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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雨柔勉强咽下一口唾沫，说：“这么能吃，简直就是个饭桶，迟早把我们家给吃穷了！不行，我要让爸爸给我换个胃口小点的保镖！”
唐雨烟笑了：“柔柔，就你家的经济实力，还能给吃穷了呀？”
欧阳雨柔瞪了她一眼。
陈小玲微笑说：“这点伙食费小意思，凌师傅以后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用客气，董事长说过在生活上不能亏待了你。”
欧阳雨柔很气结，鸡蛋里挑骨头道：“哼！连肉都吃，还说是什么佛门弟子，八成是个花和尚！”
凌云道：“我已经还俗了。”
“还俗就不用守戒了嘛？”欧阳雨柔网络小说看得多，对这种事还是有点懂的。
凌云正色道：“佛门中受过戒的俗家弟子，吃三净肉就行。”
所谓三净肉，就是眼不见杀，耳不闻杀，不为己杀的动物肉。
欧阳雨柔挑不出他话里的毛病，气得连饭都不想吃了，一脸的憋屈，直接回房赌气去了。
唐雨烟只好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一边安慰，一边心想，不就是同桌吃个饭么，至于嘛……
宅院很大，楼房四周是一大片私人花园，其中包括一个超大泳池。
吃完饭坐了半个小时后，凌云在院子里开始以各种步法溜达起来，一来拳不离手，步不离脚，二来可以消化食物。
他每一步都屈膝矮步，拧腰转胯，双手不断变幻姿势，既似锄草，又似扫地。
唐雨烟趴在窗口瞧地稀奇，回头道：“柔柔，快来看，和尚哥在院子里跳舞呢，比广场上的大妈们跳得还要好看！”
“要看你自己看！喂，我发现你现在张口闭口都是和尚哥，是不是真看上他了？”
“切！才没有呢，只是觉得他好玩而已。”
“就一个大饭桶，有什么好玩的。你要是喜欢，拿去玩好了。”
陈小玲走到门口，听到这话，笑道：“你当凌师傅是洋娃娃啊，想玩就玩，想丢就丢？”
欧阳雨柔没好气道：“表姐，你说我爸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为什么偏偏要这么个土了吧唧的臭小子来保护我，难道这么大个之江省没别的人了？”
陈小玲在她床上坐下，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说：“柔柔，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这位凌师傅虽然是从山里来的，可他的本事你也看到了。昨晚幸亏有他在，否则后果不可想象。”
欧阳雨柔俏鼻一哼：“不就进来个贼嘛，连人影儿都没见到，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邀功而信口雌黄呢。”
陈小玲一叹，知道柔柔对凌云成见已深，不过也深知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当下不再说什么。
凌云在院子里溜达了约莫两个小时，出了一身白毛汗，肚里的食物也差不多都消化完毕，而后空着肚皮回到房间，盘膝打坐。
这打坐看似简单，其实门道很深。
刚上山的前三个月，除了每天的早晚课和出坡（出家人在山上种地、挑水等活），师父空明上人就教他打坐。
凌云是孤儿，对干活没什么怨言，只是对打坐颇有微词，认为每天这样傻坐是浪费时间，毕竟电视里的武林高手教徒弟都是从扎马步打套路开始的，还没听说有傻坐能坐成武林高手的。
空明上人没有多说，在某个午后带他来到后山。
正当凌云以为自己因为不听话要挨顿揍时，却见师父一脸慈祥地跃下峭壁。
凌云一惊，连忙跑到崖边，哭道：“师父啊！我知道错了！就算我不练打坐，您也用不着跳悬崖啊！”
“想什么呢？”崖下传来一个声音。
凌云抹了抹眼泪，往下一瞧，好家伙！那不是师父嘛？心情一激动，嘴上没把门：“师父您怎么没摔死？”
第9章 内功（）
其实这段悬崖并非上下笔直的一片，而是分了好几层，上面几层都是错开的，层与层之间突出七八米宽的平台，空明上人就是落在第一层和第二层之间的平台上。
不过，这两层之间的落差有六米，空明上人的这份轻功修为也足以惊世骇俗了。
“嘿，这臭小子！”上人修为好，没跟他计较，淡淡道：“你也下来。”
凌云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心想我又不傻。
空明上人说：“不下来的话，两天不能吃饭。”
凌云饭量大，不吃饭等于酷刑，可自己又没练过轻功，如果就这么跳下去，往后就真的不用再吃饭了，于是哭丧着脸：“师父，要是把我给摔死了，警察叔叔会来找您的。”
空明上人说：“那你别跳，爬下来就行。”
