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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菲樱啼笑皆非,当街杀人,证据确凿,现在无论是谁,都不能保二哥平安无事,真是好恶毒的计谋,萧天熠已经查出,此事和八皇子府脱不了干系,但根据寒菲樱的直觉,这样一石数鸟永绝后患的高明主意,不像是萧鹤修能想出来的,这个八皇子,虽然年纪轻轻,城府却如此深,看来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教化。
见寒菲樱始终神态从容,并无慌乱,萧芷凝有些奇怪,“小嫂嫂,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着急有用吗?”寒菲樱的反问让萧芷凝哑口无言,她越来越发现这个商家出身的小嫂嫂,根本不像王府里有些人说的那样庸俗不堪,那双清澈明媚的眼睛仿佛透着深不见底的光芒,根本看不透在想什么。
寒菲樱知道萧芷凝的疑惑,但并不打算和她解释,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
京兆府今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淮南王府世子,京兆府尹赵旭因为上次调查津南少女失踪案,和这位世子有过几次接触,算不上完全陌生。
龙腾王朝第一美男子,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卓尔不群,眸光深邃而锐利,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感觉。
虽然这位昔日威名远扬的战神将军坐在轮椅上,但没有敢把他当做一个残废来看,周身流淌的威慑气势,透出一种天生的压迫感。
他的贴身侍卫夜离宸肃然站立他的身后,面无表情,大概是跟着主子久了,周身也有一种冷寒的气势,让京兆府的衙役下意识的离他三尺远。
至于淮南王府世子来的原因,赵旭也心知肚明,寒家虽然没有什么爵位,但因经营名贵玉器,和京城众多达官贵人之家都有往来,如今寒家倒了,也算是京城的一件大事,何况年节将近,寒子钰又当街杀人,更是将此事推向了新的高潮,寒家的二女儿是淮南王府的世子妃,这位世子恐怕是来说情的。
但今日,淮南王府世子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同来的还有刚上任不久的刑部尚书孔潜,他四十上下的年纪,中等身份,方正脸,带着两个随从。
这位刑部尚书的秉性赵旭也听说过,铁面无私,六亲不认,他当即满脸堆笑,“尚书大人。”
赵旭准备再和孔潜寒暄几句,却被孔潜铁青着脸拒绝了,公事公办道:“赵大人,本官今日不是来闲聊的,是来复核寒子钰杀人一案的。”
寒子钰杀人一案事实明确,还有诸多人证物证,所以京兆府很快就定了案,快过年了,赵旭也不准备把手中这些案子留到明年,死者儿子每天带着一大帮人在京兆府门前喊冤,要将凶手绳之以法,他也乐得轻松,顺水推舟地以惊人的速度将此事定了案。
根据龙腾王朝律例,凡死刑重案都要交由刑部复核,他昨天刚将此案报到刑部,今天刑部尚书就亲自到来,可见这个寒子钰的分量还是不轻的,自然和这位淮南王府世子脱不了干系。
孔潜见赵旭的目光老是不经意地看向一旁的世子爷,清了一下嗓子,解释道:“世子爷和案犯是什么关系,相信赵大人也知道,但赵大人放心,世子爷只是来旁听的,断然不会干预此案,时间紧迫,我们开始吧。”
旁听?赵旭心中冷笑,旁听是假,说情是真吧?此案事实俱在,铁证如山,不是谁都能翻案的。
他心里这样想,表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忙笑道:“是,请尚书大人稍候,下官马上命人将此案卷宗送来。”
这个案子并不复杂,但因为涉及到人命,所有七七八八的各种卷宗也有一大叠,按理说应该是赵旭将这些卷宗呈交刑部复核的,但因为到了年底,各机构之间行事为了提高效率,往往行便宜之事,刑部为了节省时间和人事,会直接派人到京兆府复核重大案件。
孔潜神色专注地看着卷宗,连口茶也没顾得上喝,赵旭坐在一旁,故作尊重地看着这位顶头上司,内心却颇有些鄙夷,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走了大运混上了刑部尚书的高位的?完全不懂得变通,从来不讲半点情面,也不和同僚搞关系。
淮南王府世子身份尊贵,他既然也来了,自然不能怠慢,赵旭已经命人送上了茶水,不过萧天熠只是闻了一下,就皱了皱眉头,他喝惯了宫中贡茶雪山云雾翠,除了与之同等的好茶,其他的都不能入眼。
雪山云雾翠的每一道工序都极其讲究,采摘时要使芽叶完整,在手中不可紧捏,放置茶篮中不可紧压,以免芽叶破碎,叶温增高,而且必须是处子之身的少女亲手采摘,才能保证其纯洁无暇的品质。
这茶煮出来之后,外形挺秀尖削,扁平光滑,苗锋显露,色泽翠绿略黄,香气高鲜清幽,滋味甘醇鲜爽,汤色杏绿清澈明亮,叶底嫩匀成朵,宫中只有太后,皇上和皇后宫里常年供应,容妃,眉妃,丹妃几位宫妃只有偶尔才会有,其他的想都别想了。
第216章 刑狱高手(2)()
除此之外,除非是几个深沐皇恩的宗亲贵族可能得到宫中赏赐,萧天熠正好就是其中一个,对别人来说难得一闻的雪山云雾翠,对他来说,却是家常便饭。
这京兆府的茶虽不说有多次,但萧天熠这样的人是怎么也看不上的,他只是命人换了一杯白开水,神色从容淡然,把旁听的角色扮演得十分到位,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一片静默中,只听到世子爷漂亮如玉的手指轻轻滑动白瓷杯的声音,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孔潜的效率很高,虽然是一大叠卷宗,可他和两个随从很快就看完了,按照程序,他只需要在上面签字盖印,这个案就算是结了,赵旭也等着他这样做,可是他却没有。
孔潜不喜欢寒暄,说话办事一向是开门见山,“赵大人,此案尚有几个重要疑点,不能结案,不知你可有发现?”
