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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子钰收回目光,怔怔出神,“世事多变,我又岂能完全不变?你不要以为我远在江湖就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皇家郡主,荣华富贵却又暗藏凶险,当初父亲和大哥屠刀悬颈,命悬一线,这场祸事是怎么来的,你应该最清楚吧。”
寒菲樱悚然一惊,看向二哥,想不到一向游戏人间的他竟然看得这般透彻?
寒子钰刚毅的脸庞泛出幽凉的光泽,“我从京兆府的大牢放出来之后,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越查结果就越令我心惊,这其中牵扯到千丝万缕的朝堂势力,男子汉大丈夫当不惧死,我并不害怕,但父母和大哥都是无辜的,我们身为子女,不能置他们于危险之地,这一次虽然平安无事,那下一次呢?难道我们要一次次让父母去涉险吗?你虽然聪明过人,但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斗不过那些无所不为的庙堂中人。”
二哥话语中的深意寒菲樱听得明白,莞尔一笑,伸手掰过一束新芽,“既然二哥看得这么通透,我也不能瞒着你,因为我淮南王府世子妃的身份,寒家早已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了,一味躲避忍让不过是下下之策。”
看着妹妹眼中的静澈眸光,寒子钰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妹妹手中那一抹晶亮的嫩绿。
“皇上看似关心锦阳的婚事,可实际上也有自己的目的,让锦阳嫁在京城,是为了牵制南境宇王爷的势力,锦阳虽然刁蛮任性,我行我素,但也至情至性,善解人意,你和她相识一场,就算只是普通朋友,难道真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皇上谋局中的一颗棋子?”
寒菲樱的声音带有一点点的诱惑,寒家子女之中,她与二哥性情最像。
果然,寒子钰不再是那种心中不忍却只作壁上观的淡淡表情,指骨微微泛白,“她是宇王爷掌上明珠,皇上也不会强行塞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给她吧?”
“宇王爷官职再高,权力再大,也是皇上的臣子,皇上既然选择牵制宇王爷的势力,首先需要考虑的当然是谁最合适,而不是这个人选是否合锦阳的心意,那是其次才会考虑的问题。”寒菲樱的声音虽然很轻柔,但毫不留情地揭开了一个冷酷的事实。
春风的风仍然带着寒意,寒子钰道:“那些报名的全都是侯门显贵的世家公子,再不济也是一品二品大员府上的公子,就算我有心参选,只怕是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再说我现在还不想成亲。”
第285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2()
寒菲樱握着哥哥的手,“就算你无心娶她,此时也应该帮她一把。”
寒子钰脸上并无更多表情,眸光复杂莫辨,静静地看着妹妹,“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想被家所羁绊,可能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了,我已经决定了,十五一过,就离开京城。”
寒菲樱见他说得这种郑重其事,心头不免一跳,“你真的对萧芷凝没有任何牵挂?”
寒子钰闻言,神色有些阴郁,不像往日的意气风华,仿佛一回到京城,他就被会京城的沉重气氛影响得没有亮光一样。
过了一会,神色渐渐平静下来,“我也很欣赏她的无拘无束,随心所欲,鲜艳明媚,不像那些大家闺秀矜持无趣,方方正正,但她终究是王府郡主,我是一介布衣,距离之遥,思之无益,既然如此,何必庸人自扰?”
说到这里,他爽朗一笑,“爹常说寒家子女没有一个是类似的,个个不同,我是最心宽的那一个,你放心,二哥素来是想得开的人,绝不会自怨自艾。”
听二哥这样说,寒菲樱知道他对萧芷凝也并非全无感觉,只是这种感觉,还不足以让他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奋不顾身的勇气,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
二哥虽然不是世家子弟,身上但却有世家才有的清贵之气,也断然不会利用对锦阳的救命之恩去做筹码。
今天萧天熠来寒府,其中一个用意就是试探寒子钰对锦阳的态度,见二哥这样说,寒菲樱心中有了底。
自从大年夜见过锦阳郡主之后,寒菲樱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今日约她出来一起游玩。
锦阳似乎憔悴了许多,神色也不如最初那样明艳可人,反倒罩上了一层暗淡,没有即将招郡马的明媚和期待,也没有即将嫁人的羞涩。
寒菲樱给她沏了一杯菊花茶,轻轻抿了一口,唇齿留香,嫣然笑道:“别看这家店规模不大,但这里的桂花鱼可是一绝,你可不要暴殄天物啊。”
原本对这些事情最感兴趣的锦阳,今天却有些神色恹恹,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是吗?”
寒菲樱自顾自地说道:“你在京城初来乍到,要问起民间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找我就对了。”
锦阳精巧的瑶鼻微微耸动了一下,不满道:“你和天熠哥哥每天都只顾自己恩爱,根本不管我,我当时听了你的话,选婿,选婿,现在好了,谁知道他们会给我选个什么样的讨厌鬼?”
