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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楼梯。
自凌晨开始整个叶家是一片死寂。
小涛涛很早就被林亦彤收拾干净放到了客厅,自己一个人玩着火车积木,等林亦彤走下楼时,只看到厨房里的煤气灶上煮着沸腾的水,无人理会。叶子敬和秦芳容都颓然地坐在客厅里,垂着头,如等死的人一般形同枯槁。小涛涛自顾自地玩着,时不时抬起清凉如水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姨姨姨夫,跑过去晃他们的手,他们也不理。
林亦彤轻吸一口气,那口气却哽在喉咙里。
她走进厨房,添了水进差不多快要耗干的锅里,将米备好,切一些青菜红萝卜葱花在案板上,等水开下锅煮粥。
做完这一切,她走出去,来到秦芳容面前。
慢慢蹲下来,握住她冰凉的手。
秦芳容这才有了动静,抬起眸,如死灰般的眸子看着林亦彤,闪烁起星点光芒来。
“骁骁就在那些人里面,”秦芳容哑声开口,还未发声就已哽咽,“我一个妇道人家,懂的少,我知道国家尊严高于一切但是……我也是个妈妈啊,我自私……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别死,怎么才能救救他,谁去救救他……”
林亦彤攥着她的手攥得死紧,湿热的雾气也将眼眶浸得生疼,想说什么,却被那股酸涩的热气堵在喉管里。
“会有办法的……”她薄弱地吐息,重复着这似乎毫无说服力的一句话,“会有办法的……”
一向关注军事新闻的叶子敬什么都不再看了,无论这算天灾还是人祸,这一天,是摆在他们人生中最大的一道劫难。他怕是度不过了。
林亦彤似是现在才懂,懂了当年庄静妍的心情,她不需要什么烈士,也不稀罕当烈士家属终身被国家庇佑,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若景笙还在,他顾家今日完全会是另外一番模样。而叶骁,到底会不会是第二个顾景笙?
“亦彤……”脑子嗡嗡的震响中,头顶突然有人唤她的名。
林亦彤抬起头,看到秦芳容突然变色的脸,如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没了理智——
“他能决定的,他能决定的……”秦芳容抓住她的胳膊晃动起来,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你去问问他,你快去问问他,让他救救骁骁啊……”
一开始林亦彤看她激动的样子傻了眼,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听得懂的时候,整个小脸,霎时,没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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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国际军事法庭已介入调解,但f方态度强硬,除致歉及处分军演相关负责人等结果外不接受其他……”
直至傍晚,此番争论在全国上下掀起波澜,却仍无结果。
住得不远的宋老头上了门来,瞧了瞧叶家夫妇之后叹口气,索性陪着孩子玩了一下午;顾学文夫妇也相继给她打了电。话,不放心,干脆打了车过来看她,一进门,就看到李参谋带着小鹿鹿也在院子里耍闹着,小院子因为两个孩子的存在才有了些生气。
“爸,妈。”
“彤彤,能跟他联系上吗?”庄静妍问道。
顾学文的眉立马拧成了个川字:“你问这个做什么?这时段谁能联系上谁?”
那纤小的人儿脸色泛白,李参谋看了一眼,站起身来,走到他们勉强挤出一丝笑:“那些都是上面的事,我们够不到,但我能保证的是咱们都会没事,首长哪怕势力不在
威严也在,他交代的事永远有效。”
可她要的,却不是这些。
“你们坐一会,不必担心我,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她的确,想要一个人呆着,想一些事。
………………
残阳的光芒照耀着整个小院,一辆军车隐秘地稳稳停靠在车门前时,风正好沙沙地吹过了树梢,久久不止。
一抹柔白的影子躺在藤椅之上,场景就像那天那个傍晚的下午,他走进来跟她坦然平淡地坦白那些事的时候一样,蝶翼般的睫毛覆盖着眼帘,像是睡着了,却浅得一串轻微的脚步声就能把她惊醒,她隐约听到了动静,周围的吵闹声却淡了,自觉地收了声。
院子里的李参谋和庄静妍都看了那个突兀地,仿佛从画里、从电视里、从天空里走来的挺拔身影,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在反应过来之后,匆忙地分别抱起怀里的孩子,退后,走进客厅里去了。
林亦彤慢慢睁开眼,只看到已经空了的小院。
还有小院里,那个恍惚不真实的身影。
她小脸煞白,慢慢坐起,长发散了一肩一背,仰起头凝视着他。
他走过来,手从裤袋里缓缓抽出,撑在她藤椅的两侧,亲昵包容地俯瞰着她,脸上细微的刀痕如上帝刻画的杰作,欺近的棱角更显犀利俊逸。深邃的眸如海洋,低低开口,气息就喷洒在她的额头上:“在等我?”
这一声,恍惚得像是从外太空飘来的。
她不相信似的,闪烁的水眸慢慢垂下,小手一点点抬起,覆上那只手背微凉,掌心却滚烫的大掌,触到了真实的触感。
“你有没有受伤?”