赵旭一怔,随即满脸疑惑,“尚书大人,寒子钰当街行凶杀人,手段残忍,民愤极大,证据确凿,案情明确,街坊邻居皆可为证,何来疑点之说?”他心底暗忖,莫非孔潜是想朝激愤杀人的方向引导,让寒子钰最后落个从轻发落?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孔潜是刑狱行家,经验丰富,从厚厚卷宗中一眼就发现了最大的破绽,说出来的话也句句直中要害,“沈家黄氏身上的确有几处剑伤,与寒子钰所使的利器形状相符,但这些伤口都不足以致命,真正的致命伤是那穿胸一剑,可仵作验尸的结果却显示这一剑的伤口宽二寸三分,可寒子钰所使的剑宽度只有二寸,与死者伤口不符。”
赵旭一听,心底大惊,在他心中,此案已经是铁案,连细细翻阅卷宗都没有必要,想不到孔尚书的眼睛这么毒,问出了这么致命的问题,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是笑得有些不自然,故作惊讶道:“有这种事?”
见赵旭这样轻描淡写,孔潜厉光一闪,让赵旭手心发紧,不敢直视孔尚书的逼人目光,不自觉看向一旁仿佛并没有听他们在谈论什么的世子爷,忽然觉得后背一阵阵冰寒,他以前也曾听说过这位世子的传说,总觉得不过是徒有莽夫之勇的武人罢了,何况已经成了残废,又有何惧?但现在见到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没来由的心慌。
赵旭当了多年的京兆府尹,并非任人询问,不知应对,很快就想到了自我开脱的办法,“当时寒子钰会不会连续刺了几剑,又或者是换了别的利器?再或者会不会有别人帮忙?所以才造成了伤口不符的假相?”
孔潜面色一怒,目光冰寒地看着赵旭,说出口的话已经极重,“赵大人,人命关天,若无实据,岂能凭空揣测?据你呈上来的奏报,寒子钰不忿黄氏连日辱骂,一气之下,将其杀害,一个身负武功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子,一个是只会逞口舌之快的妇人,既然寒子钰是在极度愤慨之下,手中又有利器,要杀黄氏,简直易于反掌,还有什么必要假手于人或者再换利器?何况,就算真的有别人帮忙,为什么你的卷宗里面丝毫没有体现这个疑点?”
孔潜步步紧逼,一席话逼得赵旭说不出话来,他咽了咽口水,嗫嚅道:“但有众多人证证明寒子钰杀了黄氏”
孔潜冷哼一声,“这些证言我全都看过了,的确是有人看到寒子钰仗剑冲出寒府,也的确有人看见寒子钰追上了黄氏,的确有人听到黄氏惨叫了几声,但自始至终并没有人看见那穿胸一剑是寒子钰所刺,此案明明缺少最关键的人证,还说什么证据确凿?”
赵旭脸色白了一白,忽然冷汗涔涔,堂上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在一个明察秋毫的刑狱高手面前,他再次陷入了不知道如何应对的境地。
孔潜为人正直,言行正派,光明磊落,见赵旭如此草菅人命,心头早就积蓄了一肚子怒火,说起话来也更加毫不客气,“此案疑点重重,破绽百出,依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杀害黄氏的凶手很可能另有此人,企图嫁祸寒子钰,这么明显的一个局,你难道一点看不出来吗?”
赵旭有点发慌了,只觉得冰冷渗骨,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结了,脸色煞白如死尸,谁会去注意刀口那细微的差别?
面对孔尚书如利剑般的眼睛,他嗓子发干,咬牙道:“尚书大人,许是仵作上了年纪,一时写错了也说不定,可能将两寸误写成了两寸三分”
孔潜见这个时候赵旭还在东拉西扯,企图混淆视听,猛地一拍桌案,胡子都气得抖动起来,怒极反笑,“好一个”一时写错了也说不定“赵大人啊赵大人,人命关天,你可是说得好轻巧?身为京兆府尹,朝廷命官,本应为百姓谋福祉,去伪存真,拨丝抽茧,还百姓一个公道,如今事关人命大案,你竟然如此敷衍了事,稀里糊涂放纵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难道你京兆府向来就是这么办案的?”
在孔尚书高压之下,好在赵旭手中还有一把杀手锏,他强作镇定,“寒子钰本人已经认罪,承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