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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这是要上哪去?”见崔海不像是匆忙出宫置办东西,苏岚疑问道。
崔海看了看手中包袱,“陛下准允老奴告老还乡。”说完咧开嘴角,“正准备去皇陵告诉先帝。”
泱帝从登基起便一直是崔海在旁服侍,苏岚深知这点,便想到可以在他身上打听到事情。“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公公指点迷津。”将崔海让到一处僻静地方,苏岚低声说道。
崔海抬了抬眉,原就佝偻着的身子更加弯曲。“苏公子客气。”
“端木旧事,公公可还记得?”看不到崔海面上表情,苏岚试探问道。
抱着包袱的手抖了抖,崔海抬起头望着苏岚莫名一笑。“即是旧事,难为苏公子会有兴趣。”
将一
叠银票塞到崔海的包袱里,“这些银两给公公做盘缠,我在密阳楼置备一杯薄酒,全当为公公送行吧。”
酒楼独立设置的精致雅座内,苏岚和崔海相对而坐。几杯温热的花雕入腹,崔海这才觉得冷了好久的身体暖和起来。“先帝与端木家,真是一场冤孽。”
“端木氏不是因为威胁皇位而被清除的吗?”给崔海空掉的杯中续上热酒,苏岚疑问说道。
夹了一口菜,崔海摇了摇头。“先帝那时迷恋端木当家门主,还下过一道密旨封为男妃,端木玦为人最忌这些,当时便拂了先帝的意思。年轻气盛的先帝哪受得了这个,便胡诌了一个罪名将他拘了。”象是回想起当时荒唐,“金殿审问时那人撞了柱子,没救回来。事情闹到这地步先帝全然没了主张,于是便有那早视端木为刺的臣子出谋划策。这便有了端木氏图谋篡位被灭的惨剧。”
真实陡然展开,苏岚已被震得失措。“那。。舅父喜欢木。。九公子是因为?”
“呵,那双眼睛,真真像极端木玦。”想起金泽袆当年风姿,崔海眼中迷蒙。“这么多年过去,先帝还是没有放下。若端木玦泉下有知,是否会原谅他当时莽撞。”
想要掩饰心中惊惶,苏岚端起杯子送到唇边。热酒喝到嘴里,却成刺骨寒意。
“先皇驾崩后那九公子也没了踪迹,想是在桂宫中与舒太医私交甚好,一并出宫去了吧。”饮掉杯中不再温热的酒,崔海喃喃说道。“这男子也真是魔物,先头因为他太子被废,不知怎的又到了先帝身边。”泱帝对他信任非常,有些事情并没有瞒着他。“走了也好,希望今后再没谁遭殃。”
握着酒杯的手一紧,苏岚森然笑道。“公公,你就不好奇九公子的来历?”
“如果真有什么原因,那便是欠下的债,如今要还了吧。”将酒杯倒扣在桌上,崔海拿起放在一旁的包袱。“天色晚了,老奴还要赶路,就不陪郑侍卫了。”
看着佝偻身影离去,苏岚一直握住的拳头松开,青瓷酒杯早已化为齑粉。
惨白散落一地,如同木樨的心。
将银雪栓在药庐门口,苏岚走进院内。韩墨采药还未回来,无人居住的屋子在月色下显得极为寥落,他打开随身的酒囊喝了一口。
执念引来一场惨烈,他竟不明白自己是对是错。
“木樨啊,这是第二次呆在夜晚的烟霞山。这样的渺无人烟,你是怎样熬过十五年?”走进木樨原先居住的屋子,蒙了灰尘的一切昭示着这里许久没有人住。“是不是后悔遇见我?没有林中一见,也
许你还是忘却前尘的人,不会被这可笑真相伤得体无完肤。”
手指抚上桌上冰凉的茶盏,苏岚闭上眼,想象木樨拿着它微笑的样子。“好久没喝过你泡的茶了。”
他俯身桌上,歪头累极睡去。
玄天宫还点着通明的烛火,孟峣皱眉看着崔海临走时给他的书信。纸上只有寥寥数字:端木冤罪,丞相叶赋。
一直掩盖的真相,到了呼之欲出的时候。
他入神想着,竟没看到有个袅亭身影轻声走来。
“陛下,夜深了。”骤然出现的女声吓了孟峣一跳,他慌忙将手中的东西压到奏折之下。
一身粉色宫装的楚雪婧提了食盒笑得温婉,孟峣牵了她的手走到案前坐下。婚后他待雪婧一直很好,只是从来不与她同枕共眠。“怎么一个宫女都不带的独自跑来。”
看着孟峣眼眶下一圈青黑,雪婧低声说道。“臣妾听殿前伺候的太监说,陛下一直忙于事务,已经几天不曾好睡。”将食盒中的莲子银耳羹端到孟峣面前,“这是臣妾刚刚做的,陛下用过就去睡吧。”
就着雪婧拿勺的手尝了一口,甜糯的莲子入口即化,想必已经煮了很久。“这些吩咐她们去做就好,何必三更半夜守着炉子。”
“这是臣妾的一份心意。”把金勺塞到孟峣手里,“臣妾告退。”雪婧面露不舍,但见孟峣并无挽留之意,只得微福了福退出宫门。
曾是深闺中不谙世事的娇儿,进了宫中便也学会了固宠的手段。
碗中银耳包裹莲子,渺渺热气照得孟峣眼中一片燥热迷离。
21、丞相
黑玉制成的冕冠,十二旒的珠玉把上位者的面容遮得掩掩重重。叶赋仰视坐在高处的帝王,头一次从心里生出看不透的异样。
辅佐孟氏两朝,叶赋俨然已经成为最高权威,平日众臣对他礼让有加。他对秘王不甚了解,就因为这种不了解,他才会在皇位之争上保持缄默。
只是这位新皇的作风,越来越不像皇子时那样了。
“叶相,小公子还没回来?”下了朝,叶赋正准备出宫回府,有人拉住他的袖子低声问道。
提到儿子,叶赋脸上一片凝重。“那孩子终究太过顽劣,想必过几年就懂事了。”叶青泽在一次与泱帝面谈之后辞去官职,几日后与他说要游历便离开了家,已是几月没见。
儿子没有与他提起与泱帝的谈话,可直觉告诉他,与废太子的死有关。
他叹口气,辞别离去。
刚从马车上下来,便有满脸喜色的家仆上前。“相爷,公子回来了。”
叶赋一听连忙快着步子踏进院内,走进正厅便见儿子坐在几前喝茶,桌上摆着平日里他最爱吃的糕点,竟是动也不动。
他心中诧异,正要开口问他这几月去了哪。叶青泽便率先开口,“我在外头看到告示,秘王登基了?”
