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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剑影-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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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随即“啊”的一声惊叫,呆立当地,被眼前的惨状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院内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从服饰来看显然都是周家的护院和健仆,竟全是一剑刺中心脏而死。他怔了片刻,走上几步俯身探看死者的鼻息脉搏,只觉触手冰冷,尸身僵硬,已死去多时。

    当下一个箭步,穿过前院,迅速进入各个房间查察,客厅偏厅,正房厢房,一口气将几进宅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却见到处全是死人,男女老少,无一活口,抑且均是一模一样的心口中剑的惨烈死状!

    更奇怪的是除了院中死尸外,房内的皆是死在床上,多半衣衫不整,似是正在酣睡之际未及穿衣,即被一剑刺死。

    想到此处已变作一座死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来到那起火处的房内,却见是个放置杂物的仓库,一盏铜灯不知被风吹还是被老鼠所碰,跌落在地上,灯油洒了一地,火势蔓延,引燃了桌椅等物事,慢慢烧将起来。

    他见火势不大,抄起一把扫帚将火苗扑灭,身上头上却不免被火星烫了几下。

    大步奔入后院,跨过几具尸体,进入一间华丽的大房内。只见床上躺着两人,一男一女,皆是身子裸露。那男的生得白白胖胖,年纪在五十岁光景,女的则是个妖娆多姿的年轻女子,容色艳丽,二人也是一剑穿心毕命。秦川猜想这二人多半便是周本禄和他新纳的九姨太咏蝉了。

    他一心想来收拾此人,但此刻见他全家被灭门,心中殊无欢愉之情,反生悲怆之气。不停的在想:“这么灭绝人性的事,是谁做的,到底是谁做的啊?”上前抓起被褥,将二人尸首盖了。

    忽听得前院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一人大声叫道:“东方道长,我们来晚啦!”另一人道:“凶手可能在后院,快去看看!”但听步履急促,竟有十几个人。

    秦川正待呼应来人,陡然间耳畔一个细微声音响起:“呆子,还不快走!迟了便说不清楚啦!”他心头一凛,忽见窗外人影一闪,当下不遑细想,双脚一撑,提身而起,一个“八步赶蝉式”,追将出去!

    只见那人影一身白衣,头戴斗笠,手提长剑,身法轻灵已极,却似在nǎ里见过。便在这时,只听身后人声嘈杂,脚步乱响,却是适才那群人已冲入周本禄的卧室内,同时有人眼尖,发现窗外有人,呐喊着追了出来。

    秦川微一错愕,只见那白衣人已翻身跃上墙去,一边招手,一边急喊:“别回头,有人要陷害你!快跟我走!”秦川心头一惊,更不回头,双足连点,踊身飞起,斜斜向白衣人追去。

    那白衣人见秦川追来,心下大慰,悄立在墙顶相候。孰料背后风声飒然,一道利剑疾划而过,径刺向她后腰。秦川在半空瞧得真切,大急之下,身子未至,顺手扯下树顶一根柳枝,“唰”的一声,后发先至,一招“白云出岫”,那枝条被他内力激荡之下,疾似流星般撞向利剑。但听“铛”的一声脆响,枝条断落,利剑也被荡偏数寸,随即“嗤”的一声,那白衣人“啊”的一声惊呼,已被剑尖刺伤右胁!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秦川电闪而至,剩下的半截柳条一招“金蛇狂舞”护住白衣人,迎向那柄利剑。使剑之人却是个青衣蒙面人,一击不中,转身即走,他轻功极高,一阵风般掠过几重屋脊,登时消失不见!

    秦川欲追,却见白衣人右胁已被鲜血染红,站在墙上摇摇欲坠。急忙上前将她扶住,白衣人道:“怎么不追了!”秦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便在这时,只听得脚步响起,一个男子声音大叫道:“杀人恶徒休走,青城派的东方道长在此,还不下来受死!”秦川一呆,已听出这人口音,正是昨夜闯入风月楼逼索杨敏之人,欲待回望此人,却听白衣人急道:“快走,别让人看到你样子!”

    只听一声大喝,一个灰色人影斜刺里凌空欺近,寒光闪处,一柄乌黑长剑有如星驰电闪般向秦川后脑刺去。

    秦川但觉剑势峻急,实难抵敌,想起白衣人的话,不敢回头,身形微侧,已避开剑锋。不待灰色人影欺近,抱起白衣人一个凌空旋转,飘落至院外树顶,一瞥眼间已看清那人影竟是个灰袍星冠的老道士,不禁大感诧异。那老道纵声道:“阁下好歹毒的手段,竟将周三爷全家九十二人一口气杀光,何不报上名来!”

