下,等着被毒蛇一寸一寸吞食入腹,不会很快死去,但会让你尝尽痛苦和折磨,最后胆裂而死。
恶心的感觉,还没消褪,一股窒息的痛,从胸腔内,向全身疾速漫卷,没顶而来像被人用刀子千刀万剐,又像是被人用力地撕裂了心肺。痛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周围,有很多的人,他们无不冷漠地看着她,没有一个人,朝她伸出援手。
双眼迷蒙起了水雾,视线渐渐模糊。以前无法想象的残酷,在她的生命里,来得迅猛突然,无法拒绝。
“杀了他!你就可以得到这碗食物!”冷酷的男人,指着一碗冰冷的粗食,对两天没有吃过东西的孩子笑道。
孩子攒着刀,看着和她年纪相仿的另一个孩子,没有动。
男人又道:“你不杀他,你就会成为别人的食物!”
男人招手,有人刷一下掀开蒙住洞口的黑布,那个恐怖的蛇窟,又出现在眼前。万蛇蠕动,多日未见鲜血的毒蛇,饥渴地朝她吐着信子,像是恨不得立刻把她卷进口中。
惊颤,由心至身,几乎是在那一刹那,她举起刀,朝另一个孩子的胸口狠狠刺了过去。
没有犹豫。
生和死之间,她还是选择了生。
血,糊住了眼睛,湿热的,带着潮气。看不清别的颜色
她像是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咙,不能呼吸。
爹爹救我!
娘亲我不想死!
好痛苦
“如陌,对不起!”身后,忽然有人开口,惊醒了沉浸在噩梦般的回忆里的女子。女子回头,那个遥远的家里,唯一还保存着温暖的男子面孔,意外的出现在朦胧的视线中。
“我是跟着父亲来的,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说些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冷意潇清雅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抱歉。从御花园,一路尾随着她来到这里,看着她蹲在地上,颤抖着抱着自己的身子,那样无力彷徨的姿态,令他突然感到心痛无比。
很想走过去抱住她,给她安慰这种感觉,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举步,他朝她走过去。想伸手扶她,但手还没有抬起来,她却已经猛地起身,朝他怀里扑了过来。
仿佛,渴望这样一个怀抱,已经很久了!
心底一颤,冷意潇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