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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开始，丞相府里头便开始准备，此时已是恸声一片。
五小姐赵娇颜棺柩已经准备妥当，在祖尘的指挥下，按着一定的规制一步一步地做着。
“老爷，您要给娇颜报仇啊。”林氏哭喊着。
不过两日功夫，她面泡肿胀，形容憔悴，整个人都颓败了。
赵无极眸光沉寂，面无表情地扫她一眼，缄默不语。
林氏在外头风光，在家里头其实没啥地位。只有继续哀哀地哭，她身体乏力，情绪又是激动，没多久又哭昏过去，被抬了下去。
“大人，都准备好了。”赵齐召过来汇报。
“妥当么？”赵无极的声音极淡。
赵齐召略微有些紧张，却果断地点头，“按之前的准备，俱已齐整了。”
赵无极“嗯”一声，犹豫片刻，他缓缓地踱步过去，眸子落在那副宽整厚实的楠木棺材上，沉吟不语。
他不发话，事情就没法往下办，四周围的人都看着他，气氛很是凝重。
“父亲，城门马上就要开了，咱们要尽快，莫要误了时辰。”赵德凯在后头悄声提醒。
赵无极沉沉地瞟他一眼，唇角抿得紧，依旧在思忖着。
半晌，他回过头，“你过来。”
父子二人去了隔壁的角落窃窃私语起来。
“父亲？这样能行？”赵德凯看着犹豫，眉头蹙得极紧。
“就这么办。”赵无极的眸底掠起阴沉的锋芒，一锤定音。
比预计晚了一个时辰，丞相府的送葬队伍方才出现于南城门。
得了皇帝的特批，高调得很。
八个壮汉抬着棺杠，前后十六人吹吹打打，赵家派了些小辈过来披麻戴孝，又请了好些哭丧之人，在各种夸张的抽泣与嚎啕声里，又有漫天的冥黄符纸压着阵阴漫的天色也是应景，时不时地吹来几阵凉风，将符纸吹得四处乱飞。
半疾真人的马车跟在后头，在坟地上还有一场法事要做。
守卫南城门的，还是之前的那个张小头目，远远的便让人维整好秩序，等着这一队人过去。
当然，例行的检查还是有的。
承天府的肖治中领了两个通判从丞相府门前一路跟过来，此时亦是默默地在后头看着。
城门口约略停留了半个时辰，没有查到可疑之人，张小头目手一展，准许放行。
此时，已然放明的天空，暗沉了些，蒙蒙的细雨飘了下来。
这一队送葬队伍挑动着上京各处的神经，送葬的队伍刚出南城门，各大门府包括皇宫的探子，立时便有送回消息。
“出城了？”北冥明睿的面色看着很是玩味。
“是的，探子报回来，五城兵马司的人查得严实，未有查出可疑之处。”张让答得严谨。
北冥明睿淡淡笑，“棺木没有查吧。”
“这个不好查，但是承天府有人跟着，会看着他们把棺木埋下去。”张让回答。
北冥明睿莞尔，眸中浮起些不以为然，“有皇叔的人跟着么？”
张让“呲”起一声，眉头皱得紧，“没有，探子里外探过，贤亲王府很安静，侍卫们在忙旁的事情，未有跟随迹象。”
北冥明睿微微一挑眉梢，意味深长地说，“你猜，下面会发生甚个事情？”
张让惶恐，“老奴愚钝，猜不出来。”
北冥明睿缓缓地端起茶盏，面色浮起些轻飘飘的笑意，他转了话题，“赵贵妃的身体可有好些？”
张让面上的惶恐更盛了些，小心翼翼地看他，“皇上，太医说不乐观。”
北冥明睿宽袖一摆，清淡地抿一口茶，“你把库房的那株千年人参拿去太医署，传朕的口谕，一定要保住赵贵妃的性命。”
“是，皇上。”张让躬身应下。
第305章 掩耳盗铃，得过且过？（）
送葬队伍出城的时候，白小欢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檐廊下头。
清茶一杯，慢悠悠地抿着。
而北冥辰终于出现了，淡紫的轻袍下，姿态格外的庄重。
白小欢懒洋洋地瞥他，眸底又是掠起惊艳，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是勾引人啊，搞得她连狠话都说不出来。
这点时间，他已经走到面前，眸眼煦暖，态度温和，“不生气？”
白小欢呵呵哒，缓缓地阖一记眼，又睁开，“我还没有想好如何与你讲，你不要叨扰我。”
北冥辰扬一记手，立时有丫鬟送上圈椅。
挨着她坐下，大手覆住她的小手，慢吞吞地说，“离开药谷，没有派侍卫留守，是我的错。皇后是我惹来的，药谷的三十六条人命我有责任。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他们报仇的。”
白小欢微征，侧过头去看他。浓黑的眉毛，幽沉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神仙雕琢的脸型，漂亮的让她看一眼，就觉得心底都要开出花来。
然而，若不是有幸穿入他的亲密爱人的身体里，她不过街头的那些迷妹档次，只能对着他流流口水，至多再往他马车扔扔香囊而已。
