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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你怎么样?”
闻言,剥羽脸上绽出了笑容。
他面露自信,语气却很平静。
“首领。”
“些许小伤,羽无大碍。”
“嗯。”
看着躺在床榻上,身体数处已缠上绷带,脸上却展露出自信的剥羽,有根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最久,也最清楚板墙的一切,有你来驻守宁川,最为合适。”
“李西。”
“在。”
李西挺了挺胸膛,朝有根抱起双拳。
“等明日河道中的燃火灭后,你带骑兵看好降卒,待其入川后,替剥羽稳住局势。”
“待降卒被调走,你带上剥羽和我军军卒,退至宁川关隘。”
“日后,由你统骑兵,剥羽总指挥。”
闻言,李西脸上露出疑惑,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遵命!”
“以后的三个月里,这里作为我军前沿,只负责警戒与探知。”
有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微蹙起了眉头。
“料想,应该不会有事。”
蹙起眉头的有根转过身,抬起了头。
他清亮的双眼透过了昏黄的火光,注视着无垠的夜。
“毕竟,它已经来了。”
丝丝的水,落进了有根双眼。
持续的雨,熄灭了燃在水面的火,也冲刷掉了弥漫在空气中,直欲让人作呕的刺鼻焦臭。
李西指挥两名士卒,抬架着剥羽,走下了板墙。
独自站在板墙上的有根,在雨中长吁了口气。
他伸出了右手,摊直了五指。
渐发密集的雨,聚落在他掌心处的皮肤上,又碎散成了无数晶莹水珠。
有根猛的将被雨水淋湿的右手攥成了拳头,并舒展开了眉间的竖纹。
雨季,终于到了。
同时,距宁川三十里处,渐已平静的联军营寨中,帅帐内。
文皙,白明,陈云峰,陈哲四人,盘膝围坐在三个睡榻旁,正在拼命打坐调息。
罗芸,余若,和白监,俱紧闭着双眼,仰躺在睡榻上。
三人中,最为凄惨的余若,身上的甲胄碎裂,鲜血遍布,躯体上满是伤痕。
靛青色的风元,自动起浮在余若的身体表面。
延展在他身体上的伤口,许多都已不再溢血。
伤势最重的罗芸,身上的甲胄早已不再,沾满鲜血的身体上,伤口却不多。
罗芸的身体表面,不断生出如刀砍斧刻般的密集皱纹,脸庞如同正在融化一般,膨起了无数充满了脓水的肿块。
诸多元气中,治疗效果最好的水系罡元,在他的身上只是时隐时现,佛言的后遗症,也并没有从他身上完全褪去。
ps:嗯。
昨天夜班,今天睡的有些久,雷都打不醒。
嗯。
由衷感谢给本书投票的大大,谢谢你们。
跪谢。
第一百五十五章 雨至(中)()
湛蓝的水系罡元,疯狂流窜在残破身体里的经脉中,不断涌进不断溃碎的脏腑里。
但这样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
罗芸数十年来,积炼在丹田中的水系罡元,逐渐消尽。
他不断起皱的皮肤表面,犹如凿刻着刀砍斧剁的沟壑般。
最深的皱痕,直抵到了皮下的骨髓。
膨胀在罗芸脸上的肿块,最大已如鸽蛋般大小。
他本在起伏的胸膛,渐渐静了下来。
他细弱的呼吸,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哇!”
围着三间床榻,正盘膝坐地,尽全力调理体内伤势的四人中,周身环绕着湛蓝罡元的白明,张开了嘴。
他吐了口血,强忍着胸口处传来的剧痛,拖着伤躯强撑着站了起来。
他上前数步,奔至了罗芸的身旁。
他朝着罗芸的腹部,迅速的伸出了双手。
他将左手手掌对着罗芸的丹田,右手手掌斜压在左手的手背上。
他强驱起了体内稀薄的罡元,将左手猛的压在了罗芸的丹田上。
“嘭!”
以白明的左手手掌为中心,一道透明的圈形气浪,如水浪般席卷向同一的平面中。
气浪化为强风,风中蕴着巨力。
如摧朽般的巨力,顺着白明的左手手掌,强灌入了白明的身体。
“呃!”
一股热流由剧痛的胸廓,迅猛的冲至了白明的嘴中。
白明紧抿着嘴,拼尽全力却咽不下嘴中的血,便只能将脸颊憋鼓至极限。
他紧皱起眉头,身体随着双手不断颤抖。
他不顾传递至双手手臂上的巨力,强将体内的水系元罡。压进了罗芸的丹田里。
“呯!”
犹如海浪拍击巨石,仿佛细沙落于金铁。
刚刚涌进罗芸丹田内的罡元,如数奔回了白明的手中。
“噗!”