悬崖和地面不垂直，有点角度，这点难不倒整天在山里折腾的凌云，手抓脚踩着岩石的凸起，总算踉踉跄跄地下来了。
空明上人和蔼问：“知道你为什么跳不下来了吗？”
“因为我没练过轻功。”
“那轻功是怎么练的？”
“师父您又没教过我，我哪里知道！”
空明上人和蔼道：“轻功有很多种，这种叫‘纵跃术’，练的是身体的协调性和下肢的承受力。但若是想练出这种能力，需要很强的脏腑功能来支撑，否则当你落地后，就算能及时前滚翻卸力，也很可能会因为地面上传来的反震力道而震伤肺腑和下肢关节。”
凌云年纪还小，听得似懂非懂，问：“可这和打坐有啥关系。”
“打坐，是增强肺腑功能的一种良法，是武术内功的一种。为师也是这么过来的，并没有忽悠你。”
从二十世纪初开始，武侠小说兴盛了百余年，“内功”一词已成滥觞，再加上后来一些假武学大师和假气功大师的忽悠，很难再被世人相信。
这年头的孩子认字早，上网也早，凌云喜欢看小说，不用干活的时候便捧着一本电子书翻看着，对武侠小说自然不陌生。
他原本以为空明上人在和自己开玩笑，可回想起他先前纵身跃下山石的身影，心中茫然，问：“世上真的有内功吗？”
空明上人收起笑容，认真道：“世事分阴阳，有阳就有阴，有外功就有内功。练武不仅要外练筋骨皮，还要内练一口气。”
凌云在福利院的时候因为体弱而受尽欺凌，所以内心崇拜强者，一心想要令自己强大起来，当下毅然点了点小脑袋：“师父您教我吧，我练！”
空明微微一笑，领着他爬上峭壁，回到禅房指点。
打坐看似简单，实则门道很深，从外部的姿势，到内部的意念都是学问。而且初学乍练者要在通风的静室内练习，否则受了惊扰或邪风入体都是不妙的。电视上那些武林高手动不动就在野外露天打坐，要么是已经修炼到极高的层次，要么就是在装比。
说起打坐，历史很早。
早在远古时期，黄老一脉便懂得以盘坐之法抱元守一，提携天地。到了春秋时代，儒家先贤将盘坐之法吸收过来，取其核心，易其外姿，养体内浩然正气。后来佛教东传，其中打坐之法竟多达九十余种。
天下修炼之法竟何其相似！
合一门的这项内功源于佛门毗卢遮那佛的七支座法，因七种要点而得名。
空明上人修为已高，原本平地而坐就行，但是为了方便教导，还是取了一个蒲团垫在臀下，双腿往腹下一扒拉，轻松成就了“双盘坐法”。
凌云依样而为，却始终不得要领。
要知道这双盘之法看似简单，实则大为不易，盘坐时双脚要搁在大腿上，若非腿部气脉极为畅通，筋骨韧带极其柔和之人不能做到。
空明上人见他急得抓耳挠腮，和蔼道：“你气脉未畅，胯未打开，双盘很难，还是先从散盘练起吧。”
所谓散盘，就是双腿自然盘坐，男女老幼皆能做到。
凌云把腿一盘，手印一结，按照空明上人传授的七种盘坐要点不断调整着身心，几分钟后终于闭上眼睛，进入静坐初态。
不过他的心总是静不下来，勉强撑了二十多分钟后便又睁开眼睛，期盼而又迷茫地望着空明上人。
空明上人道：“世俗之人烦恼多，烦恼一多就很难入静。修炼内功的人有上中下三种根器，上乘根器的人只需七天，四十九天或者百日便可入定。本来女子十四岁，男子十六岁之前先天未断，心思单纯，容易入定，但是现在的外界诱惑大，你整天捧着个电脑，心中很难放松放空，别说入定，就连入静都很难，你第一次打坐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凌云原本对自己根器的高低也不抱多少希望：“我知道自己的根器低，但是只要肯用心修炼，总会有成功的机会吧。”
空明上人微笑道：“你能这样想最好。俗话说：聪明学不会，根基带不走。天赋不足，就用后天的努力去弥补。”
凌云点点头，笑问：“那师父您是打坐多久之后入定的？我想，您一定是上乘根器，花费的时间很短吧。”
空明上人摇头：“我九岁起跟着父亲练习少林长拳，到了十六岁那年才有缘遇到恩师，心已很难入静，在山上出了一年的坡，才开始传授我打坐之法。至于入定，那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
凌云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师兄们都说师父天资高，连他都要这么久的时间才能入定，那我岂不是永远都没机会学武了？
空明上人察言观色，笑道：“入定是修行人的境界，和能不能练武没多大关系。通常认真打坐一年以后就会有点内功基础，便可以开始修炼各种外功或轻功了。”
凌云闻言，心头一松，好奇之下正想问问轻功是怎么练的时，却听他说：“你先把今天教你的东西好好练习一遍。记住，从明天起，每天早上三点到五点之间不用再去大雄宝殿诵经，而是来这禅房打坐，时间长短视自身情况而定。”
第10章 在旧社会是要浸猪笼的（）
寺僧三点半起床，诵经一小时，是为早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