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正午，就算二人正面对上，他也会端着一张高冷贵气的俊脸，视若无睹地走过。
这么一通分析，她格外心虚地抽出手，声音微微疲倦，“北冥辰，药谷的三十六条人命，你确有责任，替他们报仇是应当应份。”
北冥辰手心一空，心头跟着一空。扬起眸，专注地看她，“小欢要多久才肯原谅我？”
白小欢想一想，诚恳地回答他，“北冥辰，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并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需要些时间而已，等我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你。”
这话太过怪异，北冥辰微微蹙起眉头，沉吟片刻，还是那个问题，“小欢要想多久？”
白小欢轻声地叹，又委婉地说，“这桩事情比较复杂，我需要多些时间想。”
北冥辰心里头震动，又空落落。垂下眸子，面色有些委屈，“小欢都不替我驱毒了。”
白小欢望着他，声音里头微有歉疚。
“你功力很深，每晚做两遍吸气吐纳，把毒素阻隔住便可。外敷的药还有，你自己擦擦。若有不适的感觉，让刘管事过来找我。”
北冥辰直起腰，义正言辞地说，“我现在就有不适的感觉。”
白小欢无语，眨眨眼，“去卧房吧。”
退一万步，除非她立时跑路，永世不见。否则大夫这个名号将是她的最后退路。
见她这般乖顺，北冥辰的唇角微微莞起，声音轻柔，若春风拂过脸颊，“小欢，莫与我闹。”
这一刻，白小欢的心跳欢腾，柔情四起，爱的人就在面前，温柔缱绻，她如何舍得放弃？就算是偷来的，也可以得过且过？
顺理成章的，北冥辰牵起她的手，往主院的方向走。
脑子里混沌着，居然跟着走了。
天顺有急事汇报，风风火火地奔进来，还没等他进到主院，被刘德均安排在外头的刘乙拦住，手指放在唇上，“嘘。”
整个院子的下人们都是轻手轻脚，摒着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直到北冥辰把白小欢带进卧房。
第306章 不是让你活成别人的替身（）
金针与外敷的药都在原位。
白小欢脑子里头虽然懵懂，却也按着惯常的套路做，声音淡淡的，“脱衣裳。”
她欲往案几的方向走，身后有一股大力，使劲地扯住她，下一秒，她扑入了他的怀里。
北冥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眸底是灼热的浓情，“小欢，莫要与我闹。”
他重复一遍，又紧紧地抱住她，用力地吻住她。
白小欢圆睁着眼，瞪瞪地看他，心里头的两个小人吵成了一团。
北冥辰不懂她为何如何，伸出手盖住她的眼睛，“小欢，莫要与我闹。”
还是这一句，反反复复地说，唇瓣温柔又亲昵地吻着她的唇，她的脸颊，她的脖颈
白小欢几乎崩溃了，得过且过的想法在脑回路里头疯狂地回旋。
只要她不讲，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小欢。”
北冥辰的手掌抚在她的纤细的腰身上，轻喘着，声音轻哑中透着性感，“我第一回看见你，就喜欢了。”
白小欢“噌”地睁开眼，眼泪缓缓淌下来，心头涌起巨大的悲怆，以及浓重的绝望。
穿越是老天爷给机会重新活一遍，不是让你活成别人的替身，以及她人的影子。
抽一抽鼻子，她淡定地说，“北冥辰，你的小欢已经死了，在药谷覆灭的三天前，就死了。”
这句话便若一盆凉水拨出来。
北冥辰的姿式未变，原本温柔的身形却是僵住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缓缓地直起腰，一张放大版的俊脸出现在白小欢的面前，眸光幽沉沉，隐忍着涩意，“小欢，莫要与我闹。”
他还是这一句。
白小欢翻起手背，抹一记眼，“我没有与你闹，我说的是实话。”
北冥辰的眉头蹙起来，认真地审视她，“你腰上的那颗痣还在，脖颈后头的那个圆圆的朱砂红印记也在。”
白小欢微愣，这两处她自己看不到，想不到这货倒是清楚得很。
心里头浮起些说不清楚的情绪，像是嫉妒。
伸手推他，不动，使劲推，他终于松开她，任由着她坐到最里面的床角。
白小欢轻垂着头，心神微有些恍惚，前两日思前想后无法抉择的困难，在方才的这句话后，至少解了一半的疑难。
轻咬着唇，“北冥辰，我之前不知道。”
北冥辰空前的严肃，“不知道甚？”
“不知道你是白豆的亲生父亲。”她补充。
这属于老话重题，北冥辰的眸光深一格，却未说话。
“我也不知道你死缠着我，把我弄来做贤亲王妃，是因为你与原主有过一段感情。刚开始，我单纯的以为，你中了毒，无人能解，需要我这个小神医来救命。后来，我又臭p地认为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