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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争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件事,本来还以为是其它地方的好消息,这还是他头一次接到已经占领的地方失陷的消息。
当下,王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看着安东候的表情逐渐凝固住,下面站着的黄阳和董有银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敢相信。
谁能想到李过那厮居然这么胆大,放着襄阳不回,就连李自成都不说,自己跑到黄陵葬岗待了几天。,
没有预料中的雷霆大发,王争在众人的注目中缓缓走下台,扶起正在嚎哭的那名归德府标兵,温言道:
“你没事吧,回驿馆好生歇一歇。”
那标兵本来是准备接受安东侯爷的震怒,但此时却惊愕的看了一眼王争,看见侯爷仍是镇静的很,他更加是觉得心中愧疚难安,怎么都不肯起身,嚎哭的更厉害了。
这睢州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三千外系兵马,八百盐丁,在当地的军议司文吏二百余,前来考学的各地学子千余,几乎没有人活下来。
城内百姓本来过着安稳富足的生活,流贼打过来当然不愿意,自发抵抗,最后也被顺兵杀了一千多人,想到这里,王争捏紧拳头。
这个李过
山东军上下听到这个消息后,人人都是义愤填膺,紧紧看着最前面那人,喊着要杀了李过报仇雪恨。
王争迈着沉重的脚步再次登上将台,表情前所未见,深沉中又带着愠怒,只见他抽出钢刀,在手中划了一道口子。
任凭鲜血潺潺流出,王争目光中带着怒火,举起手说道:
“本候在此立誓,半月内必克襄阳,必杀李过,为阵亡之学子、文武将吏,及诸多百姓报仇雪恨,亦借此,让天下人识得山东军之精强。”
王争这番话算是给了全军上下一个信号,那就是自打今日起,山东要开始对顺军用兵,而且还是大动,不杀李过誓不罢休。
山东军就是这样,有仇必报,而且绝不拖泥带水,王争行事果断迅速,连带着下面的兵将几乎都是一样。
说到这里,王争陡然喝道:
“归德府主将朱栾,失城陷地,致朝廷御史与学子蒙灾受难,其罪难逃,但因往日有功于朝廷,限期五日内率部攻取沈丘一带,若本将抵达沈丘还没有在城头看见我山东军的旗帜,当斩其首,以定三军!”
“青州府主将陆井荣,接令后即刻点正兵两万增援翁州、归德两府;刑一刀率部进入睢州城检点伤亡,修复民居;开封府主将刘国能率正兵三万奔汝州,袭取南阳,副将陈永福留守开封;海州守备邱武擢升南直隶游击将军,移驻淮安府城,即率海州兵两万进入淮安府城。”
随着一道道充满怒意的命令发下去,不断有举着令牌的标兵翻身上马,他们奔向各地,传达安东候王争的最新军令。
总而言之,这次山东军出动大军,外系嫡系都有,分数路南下围攻襄阳!
本来王争打算带着战兵直接进入凤阳,并没有针对李自成的意思,有些事不能明说,还要靠他来推动历史进程。
可今日这消息传出来,彻底激怒了王争,山东军若是不做出反应,必会让天下人嗤笑,进占南直隶也会更加荆棘密布。
所以,于情于理,王争都要给李自成还有全天下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山东军,就算是号称百万的顺军,也同样招惹不起!
消息传出来,南北直隶震动,自打督臣杨嗣昌在襄阳服毒自杀,天下间的形势便向李自成靠拢。
一年多过去了,朝廷官军节节败退,只有顺军围攻某地,席卷百万到处劫掠的消息,已经没有任何一支朝廷兵马能动员如此多的力量去围剿顺军。
这次山东军战兵四大营全部出动,加上外系和嫡系的各地兵马紧急动员,据说王争还给凤阳府的监军太监卢久德、总兵黄得功、刘良佐等发去信件,邀他们共剿流贼。
六月十五日,正在中都凤阳的卢久德营中忽然来了一名标兵,穿着他们从未见过的深红罩甲,浑身上下还插着几根小旗。
这标兵开门见山,将信扔到卢久德桌上,说道:
“我家侯爷邀陆公公共剿顺贼,还望速速回复!”
