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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珠不满地瞪了矶风一眼,说:“你也太小看本小姐了吧?我平时不做不代表我不会!”说完也不理矶风,就那样坐在矶风身边专注于他的衣服去了。
矶风是第一次看见抹珠能那么安静的做一件事,而且神情十分的专注!但矶风并未对抹珠的刺绣功底报多大的希望,认为抹珠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如果她喜欢就随她去,反正也只是件衣服而已……但是,当他看到抹珠不到半个时辰就绣好的三朵邹菊时,矶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会是出自抹珠之手!——针脚细密而且十分精细,只一眼,矶风就知道抹珠在刺绣上的功夫并不像他之前所想象的那么糟!
矶风吃惊的表情让在一旁陪同的絮儿和阿琳笑得前仰后合。
抹珠有些生气的凶矶风道:“你至于吃惊成这样吗?谁家女孩儿不会?我会就这么让你惊讶?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只知道疯跑的野丫头是吧?”
矶风知道抹珠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不悦他小看她而已,只得嘻嘻而笑。
但抹珠最让他吃惊的事儿还不是刺绣,而是抹珠的琴艺!
天界的乐器有很多,大多数的女孩子都喜欢古琴,也比较好学。可是抹珠喜欢的却是那种有着几十根弦的竖琴。
当矶风四百岁生日那天抹珠说要弹琴给他听,矶风还以为又是抹珠最近的新兴趣,于是当天下午如约去了依坦拉迪家找抹珠。但当絮儿将他带至花园附近时,还未入内便已能听得叮咚清脆的声音,乐声意外的婉转悠扬,仿佛一股清流侵润心间!
絮儿将矶风带至花园门内就自退下去取茶点。矶风不禁放慢了脚步缓缓往琴声处走去,绕过一片牡丹花丛,矶风毫无准备的被眼前景象震得呆立当场!
蜿蜒于花园的小小溪水潺潺流动……抹珠坐在溪旁山石之上,身上一件淡紫色纱裙,黑黑长发披在身后垂于山石之上,整齐刘海下抹珠轻轻闭着眼睛,黑色长睫毛弯弯的,嘴角含着一朵迷人的宁静微笑,长长衣袖随风轻轻摆动,素手在面前竖琴弦上轻轻拨动……矶风家里有专门的乐师,但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吸引他心灵的曲子。连鸟儿都被吸引过来落在抹珠身边的石上、树上,更有一只蓝色小鸟大胆的落在抹珠肩头……抹珠身上除了头上一个紫色水晶发簪,再没有任何饰品,但矶风却觉得此刻的抹珠美的令人目眩!!
抹珠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睁开明眸朝他看来,看到他以后便朝他微微一笑。
一瞬间矶风觉得胸口一窒不能呼吸,接着便感觉心脏激烈的跳动!!……他……他在为抹珠心跳!?矶风呆呆站着,一个突然的认知让他不能移动:他为抹珠动心了!?……抹珠虽然年纪比他小得不多,但他一直像是在照顾妹妹般的纵容她,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拿她当妹妹的,而且他知道抹珠也是一直那么认为的!——那么,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改变的呢?是现在她宛若仙子之时?是在河边放烟花看她大声欢笑之时?是在草原他搂着她欢笑起舞之时?一起站在溪水中相互泼水玩耍之时?一起骑着骑兽在天空飞翔观望之时?是在林中追逐,她被树叶划伤手臂自己心疼之时?还是冰水湖畔自己为她擦干双脚之时?……矶风没有答案!
也许就像抹珠当初玩笑时说的一样,他是对抹珠一见钟情了也不一定!……矶风原以为自己是一生都不可能会爱上某个人的。可是现在,自己才活了不过区区四百年,难道就爱上了这个名为抹珠的两百岁小丫头了!?矶风心里的震惊让他只能呆呆站在原地,抹珠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见。
抹珠见矶风只是呆呆站着,于是放下竖琴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担心地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你怎么了?不舒服?”伸手到他额头。
矶风这时才回过神来,感觉温暖的小手放在他额头上。眼前的抹珠正担心的看着他,是那么地温柔美丽,那么地娇俏动人!忍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矶风拿下抹珠的手轻轻握在手里,伸出右手轻抚抹珠光滑的脸颊。以尽量平静的语气说:“谢谢你抹珠,我很喜欢刚才的曲子……但是我现在必须要回家了,我改天再来看你。”矶风说完这句话便放开抹珠,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退出花园,差点与端茶果来的絮儿撞个满怀,吓了絮儿一跳!