“已经是近两月前的事情了。”用杯盖撇去浮沫,叶赋说道。
将骨瓷茶碟往桌上一掷,叶青泽冷笑一声。“他果然有手段。”
“泽儿,不得妄自评论主上。”叶赋从座上站起往后堂走去,“到我书房里来。”
虽位极人臣,叶赋的书房摆设却极为简单。墙上只几副字画,其余皆被摆放得满满当当的书橱占满,一张桌案上文房四宝都是旧物,一看便知已经用了好久。
“先帝怎么走的?”见父亲走到桌前似要写字,叶青泽便乖巧地站在一边为父亲磨墨。外人看来一副父慈子孝,却不知他们说的是皇家秘辛。
将一支惯用的青竹紫毫笔润湿,叶赋淡淡道。“一梦入黄泉。”对于帝王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不必经历病痛之类。
磨墨的手一点停顿,“没有查出什么异样?”
“你真是大了,为父竟不知你在说什么。”叶赋轻轻一笑,将笔倒挂说道。“珉儿好像对新皇颇有见地。”
见叶赋看出自己心中所想,叶青泽索性坦荡。“那样风流的帝王。”
“他只有一位皇后。”叶赋不是没有听过孟峣的风流韵事,只是这位皇子在大婚之后便遣散了府中所有侍妾,只留楚雪婧一人。即位后更是以守孝为名暂时搁置了纳妃一事,让之前对他存有成见的臣子惊奇不已。
见叶赋果然误会他的意思,叶青泽笑着说道。“那便是我想错了吧。”
“听闻叶相的公子昨日回来?可否让他助朕一臂之力。”次日议事完
毕,孟峣便作询问对叶赋说道。
叶赋心中一惊,叶青泽回来一事只有家里人知道。皇帝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犬子之前辞官而出,再入朝堂于理不合。”他恭敬行了一礼拒道。
“那都是些老古板的话,叶相莫不是对朕有疑虑?”
这话像是玩笑说出,却带着为君者的威严。叶赋不好再拂孟峣的面子,“陛下能赏识犬子是他的福气,过几日臣便让他来向陛下请安。”
脸上笑容如沐春风,孟峣亲自端了茶到叶赋面前。“令郎乃是神童,朕还有很多事要请教他呢。”
明亮杏黄色茶汤中根根银针直立而上,叶赋一看便知是湘地进贡的君山银针。“原来是老君眉。”
孟峣揭开盖子喝了一口笑道,“是,丞相一生最是刚正不阿,用这茶敬您最好。”
叶赋执盖的手抖了抖,随即用茶盏掩去面上表情。“臣愧不敢当。”
轻轻将茶盏盖上,孟峣收去唇边笑容,不错眼珠的望着叶赋。
他要尽快查出叶赋与木樨生父有何过节,好还端木一族清白。
他昏昏沉沉好像睡了几世那样长,醒来时发现自己仍伏在满是灰尘的桌面上。苏岚坐直身子晃动僵直的脖颈,背上披着的一件外袍跌到地上。
他回头拾起,赫然发现那袭外袍一如白雪,还有淡淡的桂子清香。
苏岚提了衣服冲到屋外,只见韩墨背着一筐草药踏进院内,看见他也是一惊。
“我外出两天,你一直在这里?”老人诧异问道,看见他手中的衣服,更是惊疑。
“木樨来过。”将手中衣服拢在怀里,“师父,他来过。”
他失神的样子将韩墨心中所筑屏障倾覆,把舒雪桃书信递到苏岚手里。“城外端木旧宅,你去那里吧。”
端木倾后,宅院所在之处便成禁地。周围原有的人家全部迁出,只留下几栋小院,历经风霜雨打,已是一片沧桑。
这几日,舒雪桃靠着所学医术在附近村庄当起郎中,所赚银两仅够两人果腹。大多时候,木樨就这样独自坐在残垣断壁下,看着手中璎珞度过。
前日晚他回到药庐,一进屋便看到苏岚满脸疲惫的伏在桌上睡得深沉,手中还牢牢握着他曾经用过的茶盏。
差一点便忍不住想要唤醒他。
血红串珠在暮色的照映下闪着暗光,木樨出神看着,不觉有人已经走到自己身旁。
“你坐在这里,便能将它恢复昔日荣光?”熟悉的声音响起,木樨惊惶抬头,便见一个高大人影逆光看着他。
将手中外袍披到木樨身上,苏岚在他旁边坐下。
“你还是找到我了。”将璎珞收进怀中,“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