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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一顿,就在慧儿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时,她才笑嘻嘻道,“慧儿就不同了,她出身大家,知礼守仪。相貌又是个拔尖儿的。到时候我身边也得有个左膀右臂啊。给宋公子做个通房岂不比外头买的强?”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道理,不信王氏就不动心!
蒋诗韵眼角余光就见慧儿的身子晃了晃,她暗笑了下。小样儿,想在我跟前蹦跶,姐我可不是吃素的。
慧儿面色发白地望着王氏,一双秒目里就流出晶莹的泪水来。那副雨打梨花湿的模样楚楚动人,愣是连她这个女人都看呆了。
“太太……”慧儿凄婉哀凉地喊了一声。噗通一声跪在了王氏的炕头前。
“奴婢情愿侍奉太太一辈子,终生不嫁!”她面色坚毅发着誓。
王氏动容地看着她,一双白馒头样的手颤巍巍地拉着慧儿的柔荑,暗自感叹:这丫头可真是忠心啊。为了她,竟肯一辈子都不嫁人?
“秀姑,慧儿也是好人家出身。只不过没落了,若是给了人做妾……”王氏期期艾艾地跟女儿商量着。
“娘的意思是慧儿不乐意做妾。想做正室夫人了?”她顺着话上赶着问了一句。
“不过娘别忘了,慧儿可是犯官之后,有哪家敢娶她做正室?”她笑嘻嘻地望着那个低了头跪在炕前的苗条身影,无情地把这个事实给剥落出来。
“秀姑!”王氏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你就别在慧儿心口上再捅刀子了,她已经够难的了。”
呵呵,她娘这是心疼慧儿了?
蒋诗韵无力地拍了拍后脑勺,慧儿到底施了什么魔法,让她娘竟会维护她到如此地步?
越是这样,她越得把这个祸害给摘开!
“还是娘您狠心让慧儿伺候您一辈子?”蒋诗韵觑着王氏的面色,慢慢地添柴加火,“或者娘想过两年给她开了脸,放在爹跟前?”
一语如同响锤一样砸在了王氏的心头。
她虽然是个乡下妇人,可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夫君迟早是要纳妾的。
只不过她从未想过会把慧儿送到夫君跟前。
蒋诗韵这番话,当真给了王氏一个警醒。
她脸色变幻莫测地盯着地上跪着的慧儿,久久沉吟不语。本来拉着她的手想让她起来的,这会子也缩了回去了。
蒋诗韵冷笑看着这一幕,心道:还是没有涉及到自身利益啊,果然一提这个,王氏心就动了。
慧儿却面露惊恐不停地磕着头,“太太,太太,奴婢不会的,奴婢发誓一辈子都不嫁人,只伺候太太一个人。太太若是不信,奴婢……奴婢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她一双泪水四溢的眼睛四处踅摸着,想要找把剪刀。
“你是我们家的奴婢,卖身契还在这儿呢,怎能绞了头发做姑子?”眼见着王氏又有些松动,蒋诗韵赶紧提醒了她一句。
王氏看看慧儿再看看女儿,有些迟疑了。
正如女儿所说,慧儿甜美可人,若是跟着嫁过去,到时候也能助女儿一臂之力。
虽说她打心底里不希望姑爷有什么通房侍妾的,可到底人家是侯府,哪个男人身边没有个三妻四妾的?只要姑爷对女儿好,她就知足了。
王氏思量了半日,在慧儿惊恐的目光中,终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蒋诗韵松了口气,忙道,“既是跟着我过去,娘把她的卖身契交给我吧?”
从此后,慧儿就是她的丫头了,看她还敢整日里蛊惑王氏?
蒋诗韵喜滋滋地扶着王氏在炕头的小柜子里翻找着卖身契,浑然不管地上的慧儿已经瘫软成一片!
钱氏的上房里,蒋诗静姐妹正伴着她。
蒋诗静性子沉默些,坐那儿半天都没吭声。
蒋诗语在椅子里挪动着身子,不依不饶地吵嚷着,“娘,那贱蹄子眼看着就要嫁给徽哥哥了,您怎么也不想想办法?”
钱氏被她吵得头疼,揉着太阳无奈地望了女儿一眼,“这庚帖都换了,聘礼也下了,娘能有什么法子?难道来一出偷梁换柱吗?”
她本是气话,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蒋诗语本来正闹腾着,一听这话眼睛立马就亮了。
“娘,真是好办法,不如,就这么办?”她眨巴着眼,满含祈求地望着钱氏。
“胡闹!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钱氏腾地坐起了半躺着的身子,低声训斥着自己的女儿。
蒋诗语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却不甘地瞪着钱氏。
钱氏发了一通火,只觉身子乏力,颓然又倒在了大迎枕上。
这几日,她被老二家的那闺女气都气死了,也不知道那小贱人到底遇到了什么好运,分明样样不如自家女儿,偏偏要嫁得那么好?