絮儿轻抚胸口,一面回头看矶风背影一面疑惑道:“小姐,矶风公子他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从没见他这样过。”
抹珠疑惑的看着远去的矶风,她也不明白矶风是怎么了,她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脸发白的站着发呆了。“脸色不太好,莫非是病了?”抹珠自言自语道。
“可是,刚才我带他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絮儿奇怪说道。
“是吗?”抹珠歪头想了半天也不明所以,只得算了,准备下次再问矶风。
晚上的生日宴会上,矶风频频走神,他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抹珠抚琴的样子老是出现在他眼前!现在想起那情景矶风还是会脸红心颤,而心跳的感觉又是那么真实、那么让他震惊……
发现矶风不对劲的只有尤塔拉,可是问他又说没事儿。她知道儿子下午去了南城,回来以后脸色就有点儿不对劲了,莫非是和抹珠吵架了不成?可是他们认识一百多年了,感情一直都很好,从未听说过他们吵架啊。那又会是什么事儿呢?为什么儿子的表情会这么奇怪呢?尤塔拉猜不透……
这一夜矶风彻夜无眠,可是辗转到天明他也仍然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坐在床沿,矶风支着头,他只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真的对抹珠动心了!一直都是他自己曲解了自己对抹珠的好,他对抹珠不是兄妹之情——他根本就是爱上抹珠了……
第六回 谈心
更新时间20101116 20:08:07 字数:2449
时到初秋,近日常下小雨,抹珠不能出门游玩,只得在自己书房中闲散的抚琴……
想起已两月不见矶风,正在担心他是不是真的病了,就见絮儿带着矶风进来。抹珠连忙丢下竖琴,蹦蹦跳跳一脸开心的跑到门口迎接矶风。
矶风看着抹珠笑道:“看你抚琴的样子刚刚才想夸你几句,怎么一下子就又像个疯丫头一样了?”
抹珠仔细看矶风面色,发觉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这才放下心来,也忘了和他顶嘴,只说:“上次见你时你脸色不好,又很久没见着你了,我还担心你是不是病到连自己也治不好的程度了呢?”
矶风能力属于白虎一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治疗普通病症及外伤已实属小事。再加上武力的程度也让人不容小觑,这就让他在白虎一族中成为这一代里最让人期待的对象!虽然以往矶风常常陪抹珠到处玩耍,但是也没有因此就落下对自身的训练,随着年龄的增长能力也越来越强。抹珠就是十分清楚这一点才会这样说。
矶风听抹珠说起上次的事,不由脸上一红。……他就是怕自己会在抹珠面前不能控制神情露出端倪,才故意这么久不来见她的!抹珠虽然思想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可毕竟年纪还小,不用早早就让她明白感情之事,现在的她只要快乐生活就好!……可偏偏抹珠又提起那天的事,矶风忙避重就轻道:“……对不起,抹珠,我最近很忙,所以没有时间来看你。”
矶风自生日以来,确实变得忙了起来——父亲为了他的前程,安排了许多的学习及交际活动!可是忙归忙,但也没有到没时间来看望抹珠的地步,其原因不过是他自己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抹珠而已!
抹珠不是没看见矶风脸红。可是见矶风神情间似乎有意在回避谈起那天的事,于是便也不再追问,只淡淡说道:“为什么要道歉?矶风就快成年了,自然不能再像以往那么悠闲。况且你是长子,能力又出众,不仅父辈寄予厚望,白虎一族也对你倍加关注……现在,也该是到你开始忙的时候了。”抹珠回身走到窗边的桌旁坐下。
矶风也随着抹珠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抹珠让絮儿退下,自己倒了两杯茶给自己和矶风。
矶风喝了一口,入口一阵花香!……抹珠自来便有这种爱好,喜欢将园中四季所开之花撷下晒干,再拿来泡茶。矶风第一次见时十分好奇,久了之后竟也习惯了抹珠这种爱好,偶尔还和抹珠一起研究怎样搭配才好喝……
在矶风记忆中,抹珠还是第一次和他说这样严肃认真的话!矶风伸手抬起抹珠下颌,看着抹珠有些落寞的眼睛——刚来时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忧伤起来?抹珠向来没有那种阴晴不定的小姐病,会忽然这样必然是有原因的!因而矶风轻声问道:“你生气了?”
“不是的……”抹珠低头,“只是想到矶风今后忙起来,再不能陪我胡闹,有些寂寞而已……而且矶风成年后,不知道会不会像我哥哥那样,总是拿着个大人的架势管束我?”
抹珠的哥哥沁石不久前也已经成年。现在虽已有了工作,但仍然不失时机的管束抹珠,生怕这个妹妹再这样被父母宠惯下去,日后怕是要嫁不出去的!
看着抹珠愁眉苦脸,矶风心里一阵爱怜,温柔笑道:“我什么时候不是宠着你、依着你的?怎么会一旦成年就变了呢?……你父母宠你惯了,现在早已管束不了你。你哥哥自然就得肩负起这个责任来,生怕你将来会嫁不出去。”
听见这话,抹珠神情更是黯然。
矶风见状忙问:“怎么了?我说了什么话让你这个表情?”
抹珠叹了口气,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滑动,无奈说道:“我今年虽才二百二十三岁……但时间如梭,眨眼便是百年,我也总会有成年那天……现下,我虽可以凭借年纪小而任性妄为,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再过三百年呢?父兄又岂会再容我这样任性?少不得要与一般女子一样,嫁人生子!……可是,我对婚姻没兴趣。不过一生被称为某某人之妻,守着那个男人过一辈子,也许到死也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宽广。——我想要的生活不是那样!我想要自由于天地之间,了解不同的事与物,不想终身困于一方之地!可惜……我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