寒菲樱啼笑皆非,“你以为当时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父王再宠你,也不敢在金銮殿上当众置喙皇上的旨意,你也不想你父王落下一个对皇上大不敬的罪名吧?你虽是皇家郡主,你父母视你为掌上明珠不假,但你还真以为你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寻常人家的女儿都没办法自己做主,何况是你?”
锦阳郡主倔强的小嘴一撅,咬了咬牙,“我就要自己做主。”
寒菲樱哑然失笑,“如果你想自己做主,你想嫁给谁?”
锦阳郡主的脸立即红了,一朵娇艳的花绽放在俏生生的脸颊,“还没想好,但人生短暂,我可不想委屈自己,必定要嫁给我喜欢的人,才不负此生。”
“你喜欢谁?”寒菲樱明知故问。
“哎呀!”锦阳脸颊晕红,虽然羞涩,但也不失女儿家豪气,当即苦恼道:“你说寒子钰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我有时候觉得他也挺喜欢我的,可一试探,他又似乎没那意思,若即若离的,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寒菲樱微微一笑,“感情这种事,纷繁芜杂,变幻多端,虚无缥缈,不是做买卖,可以算得一清二楚,或许二哥自己也还没弄清楚。”
锦阳郡主似乎很赞同寒菲樱的话,重重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向往之色,“有道理,听说你当初和天熠哥哥刚刚成亲时,一直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可是好得羡煞旁人啊。”
寒菲樱忍俊不禁,只是笑而不语,锦阳在她的开导之下,开始品尝美味的桂花鱼,忽然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两位美人妹妹,今儿就你们两个人吗?”
寒菲樱蹙眉,为什么天底下不长眼睛的人总是特别多呢?让人吃个饭都不能好好吃?
锦阳抬起头,眼前站在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虽说人不可貌相,但光看这样满脸横肉的长相,就知道不是好人,何况锦阳心底还有段不为人知的黑暗过去,一朝被蛇咬十年,当即没好气道:“关你们什么事?”
那为首的汉子笑道:“在这样的小店里,也能相遇,可见是一种缘分,两位妹妹没有人陪,难免有些寂寞吧,不如大哥陪陪你们。”
锦阳性子火爆,顿时拍案而起,那些伤痛的过去让她对这些壮汉恨之入骨,大怒道:“给本小姐滚开。”
店小二见要出事,正准备过来劝架,却被这些汉子凶狠的眼神给吓退回去了,怯怯地躲在一边,不敢出头了。
那汉子勃然大怒,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面目狰狞,肌肉跳起,“小丫头片子还带刺啊,兄弟们,给我上。”
锦阳也是练过武功的,还没出手,却被寒菲樱灵敏地挡住了,“不打不相识,我妹妹不懂事,几位见笑了,这样吧,今天这顿我请了。”
见寒菲樱十分懂事,那汉子脸色稍缓了些,目光淫邪地在寒菲樱俏美的脸蛋上停驻,“还是这位妹妹懂事啊!”
“小”锦阳急了,凭什么对这帮流氓客气?小嫂嫂到底想干什么?在小嫂嫂眼神的暗示下,她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寒菲樱的笑意嫣然百媚,虽然她已经成亲,是淮南王府世子妃,但在外面的时候,还是喜欢不施粉黛,着简洁服饰,清爽宜人。
但就算是这样,也难挡天生丽质,而且沉浸在和萧天熠的甜蜜爱情之中,脸颊更是容光焕发,娇艳欲滴,眉目如画。
那壮汉看得瞬间呆了一呆,随即满脸堆笑,毫不掩饰的赤裸目光直勾勾盯在寒菲樱的脸上,怔怔忘了移开。
锦阳见那壮汉放肆的目光就觉得恶心,就算有小嫂嫂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也难压心头之火,胸中一股灼热火焰急速升腾起来,抄起桌子上一盘桂花鱼就朝那壮汉的面部砸过去。
随即响起响起一阵被热汤烫到的大叫声,桂花鱼刚刚端出来,还很烫,那壮汉脸上立即一片红肿,当即勃然大怒,骂道:“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
“你敢!”锦阳是王府郡主,自幼就是随心所欲畅通无阻的人,面对几个恶霸,何曾服过软?秀眉一挑,“有本事就放马过来,让你尝尝本小姐的厉害。”
其他的客人见马上要起剧烈冲突,一场打斗在所难免,早就惊慌地跑得没影了,还有一些没走,躲得远远地看好戏。
壮汉们朝她们围了过来,都拿出了长长的雪亮砍刀,无恶不作杀人放火的阵势一字摆开。
还是那为首的壮汉,狞笑道:“也不打听打听,在二爷的地盘上,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撒野?有你求饶的时候。”
看戏的人有些唏嘘感叹,又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要遭毒手了。
壮汉们的目光贪婪地在寒菲樱和锦阳身上移来移去,还肆无忌惮地调笑哪个腿更长,哪个胸更大?哪个更够味?
这样不堪入耳的话,锦阳一句也听不下去了,抄起板凳就朝当中一个的头砸了下去,可是还没有砸到头上,就被一个脏兮兮的大手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