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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玖心头一跳,她自然是这么认为的。
这原身不过是承过一次宠,难不成那个时间皇帝还有闲情逸致看她龙飞凤舞划拉下酸诗腐词?皇帝那么个年龄,便是女子再引起不了他的兴趣,退了换另一个,也不耽误时间玩儿纯情写诗谈心吧?
皇帝当初和淑妃不过就这么一次,之后根本再没接触过,她没进宫时候在闺阁里的笔迹自然是流不到外面的——
除了像淑妃自己作死,看上万钟之后可着劲儿的写诗传情。
梁国夫人和安春都证明她写一张烧一张,烧了不知多少张,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留下来,这淑妃是闲成了什么德性,一天连觉都不睡,就靠写字抚慰她那颗激\情荡漾的心了吧?
可听皇帝话里的意思……
不对,皇帝早就看到过她写的字,如果心里早起了疑,绝不会扔到在旁边逍遥这么久的时间,搓磨不死她!
这分明就是在诈她啊,谢玖咬着后槽牙,恨不得拿他垫牙根上磨磨。跟她也来这套,她看他是不确认脑袋上的帽子变了颜色就不罢休!
“我的字,就在梁国府,陛下随时可以看。”
安春早在高洪书趴门上,急的跟热锅上蚂蚁相似的时候就想凑上前一听究竟。屋子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外边的想装没听见都不可能,尤其这俩货说话就在门外,隔着一道门,他们可是听了个十成十,最后高洪书都急了,把周遭人都给撵了干净,就担心皇帝忽然想起这么一层,把一堆人都给灭干净了。
“高总管,里面怎么样啊?”安春压着极低的声音在高洪书耳边问,屋里忽然静下来,比争吵声更令她心惊。
万一这次惠妃摆不平皇帝,洗不清身上的污水,弄不好整个宁安宫的人都要给惠妃陪葬——而且就惠妃这罪名,陪葬都得扔乱葬岗,连挖个坑儿的人都不带有的。
高洪书凝神屏息,呼吸都放慢了节奏,终于听见皇帝的声音,他才把心放回了肚子。
他随意摆摆手,示意你丫闭嘴。
“那么,爱妃是觉得有心要栽脏嫁祸于你的人,会连梁国府满地是你字迹的笔墨找不到,而错找了旁人的,拿到朕面前来污蔑你,是这样吗?”顾宜芳似笑非笑,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神色。
窗外一个闷雷,吓的谢玖激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双手就握\住了旁边皇帝扶在扶手上的手。
其实,皇帝的话比惊雷还要让她惊慌。
他说的没错,有能力有想法要弄死她的,哪个家大业大,别说是她的笔迹,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人都能从皇宫弄出皇帝的墨宝,更何况是她一个梁国府。当初,她倒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她能做的,也不过是事后补过,顶多做到这种程度,就是皇帝怀疑,没有真正的证据也不能将她名正言顺地怎样了。
谁料得和皇帝相处越久,皇帝待她越好,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对她极为严苛,恨不得想将她的心剖开,就想量量和他对她的心意是否相称。
皇帝彻底变\态了,不仅要求她也跟着变\态,连龙凤胎的醋他都吃,她简直不能想像有一天做实了淑妃和万钟有那么一点点的情愫,皇帝会是怎样的暴怒。是会直接一条白绫赐下来,还是扒皮抽筋,不生生折磨死她不算完。
谢玖抓住顾宜芳的手就不松开,顾宜芳微怔,另一只手上来拍拍她的手背,叹了口气道:“不用害怕,只要你跟朕说的是实话,雷又不会——”
说到一半,他生生给咽了回去。
顾宜芳觉得不应该掐死谢玖,他真正该掐死的是他自己。就是现在,他认定了谢玖咬死硬是不肯认帐,他话说到一半居然还在怕他是真命天子,万一说话应验了,说出咒誓来一个雷真把谢玖劈死。
他忽地将手收了回来,那只左手谢玖不放便由得她握\住。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册子上面的字,是不是你写的?”
“不是。”谢玖斩钉截铁地道。
顾宜芳看着谢玖黑白分明的眸子,她似乎是想要表明她没有说谎,一直紧紧盯着他,想要向他展示她的真诚。可她不知道,她每每强辞夺理,想要和他争个高低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表情吗?
他看着她,一股邪火直冲到嗓子眼儿,他抓起桌案的茶盏就砸到了地上,一声清脆的声响,茶盏四分五裂。
“你和我说句实话能死,是不是?!”
