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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兵多年,如果说对这身军装仍有强烈的崇敬贪恋,那么必然是因为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管是技术还是实战,多年苦心经营,终得载誉而归,这样看在眼里心里的荣誉感,是任何一个军人根本无法抗拒的。
“人在哪儿?”他终究还是沉稳的,再欣慰,都始终记得要筹划怎样迎接这位国家功臣级别的工程师。
“国宴居!许首长早就已经安排好,等着咱们过去了!”申秘书眼里跳跃着激动的光芒,就差脱口而出那一句,首长,这个工程师,咱熟!
霍斯然却已没有心思再听他说什么,回头嘱咐曹参谋:“去把宋政委和其他几个师长叫上。我们走。”
“是!”冯师长跟在他身后,曹参谋嘴角挂着遮掩不住的笑,出去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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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听他们说那位工程师的事,闲散地听了几句,觉得不对劲,倒也没有在意。
脑子里闪烁的是清晨做完时,怀里的人儿小脸上餍足又疲倦的神色,由他往她身上抹着沐浴乳的泡沫,胳膊圈着他,小声说:“斯然……我肚子有点痛……”
当时时间太紧,电话里曹参谋因为西北军区的事催得太急,他只来得及哄哄她,说等一有空,就陪她去看看。
她眼神当时是闪躲的,这些年,总有意无意避着妇科方面的检查。医院每年都有集体体检,她倒是也不发憷,只是——霍斯然懂,在这方面,她总是恹恹的,能躲,就不去面对。
这一次……不行。
正闭目养神,车子就缓缓停稳,到了。
下了车,一路听宋政委八卦地低声问:“她结婚了吗?算算年纪都三十二了,还不结?哎,书记也不着急啊?”
霍斯然一时拧眉,没有听懂——什么?
“霍首长!”
清脆的一声叫喊扬起,远远传来,霍斯然抬头望去,脚步未停,只见有一抹炫目的身姿穿过耀眼的阳光贴着包厢长廊的边走过来,由远及近,竟然……是这个人……
款款细腰,收在得体的墨绿色军装里,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有着女军人独有的傲人姿态,最吸人眼球的,是那双媚得能滴出水的眼睛,轻巧一眨,又霎时替换成铿锵飒爽的英气,微翘的眼角透着灵气,抓着人的回忆迅速地往前回溯……一直到当年,那个,堪堪落在回忆里,甚少让人拎出来想,却着实存在着的……当年。
霍斯然脚步微滞,顿了几秒。
尤其,是安然在他面前站定时,笑意正柔美,右手抬起到太阳穴处摆正,竟是个标准的军礼,蓦地低柔叫了一声当年的旧称:“……霍队。”
竟然,是她。
“哟,斯然来了,”远处的许傅然看到了他,笑着拂开了周身几个人走过来,“快来见见这位新回国的研发女工程师,真了不起啊,出去才不过几年就让人刮目相看,怎么,你不认识了?”许傅然也难得地开怀调笑起来,“哎?不对啊,这姑娘我看着都眼熟,你记性怎么就那么不好了……”
周围几个当年“血狼”特种大队出身的军官都哄笑了起来。
——当年,安然是血狼团里的一朵小花
。甚至剃过男人般的寸头,倔强,血性,百折不挠,把自己当男人中的男人去训练和执行任务,出生入死。
“安然。”准确无误,他叫了她一声。
安然挑眉浅笑,心里暖意盈满,他,记得她。
“欢迎回来。”恭喜。这六年的流放于她来说,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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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杯盏互碰,烈酒洒出来,晕开在热闹喧嚣的氛围里,烫着人的喉咙,肌肤,熏得意识都昏昏沉沉,醉意朦胧。
安然就坐他旁边,被围拢得水泄不通。
霍斯然并不是对旧下属不关心,只是太过热闹,说不上什么话,而他,也从不喜主动。
心里存着事,下午还和医生约了时间,霍斯然看了几次表,觉得到时候了。
“你留下送安少将回去,”薄唇之间透出几分醇香酒气,脑子却十足十地清醒着,霍斯然沉声嘱咐,“要她清醒,平安。”
——安然此行,安书记必然知道。
申秘书连连点头,拉开椅子送他出去了。
哪怕人就坐在自己旁边,强势霸道的气息萦绕着她,安然却胆怯得连偏过头跟他说几句话都不敢,好不容易喝得微醺,脸红地鼓足勇气转向他,却见椅子空了。
她心里一抽,痛得有些厉害,抬眼一眼,正看到他离开的身影……毫无留恋。
……………………
“首长!”
安然脑子懵了,一路跑着,被太阳春末夏初的太阳晒得浑身冒汗,终于在外面停车区前追上他,叫道。
霍斯然搭在车门上的手一顿,转身,就看到了她。
安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被灌得不行了,出来透透气,你这是要去哪儿?”
