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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右相一句话及时飘了过来,“侯爷,皇上都还没开口呢,你急什么?”
武安侯心下一凛,只得硬生生压下了心头的怒气,皇上不悦的目光漫过两人,“何俊贤,你说李宏亮到底怎么设计欺骗郡主的?”
何俊贤在天牢那种不是人呆的地方呆了一夜,养尊处优的人如何受得了那种粗陋不堪的地方?再也不想回去,此时当然要极力表现自己的无辜和加重李宏亮的罪恶,“他找了几个流氓恶霸,意图调戏侮辱郡主,然后再趁郡主求救无门之时,从天而降,行英雄救美的侠义之举。”
何俊贤的话像巴掌一样狠狠掴在武安侯的脸上,他勃然大怒,气得颤抖不止,“你信口雌黄,血口喷人,污蔑小儿”
何右相见锦阳郡主面色不善,敏锐地猜测李宏亮的阴谋,很可能郡主也知道了,心下一喜,俊贤脱罪有望了,忙道:“皇上,郡主也在此,一问便知。”
皇上看向面若桃花的锦阳郡主,神色稍稍缓了些,“可有此事?”
锦阳想起那一幕就觉得恶心,眉头紧皱,声音清灵而淡漠,“确有此事。”
武安侯有些焦急,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会瞬间扭转局势,算计郡主,可不是小罪名,而且,锦阳郡主的分量谁人不知?
有损锦阳郡主的清誉,就是变相地与宇王爷为敌,可他还没有开口,何俊贤就高声道:“和李宏亮串通一气的那几个恶霸还在呢,只要在皇上君威和郡主辨认之下,必定可以查证此事是否属实。”
皇上不置可否,皱眉深思,“锦阳,你怎么看?”
锦阳郡主对李宏亮和何俊贤这对公子哥没有半分好感了,全是厌恶,冷笑了一声,“我只知道当初李公子为我解围是真的,至于这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阴谋,请恕锦阳愚钝,并不知晓。”
锦阳的以退为进,更让皇上相信这件事是真的,至于锦阳的郡马,他这个君王有自己的考虑,各大世家也有自己的打算。
想到这一点,皇上面沉如水,怒不可遏,对何俊贤的话信了三分,莫非李宏亮为了在郡马角逐中博得头筹,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何俊贤如愿见到皇上铁青的脸色,知道皇上信了他的话,心中一喜,忙乘机再次提起,“此事千真万确,只要传讯那几个欺行霸市的无赖,李宏亮是否和他们串通一气行恶毒之举,一审便知,无需臣再多言。”
不过皇上也没有何俊贤想象得那么好糊弄,不但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走,而是反问道:“若是此事属实,那也应该是机密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俊贤心下一惊,皇上居然矛头对准了他,怀疑他是在构陷李宏亮为自己脱罪,胡乱理了理遮住眼睛的凌乱头发,此时在郡主面前风度尽失,狼狈不堪,但保命要紧,顾不得许多,忙道:“臣一日去酒楼喝酒,恰巧遇到一市井无赖喝高了,说他二爷最近接了个大活,一个贵公子让他故意调戏一位姑娘,帮助公子赢得姑娘的芳心,而那位姑娘就是最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锦阳郡主!”
皇上面色一冷,面寒如冰,怒气四溢,“还有呢?”
何俊贤虽然心惊胆颤,但有伯父在此,还是有点底气的,“他浓醉之下还说出了那位公子是什么侯府的,臣虽然知道酒后之言不可全信,那市井无赖醒了之后又什么都不认了,但又知酒后吐真言,担心郡主真的有失,一时左右为难,更不敢妄自猜疑李公子,可昨夜正好在街上遇到李宏亮,便言语试探了一下,谁知,他心中有鬼,恼羞成怒,见阴谋败露,立即想杀人灭口,臣万般无奈,为了保命,才夺了一把剑自卫,不知道李宏亮怎么扑上来的被刺的,臣也记不清了,还请皇上明察。”
何俊贤的话半真半假,他当然是因为密切关注锦阳郡主的动向,才察觉李宏亮阴谋的,但在皇上面前,可不敢这样说,只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纯粹是无意中撞破了李宏亮的诡计。
武安侯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在皇上面前扑通一跪,“皇上,臣子尚命悬一线,生死未卜,可何俊贤却在此满口污蔑”
“到底是不是污蔑,还请查证了再说,侯爷这么心急,难道不是心虚的缘故吗?”何右相轻飘飘丢过来一句。
武安侯的脸涨得通红,看着面色冷然的锦阳郡主,心知不好,郡主肯定已经先入为主地相信了何俊贤的话。
皇上冷目扫过,“那几个调戏郡主的市井无赖现在何处?”
何俊贤忙不迭道:“就关押在京兆县衙门,事发之地,是那边的管辖范围。”
皇上正在思虑的时候,武安侯忽道:“何俊贤为了脱罪,不惜花钱买通几个无赖污蔑小儿,居心之毒,可见一斑,还请皇上为小儿主持公道。”
武安侯到底姜是老的辣,在皇上面前,既然何俊贤说李宏亮可以买通无赖,那反过来也可以说,无赖是何俊贤自己买通的,这样扯来扯去的,最终也只能成无头官司,虽然没人会赢,但至少也不会输。
何俊贤见状怒道:“侯爷在御前混淆视听,百般推诿,转移话题,不就是为了掩盖李宏亮的恶行吗?”
