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被联军步卒推挤着,越发远离其他刘恒部属的军阵中,刚刚将黄色短旗收至胸前的石脑,猛的闭上了眼睛。
不要怪我。
石脑再次睁开双眼,褐色眸间已闪动起粼粼水光。
他挥动着短旗,竖举着指向前方。
弟兄们啊。
在他目光所凝视处,快速驶来的车群犹如黑色的巨浪,拍卷向单薄的铁盾长墙。
两百余匹骏马奔涌着,撞翻了无数的联军步卒后,冲入了盾阵中。
接着,黑色浪潮就轰跨了铁盾长墙,盾阵被分割成无数块。
前有冲袭来的战车,后方尽是被梭阵冲挤在一起的联军步卒,两千余刘恒军卒顿时死伤惨重,几乎殆尽。
两千余的蛮兵,却终是能完整的分成两部,逃离战车的冲击。
石脑头颅微低,双眸中的目光下移,他将短旗收回胸前。
他看着胸前的短旗,泪光粼粼的眸间,突然流露出一丝眷念和犹豫。
犹豫只在片刻,他终还是甩手向前,将黄旗抛向前方。
一前一后,一上一下,两杆短旗先后落在了地上。
攀留在旗杆上的卒兵,用空出了的双手紧紧环抱住宽大的桩身,他低头看着旗杆前,旗面互贴在地面上的短旗,周身突生起一阵寒意,抱着旗杆的双手开始颤栗。
“杀!”
激昂的喊杀声突然响彻在战场上,原本未曾变化,一排而列的刘恒军四个圆形防御盾阵,化为四把利刃。
四个盾阵迅速收缩,在盾阵边缘举盾防御的士卒们以铁盾拍开盾阵外围的联军步卒,并聚拢在一起,奔向长蛇阵的中央。
奔向联军的车群。
与刘恒军近战的一万余联军步卒,被突然反袭的刘恒军卒打的措手不及。
联军步卒节节败退,迅速被队律严明的刘恒军切割成数块。
耳畔萦绕着激昂的喊杀声,坐在马镫上指挥着千余部属冲向车群的石脑眼中流出了蓄积已久的泪水,热泪漫过眼角,便被在极速行驶时围绕石脑周身的风儿吹落。
有根在练兵之时,习惯将精卒拆开,挤进新兵中。
这也就意味着,冲至蛮兵前,抵挡战车的军卒中,有亲人在其他的军阵中。
有认识的人在其他的军阵中。
有熟悉的人在其他的军阵中。
所以,在那响彻战场的“杀”音中,混杂着很多的悲伤。
混杂着很多的思念。
混杂着很多的愤怒。
混杂着很多的绝然。
四把利刃迅猛的切割开散乱的联军兵卒,共击向冲势渐缓的五十辆战车,以及车后近万余涌出营寨的步卒。
“嘭!”
就在刘恒军即将与车群发生接触时,本一直虚影重重且巨声不断的营门处,突然亮起了刺目的金光。
万丈金光映透了漆黑的夜色,照亮了正在厮杀的战场。
金光立刻隐去,战场上的所有还能视物的人俱都向着金光隐去的地方望去。
营门处,被元气荡起的尘埃尚未落定,常人在尘埃中只能看到一匹黑马后腚的轮廓。
“叮!~叮~!叮~!”
当黑龙的屁股在常人眼中渐渐清晰时,一阵奇异清脆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联军的营寨中。
声音传到了战场上,两万余正在与刘恒军厮杀的联军立时大乱。
他们。
大力睁开双眼的石脑紧紧瘪起嘴,形如苦瓜的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色,晶莹的泪止不住的从他眼中流出,泪珠滑过岁月铭制的褶纹,如同一颗颗夺目的珍珠。
“鸣金了!?”
蛮酋大力挥起刃口上满是缺处的大刀,一刀将一名身穿褐色甲胄的军卒劈成两半,腥红的血溅涌着,染满了他的半个身子。
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摸了摸被血蒙住的眼眸,蛮酋直起背,若有所思的遥望起联军的营寨。
“赢了?”
联军开始后撤,但他们却无法撤的如来时一般迅捷。
被强光直照,本显慌乱刘恒军卒直接不要队列了,个个都如下山猛虎般扑杀向溃乱成一团的联军。
联军中,此时距离刘恒军最近的车群里。
能掉转回头的战车上,车兵们无不快马加鞭的驱使着拉车骏马朝着联军营寨奔去,甚至不惜踩踏着同伴的身体。
靠前位置不能回头的战车上,几乎所有的车兵都选择了跳车,跳车的兵卒大部分都被刘恒军俘住活捉。
联军的步卒更是一窝蜂的往回跑,为了追求速度,他们在奔跑中丢弃了无数的甲胄兵器。
没有联军选择走正门,他们全都从栅栏的缺口处涌入,缺口却只有两处。
所以,联军的兵卒有很多都没撤回去。
一屁股坐在地上,听着营中传来的鸣金之声,刘恒微微喘息,脸庞间尽是疲容。
“这次,真是玩大了。”
第七十五章 陷入(下)()
“这是一个陷阱。”
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被细密顺滑的绢带绑缚,坐在榻椅上,形如木乃伊的有根,略挺起僵直的脖颈。
金色辉芒闪过充斥着血丝的眼眸,透过细带间的缝隙,射向晴朗的天空。
通过元气加持的眼睛,凝望着盘旋在苍穹深处的禽鹰,有根长吁了口气。
“他们不会是为了我,应该是针对你。”
“陷虎之坑?”