“有点事,你……”霍斯然蹙眉看她。
“我知道,你有事当然可以先走,可……”安然冒汗的小手紧紧扒住车门,像是那么不舍也不肯放他走,笑容勉强,“他们可能要闹到晚上去了,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她闪烁的眼底,透着急切的期盼。
霍斯然看了一眼楼上,他对此种场景不甚喜欢却懂得进退,道:“……会。”
安然顿时松了一口气,浅笑嫣然:“那既然是出去兜风,带我一起怎么样?我也逃一会儿酒……你放心,到时你忙你的事,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她眼里的急切,和极度害怕被拒绝的忐忑,让霍斯然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犹豫许久,直到时间已来不及。
“……嗯。”
他勉强,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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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你这件事,很急?”安然问。
霍斯然蹙眉沉浸在思绪里,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我只是觉得你很不一样,至少跟以前相比,变了很多,”安然撑起身子,笑着说,“以前很多时候,我看你眼神都在放空,仿佛什么都没有在想,跟着命运随波逐流的样子。现在你好像每时每刻都有心事,除了忙正事的时候,都好像在想别的。”
“是么?”这些变化,他都没有察觉出来。
“首长,你心里藏着什么?”安然有些酸涩地问,笑容“什么那么重要?”
霍斯然没能回答。
他不可能告诉她,是什么对他重要。因为他霍斯然变的不只是眼神,他连整个生命的重心,都变了。
车缓缓停在了一栋高校医学研究所的楼下。
“我可能要上去久一点,你自己可以?”
“我能跟着上去么?”她看了一眼这个独栋高楼,问道。
霍斯然深深蹙眉,握着方向盘,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
“你得告诉我,到底是胃痛还是腹痛,斯然,我总不可能对着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病人下诊断。”一个中年女医师倒了杯茶,慈
爱笑着对他说。
霍斯然闭着眼,片刻后才缓缓睁开:“……你都猜到了什么?可以跟我讲。”
女医师浅笑着放下杯子,决定不再跟他兜圈子:“我猜还是你猜?斯然,如果真的有孕,房事太激烈会导致什么你知道,你要不是怕了,会这么急地打电话给我,连我下一个脑颅手术的时间都硬逼着我错开跟你谈这些?”
霍斯然表面的波澜不惊里,藏了太多的害怕与焦灼。
“试纸测出来没有。”他依旧沉稳。
“我跟你说过那个不准。”女医师口吻断然,接着一蹙眉,
“或者,你就那么把她当宝,她觉得不敢,不肯,你就也这么顺着?”
霍斯然觉得口干,只想点一根烟,想想又冷笑,涔薄的唇瓣吐出的字低沉入骨——
“我不想瞒你。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她那么跟我说,让我突然怕了。我当真可以,一辈子不提。连想都不想。”
可是。呕吐,腹痛,疲倦。
怀里抱着她时感受着她的柔软虚弱,他却无法帮她的感觉……太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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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来了一个车祸病人,肋骨刺进肺里,生命攸关。
林亦彤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已经收拾好了行头要往手术室里奔,一路利落道:“小楼,叫付医师刘医师准备,止血钳先给我,通知家属提供血型联系血库!”
小楼答应着,一路也是飞奔而去的。
林亦彤还要跑,却猛地被楼上走下来的人拽住了胳膊,一回头,竟是多日不见的秦芳容。
“东西呢?给我。”秦芳容蹙着眉,将值班牌从她胸口扯下,往自己胸前口袋一挂,推她进去,“你准备下班,这儿交给我。”
林亦彤顿时呆了。
“秦姐,今天是我值班儿,还没到六点,这病人该给我。”再说了,秦芳容早就调去高层了,心胸外的手术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做?
“我练练手没什么坏处,以后高层裁人我好还能回来混口饭吃,行了你别跟着了,快下班走人!”
“哎……”她腿酸,本就跟不上,这下留在原地,蹙眉更紧了。
“主任……”她只好打电话给出诊的主任,“秦姐她……”
说清楚了情况,主任思忖了片刻道:“交给她我倒也放心,既然没你事儿,那你就下班回家吧?”
还能这样?
天天见血腥生死,倒是没那么担心,能避开这样需要高度集中谨慎的手术,她反而有点庆幸。
因为,她其实恰好这一天都不舒服。
小腹有点胀痛,像来月经时的那种痛,她去了厕所几次,还借了同事的卫生巾,却半点征兆都没有。下午喝了点热水好多了,却还是昏昏沉沉的,想窝在某人怀里睡觉的渴望,那么浓。
累,想趴在桌上眯一会再回家,办公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