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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师的兴起与没落-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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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业性标准制定得不完善。首先,人们发现,中国的神仙数量,竟然远远超过政府官员的想象。不少道观神祠,例如碧霞元君、妈祖等,根本就没有列入《神祠存废的标准令》的大名单之中。这样的庙观,到底是拆呢,还是不拆?

 另外,道士们历来喜欢贪多求全,一间道观里常常摆上几十尊各种各样的神像。有时心情好,顺便也帮和尚们摆上一尊观音或者地藏王菩萨。有幽默感的,还虔诚地供上了“齐天大圣”和孔夫子。应该承认,道士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广结善缘嘛!至于地藏王菩萨和“齐天大圣”愿不愿住进来,咱们暂且不去想他,俗话说:心到神知。连张天师都要去南海进香,下面的道士,当然更是乐得 “难得糊涂”。
 但这样一来,同样的难题出现了:当一间道观里,并排供奉着太上老君和财神老爷,那是拆还是不拆呢?总不能说,咱们拆一半,留一半。太上老君那半边的庙留着给道士避雨,财神爷那边拆了卖木头供官儿们发财吧?道士们的意见,当然最好是都留着;但官儿们的看法截然不同,他们坚决认为,全部拆了才算干净!——众所周知,“血统”不纯,历来都是种相当大的罪孽。

 于是,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许多历史悠久的道观变成了私产,或者,干脆变成了废墟。这些还只是表层的现象,真正的打击,是在精神的层面上。

 千年以来,道教长期以多神教的面貌出现。“三教合一”、“兼收并处”的思想,一直是道教架构中的一个核心理念。从南北朝以降,虽然和尚们很不乐意和道士们掺和在一起,一直尽力保持着佛教理论的纯洁性。但道士却不在乎佛教,或者儒家理论可不可口,只要能吞得下的,便“一涝食之”。这是道教存在的重要基础和基本结构,也是儒、道、释三家的一种不稳定的稳定平衡。当这样的基本结构和平衡被外力强行打破之后,所有的道教信徒,心头都不禁涌现出了一种由茫然而生成的恐慌。

 更令他们想不到的是,这样的一种恐慌,从公元1928年开始,会越演越烈,如暗夜之中摆脱不掉的魅影,将伴随他们走完这个世纪剩下的旅程。
(一一六)

 日本东京大学教授窪德忠,1942年曾经的到中国研究道教。他跑了不少地方,如沈阳、北京、太原、济南、青岛等,还在全真教的祖坛白云观住了一段时间。一路上,他惊讶地发现,“很多道观虽然建筑雄伟,但内部荒废,道士仅有两三名,神像被尘土覆盖,或缺胳膊少腿。”另外,“有些道观变成了学校,警察、士兵的宿舍,商店,饮食店,或工厂……”这位日本学者听说太原有个元通观,藏有一部《道藏》,非常有名。于是乐颠颠地跑去找,几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上前一看:元通观已经变成了当地的餐饮行业事务所。其职能早已从关心人民的精神粮食,转换为关心人民的物质食物了。
 窪德忠在书中说,对于像他这样一个十分关心道教的人来说,看到这副景象,心中不免有些酸楚,这种心情久久不能忘怀。

 从窪德忠先生的叙述,我们可以看出,国民政府的《神祠存废的标准令》执行得不错。造成这种惨状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当时连绵不断的战争。中国人打来打去之后,日本人又掺和进来打个不停。《道德经》曰: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兵之后,必有凶年。处于“凶年”之中,不管你是在家的俗人,或者出家的和尚道士,命运统统如草芥一般,更何况是那些不会说话的庙观、庵堂?

 另一位日本学者吉冈义丰,从1940年到1946年,在北京住了六年,其间经常到白云观小住,对那里道士的生活非常熟悉。据他研究,当地的道士,出家时的年龄介乎于12岁到20岁之间,出家的动机多种多样,但大致归纳下来有以下四种:

1.决心修道登仙的; 
2.追求隐居清静生活的; 
3.家境穷苦无力抚养孩子,舍子从道的; 
4.体弱多病,过世俗生活有困难的; 

