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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他做下了决定。
可是,
回去?!
“我们可以绕路,天黑之前一定能抵达背面半山腰,到了那儿就有陆军总队的人过来接应我们了!”陈参谋蹙眉,紧忙说道。
“你确定我们走得到山顶?”他淡然质疑,手已经搭上车门。
“……”陈参谋顿时语塞。但,原本定的回去的日期就是今天!天气异常真是意外!更何况——
“首长,今天是夫人的生日。”陈参谋劝他再想一想。
那一瞬,那宽阔健硕的身躯果然僵了一下,半晌,手握紧了车门,深邃的眼神愈发犀利,“若我想冒险必然自有办法,不必拖着你们的生命危险跟着我一起冒险,上车。”
这下陈参谋彻底没了话说,毕竟,他作出的决定甚少有人能改变。
无奈。只能听他的。
但怎么都不能再放心,陈参谋将第二辆车的副驾驶赶下来,自己坐了上去。
仅一小会的时间,厚重的军装都已被暴雨打透。
从后视镜看过去,却见霍斯然没有理会旁边战士递过来的毛巾,带着薄茧的手指抵着眉心,正略显疲惫地闭眸休憩着,或许是在沉思别的什么事,想得那么深那么远,仿佛周身都融了一层浓重的结界一样,旁人既看不透,也进不去。
陈参谋想,那深沉的思绪里,应该会有一大半,是关乎于她的。
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上将夫人。
年轻。有一双握着外科手术刀能起死回生的温柔手。就职于现中央军区总医院心胸外科。曾有人慕名前去寻她就医,却得知这位林医师的手术安排时间已经排到了明年年后;也曾有人说在某个重要的场合幕后见过她一眼,柔柔的一闪而过,年轻美丽的女子被一整排齐刷刷的迷彩绿严密护着,眼中有着视金如土的淡然流波,是一副仿佛无论怎么都波澜不惊的模样。
见她不易,因为她只存在于那个被某人限定的,安稳的小世界里。
霍斯然将她保护得太好。
好到她柔美平静背后的璀璨光芒,就他一人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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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长,夫人她……”陈参谋还是有些担心。
霍斯然慢慢地睁开眼,像是从一个漫长的梦里醒来,牢牢盯住了他,那眼神看得人揪心,而他缓慢开口说的,却是另一番话。
“陈源,我不信你们都不记得三年前的军界大改。我霍斯然不再是中央军区的总首长,负伤下位,退居二线,现在军界能担得起首长这两个字称谓的,只有许傅然。”
暴雨声隔着车窗震颤着耳膜,他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说到人心里去。
之前他们突然之间改口不习惯,心直口快叫叫也就算了,这几年却好像直接变成了故意,并且愈演愈烈、愈发放肆了。
果然,陈参谋很不以为然。
“首长,说实话有些人我们叫,不过是因为服从编制,服从上级安排;可有些人我们叫,是因为心里承认。您看,哪怕是在二线做事,这些年您做过的哪一件不是漂亮光彩让人心服口服?从纪律肃整到考核改革,全军振奋,上回国际侦察兵赛时隔八年夺回了全项个人奖,谁眼睛瞎了看不到吗?”
说到这儿陈参谋自己都觉得慷慨激昂。
“不过您放心,我们都知道分寸,就是私底下这么叫叫,重要场合我们更会注意,不会传到许首长耳朵里去的。”
霍斯然闻言沉默,只是一直盯着他看。
旁边的申秘书听到了,凑上来瞧了一眼霍斯然,对陈参谋笑了一下解释道:
“你们不说,不代表许首长听不到。他在那个位置上呆得越久,越会懂得威严和自信的重要。这些年他听到的关于首长的风言风语,应该不少。”
——否则这一次,他不会故作轻描淡写地主动向岑副书记申请,让霍斯然到肃州来管理重型军用武器的事。
这地方贫瘠清苦,戈壁飞沙,常年干燥少雨风暴侵袭。虽说霍斯然提前了整整半个月完成技术维护和实地试验,但此举透出的许傅然的心思顾虑,他不得不放在心上。
“这怎么可能?”陈参谋蹙眉,觉得不可思议,“他许傅然可是首长您当初一手带出来的,说到底那是首长的门徒,首长声望过大是众望所归,他还能嫉恨不成?”
申秘书张了张嘴,接着闭嘴,不在说话了。
人性这种东西,不要去考验。因为实际上,谁都经受不起人性的考验。
“往回开。”争执无果,霍斯然淡淡地别开了眼,凝住了外面快要全然遮挡住人视线的雨帘。
从思考中回过神,陈参谋冲着申秘书再次蹙起眉:“夫人那儿……没关系吗?”
