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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哥,那位桑姑娘,会不会是”
康熙点了点头,微微沉吟,半晌才缓缓地道:“容若,你一定很好奇,那位桑姑娘究竟是何身份,为什么如此恨朕?”
容若点了点头,不敢说破,他知道,这是皇上的秘密,任何人都不便询问。康熙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良久才慢慢地说道:“其实桑姑娘也是满人,她本是易亲王的女儿宁格格,也是朕小时候极为要好的玩伴。易亲王为国捐躯,皇奶奶见宁格格弱小可怜,便将她养在宫里。那个时候宫里的小孩本就不多,朕闲来寂寞之时,便与宁格格玩在一起。我们两个小孩很投缘,在一起时总是玩得特别开心,有一次朕生病了,宁格格她不眠不休地守在朕的床头,可等朕的病好了,她却病倒了”他的脸上渐渐泛起温和的神色,似乎陷入了遥远而美好的回忆。
“原来是她!”听到此处,睿琪皱了皱眉,“可是我听说宁格格在七岁那年患病夭折,怎么会”
康熙叹了一口气,露出沉痛的表情,低声道:“宁格格患病不假,只是她患的却是罕见的疫症,宫中太医束手无策,非但不能医治她的病,还说如果宁格格留在宫里,这疫症还会传染给其他人。朕当时知道宁格格病了,心里十分着急,好几次想要过去看她,可负责看护朕的马尔泰太妃却百般阻拦,她怕宁格格把病传染给朕,便瞒着朕偷偷把宁格格送出了宫,朕自从宁格格患病以后就没有见到她了,心里十分惦念,只是每天祈祷她的病可以快点好。可一个月以后,宫外突然传来消息,说宁格格去世了,马尔泰太妃便命人将宁格格葬在了西郊的墓园里。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朕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于是就跑去西郊的墓园,谁知却看到宁格格的墓不知被什么野兽给损坏了,当时朕气急了,狠狠地责罚了那群看守墓园的奴才,之后又一个人在墓园里呆了三天三夜。那三天里,朕不吃不喝,心里只是想如果朕坚持去看一看宁格格,是否她的病就会好了。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朕却没有陪在她身边,朕还曾说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永远不离不弃,可到头来朕还是背弃了自己的誓言,让宁格格一个人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到最后,朕竟然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康熙声音哽咽,十分疲倦地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虽然朕不知道她有什么遭遇,何以流落江湖,但今日见到她平安无事,朕也可以宽心了。”
容若听着这段故事,仿佛真的看到那些曾经擦肩而过的惆怅漫过岁月的河流,带着震撼心灵的疼痛,从彼岸涉水而过。有些事情,无论过去多久,想起来的时候,心仍然会很痛。
处理完宫中的事务,容若匆匆忙忙地回府,他挂念着卢雨蝉的伤势,匆匆赶到了卢雨蝉的房间,远远的,透过茂盛的芭蕉叶,有两个影子的轮廓投在窗纸上。
容若一愣,悄悄走了过去,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宛如午夜花开,撞击着他的耳膜,他一愣,整个人定在那里。
顾贞观道:“宛儿,你既然走了,便不该回来,你回来也只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沈宛道:“大哥,这些方子你记好了,服了我的冷香丸,卢姐姐的伤便无碍了,只是她这次受的伤太重了,康复后须当好好调理身子,你将这些方子交给容若,就说是薛太医开的。我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卢姐姐心地善良,美丽温柔,为了容若可以连命都不要,她才是真正适合容若的人。”
顾贞观叹息道:“你若想留下来,大哥替你做主,你根本不喜欢盈袖山庄的席公子,又何必非要嫁给他。”
沈宛怅然地道:“只有我嫁人了,他才会死心。在别人的眼里,我一直是个小妖女,我和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爹爹和娘亲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不要重蹈他们的覆辙,只要他今后能够幸福,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容若一直站在窗外,此刻蓦然推门而入,大声道:“没有你,我怎么可能会幸福,宛儿,既然你回来了,就不要走了。”
屋内顾贞观和沈宛没料到容若这么快就回来了,二人双双一惊,容若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沈宛纤细的手腕,好像怕自己晚了一步,她就会再次离自己而去。
“宛儿,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了。”欢喜和痛心的神色奇异地交织在他的脸上,他眉间的刻痕,皱得让人心疼。“如果你离开,我发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找到你。”
