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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就是。”
“哈哈哈哈哈。”闻言,酋长仰起头,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
他的声音很宏亮,很浑厚。
在山洞里荡起了一连串的回音。
“刘力怎么样了?”
“父亲身体健壮,谢叔叔费心了。”
“那他今天怎么没来?”
闻言,仰望着端坐在岩石上的酋长,面色平淡的刘恒露出了笑容。
然后,刘恒双膝弯曲,跪倒在地。
跪倒在铺满地面的兽骨中。
“请叔叔救救我的父亲。”
话语中的悲悯语气,刘恒脸庞上的眼眶中,突然涌出的晶莹水花,使得蛮族酋长的脸庞上流露出了震惊。
在震惊中,蛮族酋长踩着地上的兽骨,站起了身。
“刘力怎麽了?发生什么事了?”
“白沙郡发兵三万,兵犯宁川关隘,父亲让我带着招募的四万士兵前去抵御,但我不通兵略,一路拖沓延时,到达关隘时,关隘已经失陷了,我手里的部队也裹在陈甫胁逼的流民中被冲散。”摇了摇头,刘恒拜服在了地上,低下了头,前额触到了铺在地面上的兽骨。
“如今他们兵临城下,而草云郡覆没在即,父亲危在旦夕却不肯离去,请叔叔发兵,救救我的父亲。”
“这,这个。。。”闻言,蛮族酋长脸庞上露着一丝踌躇。
“那个,刘恒啊,这数千年来,本族一直生活在山中,虽然衣食常缺,但却极少会与山外的人产生纷争。”
蛮族酋长不再说话,而是坐回了岩石上。
这是种拒绝。
拒绝的有些委婉。
刘恒脸上的失望中夹杂着了然,他挺起自己的身子,洒脱的一笑,道:“那如此,就打扰了。”
从地上站起身,刘恒伸手拍去了粘连在裙甲上的灰尘与骨渣。
然后,刘恒转过身向着来时的隧道走去。
“哎,你上哪去啊?”
看着刘恒的背影,蛮族酋长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讶异。
闻言,刘恒驻步,微微侧过身。
借着洞中火把上的昏暗光芒,刘恒向着蛮族酋长露出了一半的脸颊。
“我回家,救我的父亲。”
回过头,刘恒继续向着洞外走去。
看着刘恒走向洞外的背影,蛮族酋长皱起了眉头,蠕动着嘴唇。
他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后他却什么都没说。
“嗡~~!”
犹如绷紧的兽皮被连续击打,又犹如弹散开的竖琴琴弦。
声音糯软且绵长。
声音从洞里的湖中传来。
大量的气泡,从湖底的裂缝中透出。
气泡涌上了湖面。
平静的湖面被搅动起来,翻腾的水花四溅而出。
蛮族酋长顿时瞪大了双眼,僵直的转着脖子,望向了翻涌着的湖水。
刚走出几步的刘恒,在听到了声音后,就停了下来,并转过了身子。
就在他转过身子,面朝湖水的刹那,刺眼的光芒伴随着飞溅的水浪,透出了湖面。
沁红了透明的水色。
染红了洞内的一切。
从裂缝中透出的红光,分开了湖水。
在红光中,有尖刃从缝隙中窜出。
于是,四散的红光迅速收敛,聚集在了湖中。
聚成了戟的摸样。
戟形的光芒中,停留着一杆长戟。
一杆铁戟。
戟杆长三米,戟头长半米。
翻腾的湖面中,升涌的湖水,涌到了两米的高度。
湖水涌回了湖中,涌向了戟形的光芒。
长戟停在了湖上。
第五十二章 血火()
戟形的光芒开始收缩。
收缩的光芒围绕着戟身。
光芒渗入了戟身,纵横的符文,流窜在戟身。
符文隐入了戟身。
停在湖面上的长戟,颤抖的戟身,停止了抖动。
回荡在洞中,持续的“嗡”鸣声,跟着停止了。
长戟开始移动,穿过湖的上空。
穿过了坐在岩石上,瞪大了眼睛,僵直着身子,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的蛮族酋长身旁。
停了下来,停在了刘恒的身前。
横在了刘恒的身前。
然后,长戟再次颤抖起来,颤抖的更加剧烈,以至于戟身周围,出现了很大面积的残影。
这次,却没有一丝的响音传出。
晦明的天色中,战鼓之声迎接着塔堡外的黎明。
草云郡外每个方向,都修建有塔堡。
塔堡完全是由大理石堆筑而成。
大理石上残留着的灰色石粉,在晨光中,散射着金色的灿芒。
守卫塔堡的士兵,将六辆上好箭矢的弩车,并排推到了塔堡上的平台中。
塔堡只有一个平台。
平台建造在阁楼下。
呈残缺的圆弧形,弧面朝外。
圆弧的半径本达九米,但延伸出墙面的部分,却只有六米的半径范围。
在圆弧形延伸向下,高达四米的墙体上,用铁浆浇筑的大门,已经被内部堆积的巨石封死。
而在塔堡外,旷野中,并列排布着五辆铁皮裹着车轮的撞城槌,无数长四米的登城木梯。
以及站在攻城器械旁,在旷野中看起来密密麻麻,几乎没有间隙的士兵。
陈甫站在辇车上,站在华友上传
他转着头,望向了自己左边,目光注视着一名立在身旁的骑兵。
黝黑光滑的皮肤,整齐飘逸的发须,程亮耀眼的镀银连锁甲。
论品相,骑兵甚至超过了华盖下的陈甫。
“余伯,昨日我军的损况,统计出来了吗?”
