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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奴婢真的不小心说错的。”她说着又磕了两个头,砖地上的灰尘粘在额头上,更添了些狼狈。
明明说的是求饶的话,可偏偏压不下咬牙切齿的恨意。
林庭筠见状微微一笑,目光打量着她肿起的半边脸。
王嬷嬷本想着借此敲打敲打宝珠,也没觉着自己下手过重。
眼下宝珠露出的半边脸又红又肿,心底不由涌上几分歉意。
再扇下去她又于心不忍,可郡主迟迟未说停手,王嬷嬷心底思忖良久才缓缓道:“郡主,小惩大诫。。。。。。”
“凑够五个,关柴房里反省两日。”
宝珠好好的差事没做好,害得林庭筠不得不出面,她原是不想掺和其中的。
王嬷嬷知意,领命将宝珠关进了柴房里反省。
第10章 初遇世子()
少了宝珠在眼前晃悠,林庭筠才觉着心底舒服些许,手执毛笔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誊写经书。
今日本无出门的打算,却不得不应府衙的传唤前去南山。
玉珠服侍着披了件厚重的披风,又拿来一条白纱欲蒙上双眼。
“罢了。”她抬手将白纱推远,敛回视线仍落在经书上。
玉珠却迟疑不决,询问似的目光看向王嬷嬷。
白纱是用来遮挡那些脏东西的,不戴也无不可,只怕郡主瞧见又害怕。
嬷嬷放下手中的活,走近道:“不戴着就揣着吧,若是光线刺眼还能遮一遮”。
林庭筠不抬头也不出声,只伸着手将白纱随便一抓放在袖中。
果真如王嬷嬷所说,阳光映着雪地上,刺眼的白色晃得四周模糊不清。
玉珠好言劝了两句,林庭筠才由着她蒙上自己的双眼。
方登上南山,寒风骤起,夹杂着细雪飘荡在空中。
吹进脖颈内的风凉飕飕的,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搂紧了怀中的汤婆子,抬眸看向梅林。
五六个身着灰色衙役服的人缩着肩膀,连连跺着脚,想必是被冷风吹透了靴子。
相比之下,一旁身着素色棉袄的男子却背脊挺直,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甚是出众。
林庭筠察觉到他的视线正盯着自己的方向,投去的目光中不免多了些探究。
遥遥望去,那人的容貌倒是有几分熟悉,直到她缓缓走进,透过稀薄的目纱,才隐约认出此人乃北郡王府的世子爷,威名赫赫的西北少将军,温季蘅。
论起来,温季蘅也算作她的远方表兄,其外公是先帝的弟弟,虽不同母所生,但据说关系如同亲手足。
其母亲北郡王妃与自个的母亲城阳长公主是堂姐妹,虽说两家常走动,可林庭筠深居庙庵,而温季蘅长驻西北。
上一世,直到他殉国归乡,荣归故里时才瞻仰过他的遗容。
如今亲眼见着英华早逝的少将军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不知怎地,林庭筠对如戏剧一般的命运突生了些许笑意。
她勾起的唇角透着几分嘲弄,更似揶揄,实则她自个也不清楚,倒是该嘲弄命运,还是该嘲弄自己。
温季蘅盯着不远处的女子,见她双眼覆纱,内心起疑,又见她忽地扬唇角,愈发对她充满好奇。
人人都说宁远侯府的明熠郡主生得一双蓝眼,是世间稀奇少有之事,奈何他长年居于西北,从未见过真容,一辩虚实。
恰逢他应帝令回乡过年,正巧随着母亲前去宁远侯府拜访姨母。
无意间得知她在南山撞见孤魂,便对这位名满长京城的表妹更添了许多好奇。
“林庭筠见过世子爷。”
温季蘅眼眸中映着白雪的光亮,随着林庭筠垂头开口见安,那光亮似闪烁了两下。
母亲常说明熠郡主年纪小不懂事,如今眼前身着云纹披风的女子,一举一动却规矩合礼,在她身上丝毫不见年少无知四个字。
“郡主同安。”他说罢敛回视线望向身后的衙役,示意他们上前询问。
几位衙役得令,纷纷见礼,一番客套地作揖后才恭敬地问道:“不知郡主所见之人可是此画中人。”
第11章 表妹表兄()
林庭筠面前的衙役手持画卷,缓缓展开只能见到画中人身着绿色衣衫,却瞧不清五官容貌。
她只得一手搂着汤婆子,腾出一只手探向眼前的目纱。
纤纤手指将白纱扯下,露出一双蓝色瞳眸的眼睛。
蓝色的瞳眸在遍布白雪的南山中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与她面对面而立的衙役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若是抛开不祥的传闻,只觉着如此双眸美得让人窒息。
林庭筠的视线落在画卷上,随后又望向绽放最盛的梅花树下,似乎在两两对比。
方才觉着她眼眸漂亮的衙役,此时闪烁的目光瞟向那株梅花树,只觉着后背发凉,浑身不自在的抖了抖。
一副生怕见到什么,又生怕见不到什么的模样。