她这才相信他是真的回来了,过去的整整一个星期他都在战场上,面对着她从未见过的血腥与残忍,她光是看一眼就浑身震颤的愤怒与嘶吼。而这两日则更是惊涛骇浪,在她看不到的背后,他还经受了哪些如剜心蚀骨般逼迫与施压。
“一点点。”他淡然回应。除却头上震破的血洞,擦过腿边的弹痕之外,只有些不经提起的琐碎伤口。
“你呢?”他的呼吸寻到了她的眉心,温热的气息笼罩着她。
林亦彤说不出来。
她无法在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的情况下,说出“我很好”那三个字。
“我很想你。”霍斯然泛着一丝猩红的眸凝着后面,用最平淡的口吻说出这几个字,却已是刻骨铭心。
“很想很想。”
明明说好的只是守护,却在这一刻理智崩溃,刀削般的薄唇覆下来,猛然捧起她的脸狂热地深吻下去,悍然的舌尖挑开她微弱抵抗的齿缝,那么直接地冲撞进去,在狭窄的藤椅中间搂紧她,强悍的臂膀从后背到腰肢,极尽全力地将她搂向自己,靠着强悍的力道和翻天覆地的搅动向她传输着他所有的情绪,愤怒、心痛、彷徨、被逼至深的无奈……火热的舌与强力吸。吮的快感颠覆着她的理智,她受不住地低吟着,小手攀上了他的肩膀。他搂紧她娇小的身子将她压紧在藤椅与胸膛之间,那熟悉的味道与归属感让他在狂吻中逐渐满满地发泄出来,所有的情绪,恨不得全部让她知道与体验到……
舌根渐次酥痒到麻木、酸痛,抵抗变得愈发微弱的时候,霍斯然的动作才终于慢了下来,大掌揉着她柔软的发,动作逐渐放轻缓,理智慢慢回归,也伴随着一些自知失控不妥的愧疚,唇瓣与她纠缠许久,才慢慢松开。
那眸间的猩红血丝、与深邃瞳孔背后瞬间隐藏起来的情绪,让她看到了她最熟悉的霍斯然。
“抱歉。”他回过神,抚着她的颈,低哑地道歉。
她也回了神,小脸上的酡红慢慢消失,心里浮起几分不知廉耻的感觉来。
第307章 彤彤,你想要怎么样?(3000+)()
舌根酸痛,柔软的唇上那激烈的触感还未褪去。
那是一个专属于发泄的霍斯然——这几日以来,他承受的东西太多太重,在人前装得再冷漠镇定,到了她这里却只会破功。她能清晰感受到刚刚紧抱着她时,他整个健硕的身躯都在抖,剧烈而细碎的抖,情绪里有国家尊严被触犯的愤怒;有被拿着战士性命被威逼胁迫的冷冽;有这几日,他时时刻刻如剜心蚀骨般的折磨!!!
他霍斯然也有偶尔,撑不住的时候。
他那么那么地想让她知道。也只有她可以知道堕。
静静坐在藤椅上,那纤小的人儿小手虚空地扶着把手,小脸苍白,颤声说:“你是该道歉。”
是他说的已没有资格再与她亲近,他却自己违背,想必他自己也知道。而此刻僵持着,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抚着她的颈,那俯身而下的卑微姿势,让空气里都仿佛漂浮着愧疚与歉意的的味道。
“嗯。”他淡淡地回应。恢复得那样快,那样淡然如风,如离开她去军演前的状态。
“对不起。”
他哑声说着,低低的嗓音像是从胸肺里发出,是那样真诚的道歉。
而其实——刚刚那激吻的余韵太强烈,这几日来她被莫名的思念折磨出的饥渴几乎被霎时填满,她却不知那被填满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这感觉好像凛冽的寒流之后暖意突然回归,她觉得那样舒服安心,却仍有一股小小的倔强在撑着自己的心智,强迫她记得这样的霍斯然都曾做过什么。
“霍斯然你居然有时间,到这里来。”林亦彤话里有着淡淡的讽刺意味,她知道这些天他都在经历什么。
霍斯然却扫到她入了深秋依旧穿的单薄的衣衫:“这样冷么?”
这不好的习惯他曾嘱咐过太多次,她却从不听。
藏青色的军装不知何时脱下来的,她反应过来时,只觉得那略硬带着底绒的布料,在寒风残阳之间轻柔地裹住了她娇小的身子,她小手下意识地伸出去轻微抵抗,他的动作便突然也跟着一停,仿佛倘若知道她不肯,他死都不会强逼一样。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件事,最后会怎么样?”她终于妥协,却露出了软弱的一面,她想要知道。
霍斯然的将衣物收拢着全然裹住她,将她柔长的发丝解脱出来拢于后脑,大掌轻柔地埋入,俯着身,如自云端之上俯瞰笼罩着她的神,突然开口问:“彤彤,你想要怎么样?”
怀里的人儿,一双漂亮的水眸里终于透出不可思议的光看着他,什么叫做,她想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