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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菲樱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刚想说话,却被萧天熠拉了一下她的手,她会意,高声道:“那么宁王殿下呢?”
皇上幽寒的目光扫过宁王,他很清楚这件事宁王不是干净的,狠狠瞪他一眼,“南宫傲品行卑劣,自即日起,褫夺亲王封号,幽闭王府,以观后效!”
这话如同一把冰锥一样扎在南宫傲的心里,血淋淋地疼,这时,他忽然看到了太子嘴角那抹胜利的轻笑,猛然明白,他根本不是南宫羽冽的对手。
皇帝接连处置了刘贵妃母子,更觉得疲惫交加,看向世子,“世子认为如何?”
萧天熠并不买账,只是淡淡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寒菲樱身姿挺立,俏丽的面容如挂寒霜,也是一言不发。
皇帝有些讪讪,看向太子,“太子,你以为如何?”
南宫羽冽始终在轻笑,“幸得父皇圣明,还了儿臣清白,儿臣深谢父皇英明,未敢有任何异议!”
皇帝审了一上午的案子,现在越发觉得特别疲累,挥了挥手,“朕累了,都退下吧!”
虽然皇帝已经严厉处置了刘贵妃母子,但寒菲樱的理想结果应该是直接赐死,现在见保留了他们一命,心头盛怒,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皇帝知道世子妃心中的气愤,但也是因为刘氏母子手段歹毒,触怒了世子和世子妃,他也并未计较寒菲樱的失礼之处。
南宫羽冽离开宜和殿的时候,萧天熠等候在外面,眸光深深,似笑非笑道:“恭喜太子殿下!”
寒菲樱从他后面出来,眸光如冰地觑了一眼南宫羽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南宫羽冽看着相继离开的寒菲樱和萧天熠,眸光渐渐转沉,唇边弯出一丝复杂的弧度。
皇帝每年去行宫,都是去游猎散心的,想不到今年却出了这样龌龊的事情。
之前太医就说过皇帝不宜动怒,需要修身养性,可身为一国之君,静气凝神是不可能的,这次又连续好几次大怒发火,气血攻心,回宫之后,居然一气之下病倒了,无力再理朝政,至此,太子全权监国。
后宫和前朝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深得皇帝宠爱,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刘贵妃居然一夜之间被贬为庶人,废入冷宫,而颇得皇帝欢心的宁王也被褫夺亲王封号,幽闭王府。
官方的说法是刘贵妃母子构陷太子,被英明神武的皇帝查了出来,但消息灵通的人士还是听到了一些传言,有关此事的内幕,似乎和龙腾王朝那位来朝贺的美丽世子妃有关,据说太子和世子妃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虽然朝野上下众说纷纭,但慑于太子铁腕,大家只能在心中猜测,不敢在明面上议论。
太子果敢决断,不负皇帝厚望,很快就稳住了局面,控制住了朝政,而刘贵妃母子就像大石头投入了深深大湖,激起了滔天巨浪之后,很快就归于沉寂,没人敢再提起他们。
谁敢和赤炎未来的新君过不去?曾经宁王一派的人,见刘贵妃倒台,宁王被幽闭,知道大势已去,都惶惶不可终日。
而琉璃公主和夏国师的婚事,因为皇帝病倒,暂时不宜大操大办,只能暂时往后推。
这件事过后,前来朝贺庆典的人,都开始陆续回国,萧天熠和寒菲樱也准备启程。
在启程的前一天晚上,寒菲樱居然意想不到地约了风头正盛的太子见面。
依旧是在重华楼,以前一直都是南宫羽冽先到,寒菲樱后到,可今晚却是寒菲樱提前到达。
南宫羽冽是身份何等尊贵的人?多少人穷其一生也见不到一面,可唯有寒菲樱,只是命人传个信,他就来了,没有任何监国太子的架子,还带来了寒菲樱最喜欢赤炎最珍贵的琥珀光。
他见寒菲樱早已经到了,窈窕身姿如画,唇角一勾,熟练地在她对面坐下,“今晚你先到了?”
寒菲樱侧首,看向这个城府极深的腹黑男人,轻裘缓带,俊美非凡,冷笑道:“如今太子殿下春风得意,本座还未来得及恭喜,希望殿下不要怪罪!”
南宫羽冽虽然大获全胜,已经一家独大,可今晚似乎并不开心,听到寒菲樱的话,握着酒樽的手不由得紧了一紧。
月色微凉,眼前的琥珀光依然荡漾着醉人的波光,寒菲樱盯着眼前的华美男子,嘲讽道:“此时此刻,太子殿下的心情一定很好吧?”
南宫羽冽唇角微弯,他的计划可以瞒过所有人,却瞒不过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说没有,我一点也不开心,你信吗?”
寒菲樱忽然扬声长笑,声音穿破夜空,俏丽的身影如披冰雪,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清冽甘甜之醇香荡漾,却并没有喝下去,眸光转瞬间厉烈如刀,“太子殿下挖空心思,设了这么大一个陷阱,连我都是你的猎物之一,如今大功告成,怎么会不开心呢?”