无论是见着还是见不着,他都觉着眼前这位看似清秀的郡主,满脸平静淡然的模样,是这空旷南山里最可怕的人。
半响,察言观色地温季蘅抬步朝着那株梅花树下走,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丝毫不见犹豫。
林庭筠却微微蹙了蹙眉,也缓缓的迈开步子向梅花树下走去,逐渐靠近梅花树下那位魂魄淡淡的女子。
那绿衣女子抽噎着,频频用帕子拭泪。
就在林庭筠正要仔细瞧着她的面容时,那女子忽地将手中的帕子一扔,吓得她连连后退了几步。
幸而一只手臂在后方轻轻扶着她的肩膀,才不至于摔倒在雪地上。
温季蘅面色不改,待她站稳后才松开手道:“小心。”
他说话的声音同见安时一样,连声调都分毫不差,带着军中男子独有的果决和洒脱。
宽厚的冬衣根本感受不到他的触碰,林庭筠也自然的点点头,而后指着那女子手帕掉落的地方道:“是画中人,在这。”
语气清淡淡的不起丝毫涟漪,纤细的指尖对着距离梅花树不远的地方。
那几名衙役忙走到她所指的地方剜掘着,逐渐挖到土地时,铁锨和冻硬的泥土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只听得其中一人气喘吁吁地叹道:“没想到事隔一年还能找到吴如云。”
玉珠在雪地里踉跄了两步才来到林庭筠身旁,将她手中的白纱抽出来,再次替她系好。
目光似有似无的打量着温季蘅,放轻声音道:“郡主,咱们回罢,您伤寒方愈,不好再吹冷风。”
眼前明晃晃的光线终于黯淡许多,林庭筠透过目纱望向温季蘅道:“如此我便先回了。”
温季蘅似乎点了点头:“好。”
空荡荡的南山,冰冷冷的雪,林庭筠觉着身上很凉,缩了缩肩膀才感觉到身上有点热乎气。
怀中的汤婆子也渐渐没了起初的温度,从脚底蔓延的寒气迅速攻占身上每一处温热。
玉珠扶起她的手臂感受到轻微的颤抖,忙伸着手臂摩挲着林庭筠背部,道:“您都冷的发抖了。”
温季蘅这才认真地瞧着欲转身的主仆两人,只见林庭筠目纱下的脸颊有些苍白,双唇似有似无的打颤,不由脱口道:“等下。”
第12章 世子借衣暖心()
闻声的林庭筠偏过头,模糊的人影渐渐靠近,逐渐瞧得清他脸上淡淡的神色。
他解下身上的袍子,麻利地扔倒玉珠的怀中,冷冽地声音道:“给你家郡主披着。”
好歹他也算作她的表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冷风中哆嗦,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林庭筠垂下头望着玉珠怀中的袍子,一时有些错愕。
推辞的话就在嘴边,却在望见温季蘅走远的身影时,生生咽了回去。
他神情举止那般自然,自己若是扭捏着岂不显着小家子气,只当他是表兄,借件衣裳也无甚不妥。
“多谢世子爷。”
林庭筠的思绪在脑海中回转千遍,才神色自如地垂着头道谢。
上一世除了兄长和陈锦之的衣衫,她从未如此亲密接触过其他年轻男子的衣衫。
披在身上的白色锦缎袍子,散发着一股冬天独有的味道,似寒冷的空气,又似冰凉的雪花,林庭筠也说不清楚。
袍子上散发的味道虽不清香,甚至似含着冰碴、清冽的湖水,可却让她心底阵阵暖意。
这暖意来的莫名其妙,却又合乎常理,她许久未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暖了。
上一世在冷宫时,心灰意冷,度日如年。
重生至今,渴望相见却又未曾见过家人,而温季蘅可以算作是她今生所见的第一个亲人了。
林庭筠如此想着,不由驻足回身朝着模糊的身影望去,见那人负手而立,饶是如此清冷的南山,也顿添了几分英姿。
宁远侯府的明熠郡主凭着自己的异眼,助官府寻到吴如云尸首一事,几乎是一夜间传遍了长京城的大街小巷。
彼时林庭筠正在廊下晒太阳,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宝珠身上,不由抿嘴一笑。
昨晚上从柴房出来便乖巧了不少,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脸上那股不服气的神情也泯了。
宁远侯和城阳长公主来时,林庭筠搂着温热的汤婆子,已半靠在廊柱下睡着,丝毫不知道庭院里走进五六人。
她只觉得自己浸在阳光下,身上那股子霉味冲淡了不少,正在睡中的林庭筠忽的听闻一声“庭筠”
声音似有似无,但却是自己最熟悉的声音,她几乎是一下子坐直身体,朝着石阶口望去。
刹那间,胸腔里涌上一波一波的思念,一波一波的喜悦,冲得她眼眶微红,鼻尖发酸,顷刻,止不住的泪水涓涓而流。
“爹!娘!”她不顾一切的唤着,提着裙摆朝着宁远侯和城阳长公主的方向跑着。
她本以为自己与父母亲的缘分要待来生再续,她所欠的恩情也要来生再偿,如今她望着熟悉的父母亲,多么感谢上苍让她重新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