白明张开嘴,喷出了道血柱。
他的身体一歪。脸庞因为剧痛而扭曲,身体却因无力而软倒向了地面。
眼见白明即将倒地,脸色苍白的陈云峰敛起了环绕在身上的火系元罡,撤去了上下相合横在胸前的双手。
他快速站起身,冲至罗芸的床榻旁,伸手搀扶住了白明的身体。
将白明扶立在身旁,陈云峰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罗芸后,又满脸忧虑的转过头,看向了白明。
“不行了吗?”
帅帐内,围坐在床榻周围的文皙和陈哲。俱撤去了在胸前结印的双手,并一起看向了躺在床榻上的罗芸。
罗芸,已经没有了呼吸。
不行了。
白明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了搀扶着他手臂的陈云峰,满脸颓废的盘膝坐到了地上。
闻言。陈云峰蹙起眉头,回头看向了罗芸。
“经脉俱断,肺腑皆伤。”
“除非这里,突然出现一颗有能滋生骨肉,修补经脉的灵丹圣药。”
白明满脸颓唐,满是血的嘴中,声音嘶哑如裂帛。
“否则。一炷香的时间后,罗芸身体中的生机便绝,到时再无法可救。”
闻言,陈云峰抿了抿嘴,仰头叹息。
“百战老将,死于战场。”
陈云峰低垂下头。看着罗芸膨肿的脸。
他陷入了回忆,双眸有些游离。
“但没想过,你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样的结局,真的很不适合你。
陈云峰伸出右手,拂合过罗芸的脸。抚闭上了罗芸的眼。
接着,脸色越发惨白的陈云峰抬起手,用手背拭去了溢出嘴角的血后,又转头看了眼躺在另一个床榻上,周身绕动着靛青风元的徐若。
陈云峰收回了目光,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回了原先的位置。
他盘膝坐在皮垫上,结印在胸前,闭目打坐,再不言语。
帅帐内围坐在床榻旁的四人,也不再言语。
帅帐内,陷入了寂静。
帅帐外,传来了雨声。
夜尽天明时,大雨不停,瓢泼遮目。
散显出身体的金元,隔绝了密集的雨水。
独自站在板墙上,凭着护体罡元,任由雨水冲刷的有根,眺望着远方。
他用浑金的双眼,透过了密集的雨幕,看着耸立在三十里外的联军营寨。
他看着营寨敞开了后门,看着排列有序的大量士卒走出了营寨后,便朝着雨幕的深处越行越远。
“撤了吗?”
有根翘起嘴角,略仰起了头。
他看着混杂在涌出营寨的士卒间,数十辆车厢完全封闭,车轮镶铁的马车。
“走了,就别回来了。”
面露笑容的有根,扬了扬眉毛。
他长舒了口气,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总数接近十万的联军,离开的时候并没如来时那般迅捷。
阴沉的气氛,笼罩在行进的军卒中,连绵的雨和渐发湿泞的地面,也阻滞着联军的行进速度。
联军士卒们花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才完全撤离了营寨。
而一万余投降刘军的酋兵们,用了整整五天五夜的时间,才被刘军兵卒驱进了宁川。
从不安分的酋兵身上搜扒下来的盔甲与兵器,堆在板墙外,叠的足有三米高。
而待在宁川关隘的石脑,也终于等到了从草云郡过来,由猴石和蚩酋统带的万名援军。
六天后,有根回到了草云郡。
七天后,李西和剥羽两人,统领着只剩四千的刘军卒兵,驱赶着一万六千名降卒,撤到了宁川关隘。
十六天后,石脑和猴石带着两千名刘军卒兵,押解着一万六千名投降的兵卒,离开了宁川,向着草云郡出发。
得知李西和剥羽顺利返至宁川关隘后,有根便离开了草云郡。
他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在大湖的湖畔找到了刘恒。
“我说。”
周身围绕着灿金罡元的有根,站在一间粗搭的遮雨棚前,看着遮雨棚下蹲坐在树桩上的刘恒,双手捧盛着一张荷叶,正埋头大啃着荷叶上形如柚果般的巨大馒头时,眼角开始不断的抽搐。
“那个,你能停一下吗?”
“。。。”
闻言,刘恒的身体顿时僵硬了。
他猛的抬起头,面露震惊的看着有根。
他嘴腔被填的鼓甸饱满,表情却是一瞬间的呆滞。
片刻后,刘恒将包含在嘴中的食物强咽了下去,脸庞却因此被憋的通红。
他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待缓过劲来后,刘恒面露狂喜的站起身,奔到了有根的身前。
ps:
恩。
谢谢大大们的支持,无良作者无以为报,深感惭愧。
只能由衷感谢。
第一百五十六章 雨至(下)()
为遮挡繁密的雨,由篾条搭组的棚顶上,覆着一层蓝色的兽皮。
润透了兽皮的水,透过篾条的间隙,落在了棚下的土里。
披在刘恒身上的蓑衣上,淌着无数潺潺的水流。
戴在他头上的笠帽表面,泛着陈旧的褐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