刘恒双手背在身后,手掌握着长戟的戟杆。
他大步走到有根的身旁,语气中透露着不屑,但在他微翘的嘴角间,却蕴着浓浓的苦涩。
“他们看来白忙活了。”
“没那么简单。”
盘旋在高空的禽鹰似乎察觉到了观察着自己的目光,又或者是附近已找不到可以裹腹的猎物,它张开锋利的鸟喙大声的尖叫。
响亮的声音,格外的凄厉。
余音延续,良久不绝。
有根微转着脖子,目光追随着挥动起宽翅朝着远方驶去的禽鹰,一直到远去的禽鹰在他的眼中化为如沙的小点后,他方才收敛起眼眸间的元气。
没有元气加持,眼中所见禽鹰所去之地,只剩一片湛蓝。
一阵微风吹至,在草甸上拂起阵阵绿浪。
已达腰际的蓬密长发随风四散,有根略微低下头,看向脚掌间随着微风,摆动着细杆的数簇葵草,脑海中却依旧是慌忙离去的禽鹰背影。本章节由网网友上传
此时,在他的心中,突兀的升起了一种命途相似的悲悯。
“陷阱的根本,是那些绘着符文的兵器。”
闻言,刘恒皱起眉头,眼中的眸瞳闪动。
“那些灵器吗?”
“确实是有人在上面做了手脚。”
“钩,戟,矛,刀,枪,刺,棒,锤。”
有根扯了扯嘴角,却因此绷动了颊上的伤口,衍出了一阵如刀割般的刺痛。
“十九把兵刃,八种兵器。”
额上溢出冷汗,有根用力咬紧牙关,周身不停的颤栗。
“这些兵器威力巨大,运用它们的却是凡人。”
“。。。那又怎么样?”
刘恒伸出手抚向自己的肚腹,五指摩挲着空凸弧甲上的鳞片。
冰冷的触感下,是尚未痊愈的伤口。
凝神之下,那本已消弭的痛楚竟然再次的清晰起来,刘恒不由的紧蹙起了眉头。
“以符绘制,辅以元气,凡兵再不是凡兵,威力自然巨大。”
“不一样。”
有根略感无语,他转头看向刘恒,语气逐渐严厉。
“若只是常人在运用灵器,凭你我,尚有何惧?“
闻言,刘恒微低下头,若有所思起来。
片刻后,刘恒面露不解,双眼迷茫。
“运用灵器的不是凡人,那是什么?”
“他们也被动了手脚吗?”
“。。。。。。”
沉默片刻,有根目光呆滞的注视着刘恒,两人间的气氛一时凝固。
呼啸的风声消失在远方,两人间的地上,随风摇曳的野草渐渐静停在原地。
待脚边葵草静停后,有根双眼中本无神彩的眸子,才终于又有了颜色。
“运用灵器的十八人,最后仅活一人,死者的样子凄惨,甚至都没有留下全尸。”
“被摧烂脏腑,被切断头颅,他们却都没死,都仍能举着灵刃与你战斗。”
“这些人都是棋子。”
“战场征伐,生死本是常事。”
“但常人,有谁会愿意去死?谁又能那样还不死?”
“只能是因为灵器。”
“这样的灵器有十九把,敌军却有数万人。”
直视着刘恒的脸庞,恨铁不成钢的有根咬紧牙邦,下决心将话挑明。
“数万人皆是常人。“
脑中回忆起数张扭曲的脸庞,有根略微颔首,望着搭放在榻桌上,被绢带捆绑的密不透风的双手。
“如果我的元气与你一样,这场战斗的结果,又会怎么样?”
铸炼的元气,顺着经络汇集向被绑死的手臂,些微的金芒透过细带间的缝隙,在正午的阳光下依旧散播出绚烂的光彩。
眉间的皱纹越发突兀,刘恒瞪大双眼,死死盯着从有根手臂上散烁出的金芒,沉思片刻后,在他的脸庞上便泛出了些微的苍白。
“如你所说的话,这次的坑,确实很大。”
长吁了口气,刘恒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不甘与愤怒。
“有根,有人想玩死我啊!”
太阳穴处的数条青筋剧烈跳动,在刘恒脸上,一双满溢着红光的双眸中,流露出似欲噬人的凶光。
“这个坑还没有完。”
有根抬起头,双眼平视前方,语气变轻,语句却更为清晰。
“最后一刻,有一人逃遁,敌军鸣金收兵。”
“此战,我方八千余士卒,折损近半,敌人呢?”
“石脑已将战果统计了。”
刘恒脸上的眉头微展,泛白的脸庞上更是露出了激动的润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