    秦川一呆,白衣人嗔道:“傻哥哥,还不扯呼!”秦川当即抱着白衣人跃至邻家楼顶,施展绝顶轻功,几个起落,一溜烟般隐入城内。那道士浑没料到他轻功竟尔高明至斯,兀自站在墙顶,呆呆的发怔,竟忘了追赶。

    秦川从一处屋顶掠下,见四周无人,道:“玉姑娘,你还好吧?”白衣人搂住他腰,早已撑持不住,突然头一垂,斗笠掉落地上,露出一张千娇百媚、宜喜宜嗔的少女脸蛋来,已然晕厥过去,正是婉玉。

    秦川惊道:“玉姑娘,玉姑娘!”不住地摇晃她身子。

    过了片刻,婉玉悠悠醒转,道:“快带我……回风月楼,莫……让人发觉……我,我身上有药……”话未说完,又已晕去。

    此刻乃是未牌时分,城里到处都是人迹,想不让人发觉谈何容易?秦川辨明方位,从丹田中一提真气,使出在峨眉山上练就的“云霄飘一羽”的绝妙轻功,轻飘飘的便穿过长街,从风月楼后院纵身而入,到得那小楼时效法昨夜逼索杨敏之人,一个“飞燕掠波”跃上二楼,穿窗而入。恰巧二楼窗户本就开着,秦川悄无声息的进到婉玉卧室之中,楼下两个小鬟兀自玩耍嘻戏,浑然不觉。

    秦川横抱着婉玉身子,来到牙床前,见她皱着眉头,默默的瞧着自己,他怕楼下小鬟听到,压低嗓子道:“你刚才险些丢掉性命,怎么不知道躲闪?”婉玉微嗔道:“你还说呢,都怪你,人家只顾着莫让人发觉了你,全副精力都在你身上了,哪曾顾及背后有人啊?”秦川胸口一热,眼眶红了,将她轻轻平放在床上,道:“你把药取给我,我好帮你敷上。”婉玉道:“药在我怀里的小瓶内,我都动不了了,怎么取啊?还是你……你……”突然想起让他一个青年男子将手伸入自己怀中;登时飞霞扑面,娇羞不胜,但随即伤口剧痛,秀眉紧蹙,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面现痛苦之色。

    秦川见她强忍痛楚,呆了一呆,道:“得罪了!”伸手入怀,摸索出一个小青花瓷瓶来,道:“是这个么?”婉玉咬紧了嘴唇,闭上双目,拼命点头。

    秦川微一踌躇,用力将她右胁衣衫撕开,露出一道长长的伤口,仍在不住溢出鲜血。当下点了她穴道止住了血,将伤口擦拭洁净,又将瓷瓶中的药膏涂抹毕,撕了个布条包扎停当,这才帮她盖好被褥。

    他折腾了半天,见她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胸脯起伏急促,想见伤口不轻,而她却是为了自己才受此痛楚,不由得心中感激,道:“婉玉姑娘,伤口包扎好了,你……你好些没有?”

    却见她白玉般的脸颊上两道珍珠般的泪水滚滚而下,抽泣不止。秦川只道她是伤口疼痛所致,想要出言相慰,却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二人默然相对,过了良久,婉玉忽地睁大眼睛,珠泪盈盈,又欲夺眶而出,嗔道:“秦公子,你连句安慰人的话都没有么?”

    秦川搬了张锦凳,坐在床边,道:“我,我不太会说话,今日姑娘这般待我,我秦川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婉玉幽幽一叹,道:“报答……报答,你……”眼泪更似珍珠断线般在脸颊上不绝流下。秦川见她哭得更委屈了,心下更慌,忙伸衣袖帮她拭泪,婉玉用力一缩,推开他手臂,怒道:“不要你碰我,你走开!”秦川一怔,讪讪的缩回了手,不明白她何以突然着恼。

    楼下两个小鬟听到动静,跑了上来,见小姐躺在床上,床边坐着一个男子,均是一惊。二女识得这男子便是昨晚在此过夜之人,一个小鬟道:“小姐,你不是出去买胭脂水粉了吗,几时回来的啊?奴婢和迎儿一直都守在门口,怎么没见到啊?”

    婉玉拭去泪水,哼了一声,道:“悦儿,是不是我几时回来还要向你禀报啊?你这小鬼头越来越不识礼数了!”那小鬟吓得伸了伸舌头,垂手而立,不再作声。

    另一小鬟迎儿道:“小姐,杨妈妈来找过你几回,像是有甚急事,听他口气可能跟那个周三爷有关,悦儿和奴婢才急着等你的。”

    秦川在一旁听了,心想:“杨妈妈不知周本禄已死,还怕他前来逼索,因此定是征询婉玉的意思来了。”

    婉玉道:“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二女向她福了福,转身下楼去了。

    婉玉向秦川哼了一声,道:“木头,快来扶我一把!”秦川扶了她坐起,怕她气恼,不敢则声。婉玉嗔道:“人家长这么大从未被男子碰……碰过,你适才……”秦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为此而发小姐脾气的,想起自己刚才伸手入她怀中,又将她衣衫撕开,看到她粉嫩雪白的腰间肌肤,虽说其势不得不然,但于“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终究不合。

    当下向婉玉深深一揖,道:“一切皆是因在下而起,是秦川亏欠姑娘的。但请婉玉姑娘相信,我,在下绝无轻薄冒渎之意,我今日当着姑娘的面发誓,我心中若有半点邪念,天诛地灭……”话未说完,却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按住了口,只见婉玉娇嗔道:“谁让你发誓了……你,你真是气死我啦!”

    秦川正色道:“姑娘请放心,今日之事关乎姑娘名节,在下宁死也绝不会跟任何人说起。”

    婉玉叹了口气,默然无语。秦川见她面色苍白,神情委顿,道:“适才周府中姑娘何以不让我见那些人?姑娘又怎会出现在周府?”

    婉玉冷笑道:“我和义父打赌,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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