“回少主,昨日大军左营,损失两万七千一百六十四人,杀敌八百二十人,大军右营,歼敌两千五百人,死伤八百四十。”
余伯微微躬身,平静的脸色,就好像在谈论一件毫不重要的事情。
“我军损失五百三十二人。”
“呵呵,刘力这老儿,果真悍勇,难怪父亲对其忌惮不已。”
陈甫展露着笑容,抬起头看向了远方的塔堡,看向了塔堡的城墙。
“传令攻城。”
“遵命。”
余伯点了点头,挺直了坐在马上的身体,朝前挥动了一下左手。
在他身旁,数排早已准备就绪的士兵,吹起了手中的号角。
无数的士兵推动起了两个攻城槌,带着所有的木梯,冲向了塔堡。
塔堡上的平台中的六辆弩车,发出了数轮箭矢。
打散了四辆槌车。
士兵带着剩下的槌车,冲到了城门下。
顶着塔堡上射下来的箭矢,架上了木梯。
他们攀爬起了城墙。
播洒的鲜血,将城墙上大量的石渣冲掉。
染红的石渣落下城墙。
落在了野草上。
落进了泥土里。
落到了士兵的身上。
攻城士兵声嘶力竭的呐喊着,望我的奔突着。
城墙上人头攒动,相互杀戮的双方,为了生命,用本能在战斗着。
没有理智能言,没有甘愿之说,彼此不认识的人。
在塔堡上相见时就是死敌,就是深恨。
就是不死不休。
就是生死相搏。
四辆弩车在厮杀中破成了废铁,染红了平台的血,流入了石缝中。
塞满了石缝。
于是,血堆积在了石面上,呈暗红色。
站在石梯上,站在塔堡内,通往平台的甬道中的彭庸,解下了盔甲上的披风。
折叠好了披风后,彭庸将披风放到了身旁,挂在墙上的火盆里。
将披风送入了火中。
窜起的火焰,裹着披风。
燃烧着披风。
平台上的五百守卫士兵,与涌上城墙的攻城兵卒挤成一团。
纠缠在一起的人,让血在空气中扩散,让生命在利刃下流逝。
在火盆中的披风,化为了灰烬,守卫平台的士兵,渐剩下了两百。
然后,彭伯带着一千人冲出了甬道,冲上了平台。
突然涌出甬道的士兵,用一千把长槊不分敌我将平台上所有的人,都驱赶到了城角。
驱赶到了城下。
彭庸站在城墙边阶上,挥动了一下右手,大呼着道:“放!!”
全然不顾,平静的脸庞上,双眼深处,闪逝着的零星水花。
于是,冲上塔堡平台上的士兵们,抬出了装有油汁的铁锅。
铁锅向着墙外倾倒。
油汁顺着墙体,落到了地上。
落到了尸体中。
落在了正在攀爬的攻城兵身上。
然后,彭伯蹲下身子,将手掌放在了不足半尺高的墙垛上。
红光在彭伯的手掌中涌现,火焰从五指间窜出。
“蓬!!”
火焰开始蔓延。
搭在城墙上的木梯开始燃烧,堆砌在墙下的尸体开始燃烧,攀爬在木梯上的士兵开始燃烧。
整个城墙开始燃烧。
阵阵焦香之味,在燃烧的血中弥漫。
火舌在空中散舞,灰烬在空中沉浮。
彭庸站起身,立在灰中,立在火舌前。
单调的身影,浸透着孤单。
身影在孤单中变的萧索。
自愿守卫塔堡平台的五百士兵,全是草云郡的守兵。
这些兵卒守卫了草云郡十年。
这些兵卒中大部分都跟随刘力有十几年。
极个别的,跟随刘力有二十年。
彭庸跟着刘力,有二十年。
彭庸强抑着心中的悲痛,面色平静,用极其轻微,以至于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安息吧,弟兄们,我随后就到。”
塔堡前,攻城的士兵在火海前,后退了。
军阵中,陈甫所站的辇车旁,余伯翻身走下了骏马。
看着牵起缰绳的余伯,陈甫微微侧目,道:“余伯,怎么了?
“回少主,我只是觉得城头上的身影,有些眼熟。”
闻言,陈甫抬头,向着燃烧着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