看着对方说完话转身就走,丝毫不给什么面子,卢久德倒才是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北面还有个安东候,那手底下的山东兵马可不是吃素的。
卢久德打开信,一看就停不下来了,差点惊掉下巴,他摸着下巴走在营中,自顾自的嘀咕道:
“半月内必克襄阳,必杀李过,这等话也就是这安东候王争才敢说出口,别说,怕山东的兵马还真有那个实力。”
卢久德坐下来喝了口茶,心道从前自己怎么就一直都没想到眼皮子底下有个这么强的靠山呢,笑眯眯的自言自语道:
“这次那李过可是捅破了天,还自以为扬名天下了,小样儿,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山东军岂是能随便去招惹的,咱家跟在王争屁股后头喝点汤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卢久德提笔就写,写完把信包好,猛地喊一声:
“来人,给本官回信,记着,要快马加鞭的去,耽误了大事咱家可拿你是问。”
那兵士是卢久德的亲信,听自家监军大人不像是开玩笑,知道这次要动真格的,自然不敢怠慢,拍着胸脯说两日内一定送到,回身就出了营帐。
等那人出去,卢久德在帐内不断徘徊,就连手里不经意间把毛笔捏断也是浑然不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百七十四章:真正的围剿()
五百年前一荒州,五百年后楼外楼,这句民间流传甚广的方言,说的就是现下的武昌城。
明代的武昌城,里巷阡陌,衙署丛集,府学、贡院、文庙等文化建筑遍布,文人学士荟萃,俨然是一座政治中心,为当时湖广的重镇首府。
崇祯十六年并不平静,这里曾经先后被李自成和张献忠占据,张献忠攻克武昌后,更是在此称大西王,抢先李自成一步建立政权。
说起来倒有些可笑,自樊城造船渡河的左良玉部,是被李自成追的狗急跳墙才来攻打武昌,没成想一击中的,将刚建起来的大西连锅端了。
张献忠就连老婆都不要了,只带着残部千余骑兵狼狈逃回四川重新发展,左良玉进入武昌城后,为这座城市的繁华所惊异,下令暂时驻守在武昌。
只是这一驻守,就待了快一年。
武昌的百姓在左军狠毒的欺压之下活得遍体鳞伤,没有一刻不在期待着顺王的正义王师能来解放他们。
由于武昌城十分繁华,城高池深,本来打算暂驻的左良玉却生了久屯的心思,并且对麾下兵马略有约束。
即便如此,左军在最初几月肆无忌惮的劫掠滥杀,还是让武昌内外百姓死的死,逃的逃,人口流失了三成多。
这种时候,妇女生的漂亮窈窕,好像成了一种罪过,因为左军蛮横不讲理,一旦要是被他们看见,几乎只有被抢回去糟蹋一种可能。
左良玉骄奢淫逸,无所不为,但是朝廷却视若无睹,最严厉的处罚不过是象征性的“戴罪立功”,正是因为左军的存在,使得很多官军争相效仿,造成了眼下官军遭百姓痛恨的局面。
不过由于东面有一支与众不同的山东军,这倒是让百姓看见了一丝曙光。
当然,左良玉住在武昌城内原来张献忠的大殿,享受着皇帝一般的待遇,眼下正对张献忠的几个小妾左拥右抱,好不快意。
这个时候,左梦庚走上殿,说道:
“爹,外头有人来了。”
左良玉刚把手伸进去,正在兴头上,看见来人差点就直接吼出去,看见是自己儿子才没多说,只是不耐烦的喊着不见。
但是左梦庚并没有走,又是喊道:
“爹,这个人你必须见。”
“谁啊,天底下还有本将必须见的人,这么大架子?”
左良玉怒吼一声,恋恋不舍的把手从女人衣服里拿出来,左梦庚似乎是早就有心理准备,并没回话,只是挥挥手示意可以上来了。
随着他的手势,一名山东军标兵稳步登上大殿,右手紧握成拳,猛击在左胸口,弯腰说道:
“见过左少保。”
左良玉看这人盔甲如此奇特,心下已经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天底下能给传令兵这么好盔甲的人,也就是那个安东候了。
怪不得自己儿子说必须见,那个王争给自己雪中送炭了几回,说起来,自己倒是欠他几个大大的人情。
当下,左良玉笑着指向一边,说道:
“原来是山东的兄弟,听闻王贤弟受封安东侯,左某本想前去道贺,但诸事缠身一时走不脱,不知小兄弟此来是要传达何事?”
那标兵心底有些暗自嗤笑,心道那个时候你左良玉不是还被李自成追得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到处跑,当然是诸事缠身。
不过无论心底怎么想,为了圆满完成任务,这标兵还是恭敬的揖身,微笑说道:
“左少保言重了,我家侯爷可是日日都念着你,常说要不是离的太远,山东军早就来帮左少保驱赶李贼了。”
听到这里,左良玉心情显得格外好。
拍马屁的人多了,他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不过面方才说话的人是谁,看盔甲和装备,那应该是王争手底下的亲兵,就连亲兵都要拍自己的马屁,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当然了,左良玉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其实只是山东军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标兵。
左良玉忽然促狭的笑了几声,说道:
“听闻前不久睢州城被李过攻破了,山东军损伤不小吧,若是这次有什么需要本将的,大可以说出来。”
等的就是左良玉这句话,自家侯爷总是平白的给左良玉送东西和军功,那可不是白送的,需要你说话办事的时候一样不能含糊。
这样看来,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