而至于……她。
霍斯然之所以沉默不语,英挺的俊脸上却是沉稳深邃的表情,便是因为说不出口“我已经有准备”那几个字。
因为早在到肃州前的一个星期,他便已经预测到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自然包括这最重要的一件在内。肃州天气突变,大量降雨是意外,若是旁人必然猜测不到,可他是霍斯然,是这后半生中但凡是关乎她的事情,就不容许有半点差池的霍斯然。
就像当初在那场盛世婚宴上,他没有说出口却在心里默念烙印下的承诺一样——林亦彤,前半生是我太看轻自己,也太看轻你,所以才蠢到要委屈你去程全世界;从今往后,你在我霍斯然心里大过天……这后半生为你而活,才活得,比什么都有意义。
***********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三天。
看了天气预报,说连肃州那么干燥的地方近日都暴雨不断,真是罕见,天气不寻常引起的温室效应猜测、世界末日猜测越来越多……
林亦彤从连续的第三场手术出来时,细密的汗水下小脸略显晕眩,微翘的眼角下血丝都转成青色。
“林医师,累了吧?真抱歉在这个时候叫你过来接替手术,可是,你看,韦医生那边要紧急去国外考核,三年才一次,错过了就要再等三年……”
手术病人的副主治医师连连道歉解释。
“没关系,”摘下绵软的口罩,也湿了几分,她绽出一抹暖心的笑容来,嗓音微哑,“我知道机会难得,让她去吧。”
姓付的女医师瞧着她的脸,不禁感慨起来:“我就说
咱们心胸外藏着掖着都不给人看的人儿,一定是个宝……”
如今这么心地善良又不斤斤计较的年轻女孩子,不多见了。
一句话说得眼前的人儿脸色微红。
“哎,小林,首长最近好像是被外派了,是吧?”付医师问道。
“是,”不过,她很错愕,“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几天几夜都在医院不回家呀,换做平时,首长哪儿能允许?”付医师得意地猜测着,“她们都知道了,猜都猜得出来……”
她柔嫩的鼻尖渗出细密的汗水,脸红局促着:“您……别听她们胡说……”
“哪儿是胡说?你看这几天,心胸外科走廊里那些绿军装,跟巡查似的走哪儿跟哪儿,不是跟着你的?还是我们瞎猜?”
“……”她小小的呼吸都变得薄弱起来,觉得好像隔着千山外水,那人的气息却就裹挟在自己周围一样。
“付医师!快过来一起吃饭了,景田鸡煲,去不去?”楼道口那里,几个护士已经换好了下班的衣服,朝这里喊着。
“去去去,我马上就来,等我一下啊。”
付医师应完,拉着林亦彤:“走走走,咱们快点儿。”
林亦彤浅笑一下,摇头:“我不了,你跟她们去吧。”
“哎?你不吃鸡?”
“不是……那个……”她摆了摆手,伸长一下手臂露出白皙的腕,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不是我的饭点儿时间……”
付医师蹙眉一看表:“七点半,是饭点儿呀……”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被一个护士冲上来拉走了,还璀璨笑着:“林医师,我们走啦!”
她得了自由,甜美地笑挥了挥手。
……
“怎么了?”付医师还以为她们搞孤立,“干嘛不叫林医师一起?”
“付医师你刚来我们心胸外不懂吧,林医师真跟我们饭点儿不一样,你现在叫她去她不会去的。”
“对,林医师的饭点儿是,凌晨六点一次,十点一次,下午四点一次,夜里九点一次。”
“……”付医师呆了,“这……这是外国习惯吗?少食多餐?”
“不是,”角落里的小楼开了口,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浅笑道,“这几个点儿,跟首长一样。”
付医师脸上一片懵懂。
虽然“首长”那两个字的确能解释一些事,可她还是不懂。
无奈电梯里已经沉默了。
直到吃饭完,走出景田鸡煲的店铺门,付医师才反应过来,拽住小楼:“我记得了,是不是跟三年前的事儿有关?我记得,首长这儿好像……”
她比划了一个动作,在腹部,手刀横着比划了一下。
小楼眼神一低,点了点头,再抬眸时眼神清澈笑容淡然。
付医师这下彻底懂了。
“那倒的确是跟消化系统有很大关系,很多要忌口的,用餐时间都要跟常人不一样。”她喃喃。
“嗯,林医师自己身体原因也有忌口,生冷刺激烟酒都不能碰。”
付医师一惊,这才若有所思,对这份感情似乎要重新看待了。
谁知道她为一个人坚守这样的习惯不是一种幸福呢?那时霍斯然负伤,听说便是因为她;她的身体情况,又与霍斯然有纠缠不清的联系。伤痛彼此都有,可我疼是因为你,你疼是因为我,这羁绊浓于血水,横贯生死,波澜不惊里,大概有太多她们看不透的惊心动魄吧?
真的是……令人欣羡,却望尘不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