侯府的聘礼那可是沉甸甸的三十抬啊,对于她们这样的小官家庭来说,简直是受宠若惊。
想想那该死的丫头,她怎么也不舍得把聘礼给她做了嫁妆。
反正这聘礼是抬到蒋府来的,那就由她说了算。
侯府不是送了三十抬吗?那她到时候也给整三十抬嫁妆不就行了?
哼,嫁得如意也就罢了,还想从蒋府里带东西走,没门!
正气得后槽牙疼,忽地听坐在跟前的大女儿蒋诗静说了句,“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行!”
钱氏和蒋诗语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侧过头怔怔地瞅着这个女儿。(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一章 阴谋()
半天,蒋诗语才有些恍然,她盯着姐姐一张高深莫测的,满是期盼地问,“怎么讲?”
蒋诗静望望钱氏,又看看她身边的惠香。
钱氏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一闪,对着惠香挥了挥手。惠香领命而去,还细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等人走后,屋内只剩下她们母女三人。
蒋诗语迫不及待地问她姐姐,“姐,你就别打马虎眼儿了,快点儿说出来我们听听?”
蒋诗静是个稳重性子,不似妹妹那般有什么心事就写在脸上。
她抿唇儿笑了笑,方郑重其事地问钱氏,“若是这一计策成了,娘打算让我们姐妹哪个嫁过去?”
钱氏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儿紧紧地盯在大女儿的脸上,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没等她说出什么,就听蒋诗语急急道,“姐你怎么问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我嫁过去了,我打小儿就和徽哥哥玩得好……”
钱氏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蒋诗静一双神似钱氏的眸子忽地跳了一下,旋即就敛了光芒。
“姐,大舅母不是正给你说长兴侯府那门亲吗?这安国侯府你就让我吧?”蒋诗语急巴巴地说着,一副迫切难以等待的样子,拉着蒋诗静的胳膊就不放。
“瞧妹妹你说的,姐姐这不正给你想法子吗?”蒋诗静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坐正了身子。
蒋诗语为了听姐姐的计谋,也不敢再去拉扯打断她,只是催着她,“姐姐快说说……”
蒋诗静这才慢吞吞地问钱氏,“那蹄子再怎么说也是二叔家的女儿。跟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蒋’来,她要出嫁了,娘怎么着也不能让她在那小院子里发嫁吧?”
钱氏目光霍地亮起来,似是悟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蒋诗语也急切地望着姐姐和钱氏,不明白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却不敢再催。生怕耽误了姐姐的计策。
“女儿的意思是。娘得把她接到您的上房里来,到时候迎亲的时候也不至于太难看!”蒋诗静微笑着说完,径自盯着钱氏。
“娘明白了。”钱氏双掌一合。念了声“阿弥陀佛”。
蒋诗语却没听明白,见娘和姐姐似乎不打算再说,就急了,“哎呀。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吗?说一半留一半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懂?”
钱氏溺宠地看她一眼。伸出食指来在她额头上戳了下,“你若是有你姐姐一般的心眼子,我也不成日里操不完的心了。”
蒋诗语不死心地又拉着蒋诗静的手摇晃着,“姐。你不能欺负我,你快告诉我……”
蒋诗静被她缠不过,只好说道。“你仔细想想,把那小蹄子接过来。等出嫁那日,娘随便想个什么法子就可以把她困住,到时候,你穿了嫁衣不就成了?”
蒋诗语总算是明白过来,不由乐开了花,一跳三尺高,“哈哈,还是姐姐厉害,看那小蹄子还蹦跶起来不?”
蒋诗静一把把她给按住,嗔道,“你这个样子嚷嚷出去,到时候还能成事吗?快给我坐下来,把嘴巴闭上!”
蒋诗语咧着嘴笑着坐下来,拉着蒋诗静就往她身上腻歪,甜言蜜语地就说了一筐子的话。
钱氏看着两个女儿这么亲和,也不自禁露出慈爱的微笑来。
她把惠香叫进来,吩咐下去,“带两个婆子到二太太那儿把二姑娘接过来,就说我说的,姑娘要出嫁了,在我这儿发嫁!”
惠香领命去了,半日放回来,身后并没有蒋诗韵的影子。
见钱氏不满地瞪着她,她忙道,“二姑娘说她还有些体己要收拾,等明儿再过来。”
话音刚落,蒋诗语噗嗤一声就喷笑出来,“那小贱人还有体己?穷得叮当响,在我们家混吃混喝的哪来的体己?”
钱氏瞪了她一眼,又问惠香,“还打听到什么?”
惠香忙恭敬地答道,“奴婢瞧着二太太身边的丫头慧儿面色不好,多了句嘴,问了问,才知道二姑娘竟然让她跟过去陪嫁……”
“是她?不是那个圆滚滚的憨丫头?”她嘴里这个圆滚滚的憨丫头指的是小坠子,小坠子竟不知道自己竟然被钱氏鄙夷成这样了。
“不是,听那憨丫头说,二姑娘觉着慧儿长得好,带过去好给宋公子做个侍妾呢。”惠香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打探来的事情说了。
钱氏点点头,挥手让她下去了。
屋内,蒋诗语就炸开了锅,“那贱蹄子还真是有自知之明,连慧儿都敢带?那丫头可是个有心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