南宫羽冽心头一紧,眼前是寒菲樱最喜欢的琥珀光,她却一口也没有喝,不禁觉得有些失落,这个豪阔疏朗女子,对他也有了极重的戒心。
寒菲樱见他不说话,淡淡一笑,单刀直入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晚我出现在你房里的流言,是你自己散播出去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加重皇帝对刘贵妃的怀疑,怀疑是她罔顾圣意,故意散播流言,逼得皇帝下诏废黜太子,谁也想不到,其实是你这个受害者一手策划的!”
她说“受害者”的时候,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让南宫羽冽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抽动,瞒得过别人,瞒得过父皇,却瞒不过眼前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轻笑道:“女人还是笨一点比较讨人喜欢。”
“讨你喜欢吗?”寒菲樱眸色烈烈,语气凛凛,“很可惜,本座并不稀罕!”
南宫羽冽不语,心尖处忽然被什么刺中一样,一阵闷痛猛地袭上来,手中的酒樽一晃,玉液洒了出来,那天她和萧天熠深情对视的一幕再次浮现眼前。
寒菲樱声音幽幽,自顾自地说道:“你是赤炎皇帝的诸多皇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又是皇后嫡出,顺理成章被册封为太子,可对任何一个皇帝来说,膝下有个一家独大的太子,并不是什么好事,老皇帝还没到日薄西山的一天,新太子却朝野归附,架空皇帝的权力,这绝对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
说到这里,她微微笑了一下,眼中有洞若观火的眸光,并没有看南宫羽冽,“你聪明绝顶,当然很快就洞悉了皇帝的心思,在你的运作之下,最重要的是皇帝的授意,于是南宫傲被扶持起来了,他最风光的时候,可以达到和你分庭抗礼的程度!”
寒菲樱悠闲地摇着手中的酒樽,却依然一口也没有喝,仿佛面前的不再是醇美芬芳的佳酿,而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南宫羽冽并未否认,寒菲樱不是朝堂中人,也不是赤炎王朝的人,但这双敏冽慧眼却非常人所及。
寒菲樱幽幽叹了一口气,“皇帝希望通过你和南宫傲的相互制衡,达到他控制朝局的目的,只有你和南宫傲相持不下,他这个皇帝才能掌控整个朝局,如果皇帝不在,以你的手段,南宫傲根本活不到今天,其实他自以为是的存在,不过是你让皇帝安心的工具罢了。”
第396章 最善布局的人2()
寒菲樱眼眸一厉,居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混迹朝堂的人,没有深沉的心机,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算看似没有正形的夏明宸,实际上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权力的漩涡中,谁没有城府?
虽然她从来没有喜欢过南宫羽冽,可他这样把她玩弄在股掌之上,还是让她怒不可遏,讥诮道:“你终于演不下去了,肯说实话了吗?”
随着她冰冷的话语,尖刀再次往他的身体里面顶进了一分,直到撞到了他的骨,遇到了阻力。
南宫羽冽脸色煞白,听到了自己皮肉被划破的声音,嘴角却依然努力含笑,“你要是想报仇的话,就杀了我,我不会反抗的!”
流星追月心下大急,可没有得到太子殿下的命令,又不敢上前,那寒菲樱可是江湖上无恶不作令人闻风丧胆的匪首,别人动都不敢动的太子,她居然有胆量手刃殿下,可偏偏太子殿下又任她胡作非为。
尖刀的凉意让南宫羽冽浑身一颤,见寒菲樱停了手,他微微闭上了眼睛,“你动手吧!”
惊讶,愤慨,恼恨,愕然,各种感情在寒菲樱的脑海中交集成一团,她是习武之人,自己的刀插得有多深她是知道的,可他却没有反抗,实在让她意外,眼中还有她看不懂的笑意。
夜色微凉,她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栗,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猛然松手,蓦然转身,声音冷然,“从此之后,你我恩怨两清,再次见面,只是路人!”
说完,她直接从高高的重华楼飞身而下,缥缈的身影消失在月光深处。
“殿下,殿下!”流星追月见寒菲樱走了,急着冲上来,大惊失色,那锋利的尖刀竟然插得那么深,湛然若神的太子已经面白如纸,流星急道:“快,传太医”
“不必!”南宫羽冽喘息道,目光却锁定寒菲樱离去的方向,那里只剩下一片空茫茫的月色。
流星见到殿下眼中的黯然,“殿下,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不是这样的?”殿下的确是设局引刘氏母子入局,但殿下也是真心喜欢寒菲樱,他们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殿下对一个女人这般上心过,可如今在寒菲樱心中,剩下的全是对殿下的怨恨了,这手下得多重啊!
南宫羽冽苦笑,解释了有什么用?他的爱打动不了寒菲樱,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恨自己,好过她忘了自己,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胸口处的尖刀还插在他的胸口,声音虽低,却不减威严,“你们听着,这件事绝对不许传出去!”
“是!”流星追月跪了下来,铁一样的汉子,却都红了眼睛,殿下这样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