谢玖心道,能。
顾宜芳深吸一口气,起身甩袖子就往外走,步履匆匆。
谢玖下意识地跟上去抓住他的袖子,急道:“你别走,我还没说完——”
只见顾宜芳猛地侧头望回来,满目冰霜,声音就跟淬了毒似的,他一字一句地道:“放开。我留下来,很可能控制不住掐死你。”话音未落,就见谢玖乖乖地松开了手。
顾宜芳的心蓦地像刀子捅了似的,拧着劲儿的泛疼。
“什么时候,你想说实话了,再来找朕吧。”他打开\房门,周身冷冽的气息,高洪书浸着脑袋迈着小碎步就跟着皇帝走了,另一面的安春则走进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谢玖怔怔地望着房门的方向,这回算是难以善了了。
以往她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糊弄过皇帝,无非就是他心里信他,可现在他不知道的根本就不信她,她说出天花来,也是没用。
淑妃上辈子的仇,今生算是报了……
“把地上收拾干净。”谢玖面无表情地道。(未完待续)
296 自误()
没隔一天,后\宫上下是人皆知皇帝又和惠妃别扭上了。百度:本名+
倒不是宁安宫或者含章殿的哪个宫人传出话去,实在是平日这俩货腻歪的太甚,皇帝每天歇到宁安宫不说,闲下来就是互相串门子。你到宁安宫来,我到含章殿去,让宫里一众妃嫔恨不得延着路线一路挖坑,抢不去惠妃的圣宠,就生生摔死她丫的。
这一天,皇帝白天没去宁安宫也就罢了,连晚上也没去,皇帝一人独宿含章殿,却也是连个妃嫔也没召。
结合前天晚上,皇帝冒雨去而返还,紧接着两天没过去,分明就是这俩货哪里又不对劲,时间长没作了,又开始老一套。
宫妃失望的次数多了,就慢慢习惯了,再没了初时一心要把皇帝睡到榻上的热忱。这一次,都把它当成个屁给放过了。
不止后\宫知道,前朝也都看出来了,皇帝那脸黑的跟锅底一般,说话没好气儿,浓眉挤着,憋着劲儿地想给大伙儿都找找不痛快。
可是,大臣猴儿精似的,闻着点儿味儿就当嗅出了惊天猛料。在皇后因巫蛊案被软禁的时候,皇帝和惠妃这对儿一向腻歪的天怒人怨的小情\人儿忽然就掰了,满满的阴谋味儿就出来了。
几乎是一夕之间,惠妃极有可能卷入巫蛊案的风声便起来了。
只是皇帝正气头上,没有敢名目张胆地提罢了。
更是含章殿大总管。高洪书都想避开这阴风怒吼的地儿,哪怕是守皇陵,也比此时此地要强。
如果说皇帝在朝堂上还多少收敛了些的话。下了朝他回了自己的地儿,就算是彻底放开了。霸气全开,阴风阵阵,人畜自动退离三尺开外,皇帝一改火爆骂人的脾气,一边沉默着,一边看哪个不顺眼连骂也懒得骂。直接就拖出去打。
短短两天,就有了四五个伤员。
高洪书成天跟在皇帝身边。防皇帝防的还嫌眼睛耳朵不够使唤,自然没功夫四下听那些个闲言碎语。
直到连书到了跟前,犹犹豫豫地告诉高洪书,他才一蹦三尺高。匆匆地就往殿里走。
这个时候在皇帝面前提惠妃,无疑是个死字可以形容;可是如果等这风吹遍了,宫里宫外都哄哄起来他还不动声色,依皇帝那颗纯洁的怀春之心,只要还没彻底厌弃惠妃,皇帝分分钟代惠妃惩罚他,那结果就不是一个死字可以形容得尽。
顾宜芳听完了高洪书胆战心惊的回禀,表情出奇地平静。
“朕知道了。”他挥手,令高洪书退下。
天色渐晚。高洪书点上烛火,将后厢整个照的亮如白昼,这才转身出去。
顾宜芳怔了半晌。视线才由半空移至桌案堆积如山的奏折上。他看着奏折上的字,就跟天书一般,看着都眼熟,却又像忽然间都认不得了,那些字根本不从脑子里过。
他口口声声逼谢玖说实话,其实无非也是想她一直就这样坚定。咬死了不曾与任何人有过暧\昧之情。
可是,眼看着她就这么欺骗他。他又觉得心里像火烧一样。
这册子不管是有心人传到他手里也好,无意间他发现了事实也罢,他知道她在说谎。
一直以来,他对谢玖的印象,是从他在晓荷池看到谢玖被宫女鬼骗去捞尸体为起始,越发注意到她。
以前,他从来不曾想过会有一个女子令他魂牵梦萦,只要有了她,就像对其他女子免疫了似的,看着就烦,单纯地聊天,他都觉得无趣。每个人战战兢兢,就好像在跟一头老虎对坐,一个不对头他就能扑上去咬死她们似的。
他对初次承宠的谢玖印象寡淡,却不代表他毫无印象。
当初,谢玖也和一般妃嫔一样唯唯诺诺,呆板的像个小傻子似的,走起路都同手同脚,在榻上居然和皇后的反应如出一辙,就像随了多大的痛苦似的却强行隐忍,让他倒尽了胃口。
后\宫中有一个这样的皇后就够了,他可不想找一串这种呆子穿成糖葫芦。
他对谢玖印象渐渐淡了,但后来相处久了,他却想起唯一一处当初她尚算可爱的地方。
第一次召谢玖承宠,他见她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眼皮也不敢抬一下,便没话找话,问她闺名为何。
不知谢玖是意识到场面太过尴尬,还是她发现了她说话声音都发紧,嘎嘎的像小鸭子在叫一样,她小声地报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