沈宛的手腕微微吃痛,别过头,不去看他哀伤的目光,却又觉得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眸宛如浸润了三生三世的思念,悠长得让她无法逃避。
“容若,不可以”她忽然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眼中弥漫着淡淡的泪水,正色道:“我已经要嫁给席锋扬了,我们不可能的,容若,忘了我,忘了我”
容若刚要开口反驳,忽见沈宛细白的柔荑犹如午夜兰花,缓缓绽放,一层幽幽淡淡的光芒钻入鼻息,他登时觉得意识涣散,眼眸越来越黑。
“宛儿”他用尽所有的意念去对抗那如潮的睡意,痛苦地摇着头,仿佛连精神也陷入了虚幻中,眼神是那么幽远,就像是隔着彼岸的沧桑。
眉间的刻痕越来越深,越来越痛苦,他的身体正如同被海水淹没的礁石,一点点塌陷、崩溃他感觉那些幽幽亮亮的光芒触在脸上,犹如冰冷的泪滴。他的膝盖一点点弯曲,慢慢跪倒在地上。
再也无法承受了漫无边际的黑暗席卷而来,一点点吞噬了他眼前的世界,他想要伸出手,触摸一下那个美丽的影子,可是却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前化成了千万碎片,被风吹到了天边,再也回不来了
终于,他完完全全地倒下了,妥协了。
“容若,对不起,对不起”沈宛俯下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纤手温柔地抚摸过他的脸颊,然后毅然转身,穿窗而去,一抹雪白的影子掠上窗外的墙头,微微侧了侧首,月光下,乌发如墨,素颜如雪,清婉而明丽,随风飘然而去,轻盈得如同一只翩然化去的白蝶。
第76章 六曲屏山深院宇(1)()
物换星移,流景纷飞,转眼间夏季已过,清秋时节,白露初零,寂静的江面上落满了红叶,在夕阳的映照下化为连绵的金色。
一艘乌篷小船在大片支离的残荷中悠然穿行,雨后的阳光透过小小的船窗,照亮了少女姣好的面容,略显单薄的身躯跪在船头,从枯萎的莲蓬中采摘莲子,她身旁的少年白衣翩翩,眺望着满江风物,水光潋滟,映出远处的山光,也映出他眼眸中隐含的一抹忧伤。
直到小小的篮子已被莲子塞满,少女明眸闪烁,露出满足的微笑,将篮子抱在怀里,对着茫茫秋江怔怔出神。
“好可惜,所有的莲花都已经枯萎了。”少女望着被夕阳晕染成淡淡金色的残荷,微微叹气,“似乎越是美丽的事物,生命就越是短暂。”
白衣少年淡淡地笑道:“它们明年还会再开,你若喜欢,明年的夏天,我陪你一起来这里看荷花。”
“好”少女露出欣喜的微笑,然后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安静而温婉,仿佛一脉通透无尘的清泉。
少年有些出神地看着她娇羞的笑靥,记忆中忽然泛起了另一个影子,那么清晰,却又那么模糊,仿佛一道带着夕阳余晖的剪影,朦胧了整个江面。
“呀,你看,那里还有一朵。”少女眸光一亮,兴奋地指着一朵藏在残荷深处的莲花,那朵莲花似乎开得太晚,半掩在大堆的枯枝中,突兀而脆弱。
残阳返照,满江闪耀着金色的波光。
她有些吃力地向前倾着身子,纤细的手指一寸寸滑过水面,将它摘下,爱怜地捧在手中,低头轻嗅着。
然后,她缓缓将莲花放入水中,让它随着江水飘远。
少年有些奇怪,柔声问道:“为什么不回去把它插在瓶子里。”
少女浅浅地笑着,新月般的眸子缓缓弯起:“我不想让它困在泥淖中凋谢,更不想把它插在瓶子里等它风干,我想要让它随着水波慢慢飘走,飘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它需要的是自由,只有相忘于江湖,它才能开得更美丽。”
一时间,少年陡然怔住——相忘于江湖,是否真的可以获得解脱?
彼岸的那个人,此刻是否快乐、幸福?
仿佛是宿命一般,那朵莲花,最终飘离了他的视线,消失在远处苍茫的烟水间,再也看不到了。
乌篷船在江面缓缓行过,他伫立良久,直到夕阳褪去了光芒,小船才靠了岸。
“少爷,卢姑娘,赶快上车。”岸边,早已等候多时的小福冲容若和卢雨蝉招手,他看到卢雨蝉的篮子里装了许多莲子,笑眯眯地道:“好多的莲子,今晚卢姑娘可以做许多莲子羹了,我也有口福了呢。”
容若皱了皱眉,道:“卢姑娘重伤初愈,怎么能让她过于操劳。”卢雨蝉微微笑道:“没关系,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多谢纳兰公子的照顾。今天玩得好开心,这里的景色真好,我很期待明年夏天我们一起来看荷花。”
容若笑着点了点头,从小福的手里接过一件斗篷给卢雨蝉披在肩上,“京城的秋天来得快,一入秋,天气便开始转凉,晚上要多添一些衣物才行。”
卢雨蝉垂睫浅笑,双颊如花。
小福看在眼里,也偷偷为少爷高兴。这几个月里,少爷似乎已将沈姑娘忘了,全心全意地陪着卢姑娘。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少爷笑了?久到连自己都忘记了。不过这一切如今都过去了,少爷终于重展笑颜。
“对了,少爷,有您一封信,我特地给你带来了。”小福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容若,容若拆开一看,是一张请柬,他打开请柬浏览一番,神色剧变,手一抖,请柬掉在地上。
小福一下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