武安侯不与只求保命的何俊贤做口舌之争,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目光直视这皇上,言辞恳切,“小儿的确是仰慕郡主风采,想要结交,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坦坦荡荡,绝无半点苟且,臣家风清明,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小儿绝对做不出这等龌龊之事,还请皇上明察,还小儿一个清白。”
第292章 戛然而止1()
何俊贤求救地看了一眼伯父,论城府,他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如何斗得过老谋深算的武安侯?
何右相敛了敛衣袖,不慌不忙道:“侯爷不必着急,孔尚书是刑狱高手,只要他在,李宏亮到底是见义勇为,还是别有居心,一查便知。”
武安侯心下暗急,一心只在何俊贤身上,居然忘了还有孔潜这个直脾气在,他可不是原来的刑部尚书王德义,并不是自己的人,不好控制,也控制不了,武安侯纵然朝堂经验丰富,可因为不知详细内情,也不知道宏亮到底干了些什么,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有效的应对之法。
皇上见状,心下更是明白了几分,看向锦阳郡主,她到底是当事人,“你意下如何?”
锦阳郡主一直冷眼旁观,可眉宇之间并没有任何对李宏亮仗义出手的感激之色,反而有些冷意,还夹杂着隐隐愠怒,此番神态落在他人眼中,就知道郡主多半是相信何俊贤的话了,她长睫挂霜,“一切自有皇上圣裁,臣女无异议。”
见郡主这样说,养心殿内气氛凝重如山,武安侯手心不由得沁出了汗,其实于他自己心底,也多半相信何俊贤的话,但却是万万不能承认的,此事若是让宇王爷知道,就是又树了一个强敌,无奈之下,只得先退一步,剑走偏锋,“何俊贤既不是京兆府的人,也不是刑部的人,就算小儿有错,也不应该由他执行,如果人人都像何俊贤一样,将自身等同于法度,肆意妄为,那朝廷还有何明理法度可言?”
武安侯不愧是老狐狸,看出了何俊贤想脱罪的意图,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孔潜一向最秉公执法,对武安侯所言也很赞同,“皇上,何俊贤不能代替法度,就算李宏亮真的有罪,也不应该让何俊贤来执行。”
何俊贤见武安侯又在转移话题,他的心忽上忽下,提心吊胆,忙大声道:“侯爷东拉西扯,莫非就是不敢传唤证人?”
武安侯声色俱厉,“几个市井无赖,如何上得天听?你到底是何居心?莫非想损皇上天威?”
这个时候,何俊贤和右相还没有出言招架,孔潜就出声了,“侯爷多虑了,市井无赖当然不能污了皇上的眼睛,但此事也很容易,只要交由刑部去查,相信很快就会查个水落石出。”
武安侯知道自己再推下去,皇上更会起疑,便咬咬牙,“那么有劳孔大人为小儿洗血冤情了。”
孔潜在皇上的默许下,立即派人去京兆县衙提升那几个涉案的无赖,皇上亲自过问,效率自然奇高,没一会,就传来了消息,那几个市井无赖在两天前的一个夜里,居然全部越狱了。
由于京兆县衙向来守卫松懈,又正值年节,被安排值守的人都心不在焉,无心看守,竟然让犯人钻了空子跑了?
由于只是几个无赖,最后也是关几天就放了,定不了多大的罪,所以京兆县衙也没当一回事,跑了就跑了,再加上过年,人人欢天喜地,谁有心思关心几个也谈不上什么罪大恶极的重犯,虽然小错不断,但大错不犯,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吧。
现在见刑部来提人,京兆县衙的人傻了眼,平时跑了不是很重要的犯人,只要没人追究,也没什么大事,可想不到竟然惊动了刑部,吓得魂飞魄散,连连请罪。
消息传到养心殿的时候,何俊贤心底一慌,他执意要把那几个市井无赖提来受审,是因为这样只认钱的无赖,只要威逼利诱之下,很容易就会供出幕后之人,咬出李宏亮,可现在他手中能指证李宏亮最重要的筹码没了,只能和武安侯各执一词,谁也说不清楚到底谁是谁非。
皇上想不到新年开朝第一天,就遇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他又不是傻子,虽然不知道李宏亮和何俊贤到底谁在说谎,但看锦阳郡主对李宏亮此刻在生死线上徘徊没有任何关切和感激之意,心中早已经猜到了大概,而且那几个无赖在前两天越狱,显然是早就筹谋好的,来个死无对证,这更像是李宏亮一开始就制定好的计划。
如果能把人提到刑部,皇上还真得甄别甄别到底是谁在说谎,可人突然跑了,李宏亮的嫌疑一下子加大了,要不是心中有鬼,为什么涉案之人一个个全都不见了?
看着言行落落的锦阳郡主,皇上对李宏亮又多了一分盛怒,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