 不幸的是,绝大多数道士属于后两类,像当初张道陵、寇谦之那样的志愿人士基本绝迹。就连王羲之、李白那样的高级票友,也很少有听说了。自然,这样的后果是相当恶劣的。道士们的基本素质变得越来越低下。吉冈义丰和窪德忠人都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前者评论说,“。。。。。。杰出人物很少。大部份道士对道教认识不足,缺乏精神力量。”
 后者对当时白云观道士日常生活的观察是这样的:“识字的道士仅是少数,我同他们笔谈都不可能,很使我失望。我还发现有的道士成天无所事事,到处晃荡,或晒太阳打发日子,而且这种道士还不少,使我非常诧异……”

 从清朝王常月中兴全真教之后,“临济、龙门半天下”,全真教在道教中的地位和影响,基本上盖过了张天师领导的正一派。从以上两位学者的叙述我们可以看出,当时全真教的核心之地北京白云观已经是这付凄凉境地,其它地方的中小道观可想而知了。
 例如,住在敦煌莫高窟的王道士,为了几块银元,便出卖了大量价值连城的文物,把全天下的中国人都气得恨不得每个人上前捶他两拳。王道士俗家姓“王”,这倒没有什么,天下姓王的太多,鄙视不过来。但他的身份是“道士”,这就有点尴尬了。事情被揭露后,众多的道友便只好跟着他挨骂。
 说起来,王道士也有他自己的委屈:他和当时中国大多数道士一样,是个没有文化的文盲。你能指望一个乡下的文盲老道,能够具备多高的爱国主义精神和文物鉴别能力?换一个平常的老农民,情况又能怎么样?——老农民种高粱,种小麦,忙时吃干,闲时吃稀,遇到年成不好就挑着担子逃荒;王道士给人画符,念经超度,有生意吃饼子,没生意饿肚子,实在没辙了就打包四处云游混饭吃。唯一不同的是,老农民多少还有间破草房,王道士连间破草房都没有,只好借住在很久以前的和尚庙里。

 道士们素质的极端低下,以及生活的极端贫困,闹出了很多像王道士那样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到了公元1946年的时候,另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而这一次,发生的地点恰好正是全真派的大本营:白云观。

 这一年11月11日的深夜,白云观一如既往地进入了寂静的深夜。当时,为了省钱,白云观没有安装电灯。道士们生活清苦,又没有什么娱乐,晚上总是早早第熄灯睡觉。窪德忠曾经说,“ 在白云观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寂静的含义,那种寂静我至今不忘。”
 但那一晚的寂静却让人毛骨悚然,在一片寂静中,一群道士在许信鹤、杜信龄、马至善等人的带领下,破门而入,闯入方丈方丈安世霖、监院白全一的房间。一进门,二话不说,一把白灰先冲眼睛撒过去。然后,绳套往脖子上一拴,五花大绑,生拉硬扯地把两人拽到方丈院内。在那里,早已经架好了木柴,甚至连煤油都浇好了。——白云观的道士点灯没有油,烧起人来油倒是充足等很!
 方丈安世霖刚被扑上白灰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好了,便不住声地苦苦哀求。但那伙道士不容分说,把二人往柴堆上一架,捆好,立刻就点火烧人!可怜安世霖和白全一两人,当时不外乎四五十岁,正值盛年,就这样被活活地烧成一堆灰烬!

 当年忽必烈问白云观的道士,是否真的可以做到一持咒,便能够“入火不烧”?元朝时候白云观道士胆小,没有一个人敢去试一试。几百年过去,到了民国时候,白云观的主持方丈和监院,在其他道士的协助下,用铁的事实证明了:不管怎么持咒,入火还是被会被烧得很惨!

 烧完了人,许信鹤等人才拿出一张纸,当众宣布二人的罪状:奸盗邪淫;盗卖庙产;变卖施主的老猪;老羊;对道众生活苛刻;不给饱吃等等,根据道家的”老子家法”,处以焚尸之刑。——也就是说,这是道教内部的家法,其他人等不得干涉!
 其实,以上罪状多是欲加之罪,例如,里面最奇怪的“变卖施主的老猪,老羊”一项,许信鹤等人的具体解释是这样的:“盗卖多年长生猪、马、牛三宗;乃施主不忍杀害;送来养老;终年以粮施生。安、白竟敢私自盗卖;置数十生命于不顾;残暴行为盗贼亦所不能。”——这也够得上被活活烧死么?至于“奸盗邪淫”,料那两个道士也没这本事。即使是有那贼心,也没有那贼钱。卖几口猪羊那点碎银子,未必就敢往八大胡同闯么?
 当时的道士生活相当清苦。衣服破烂:“白云观的老道铺衬精;身穿的纳头补三层”。伙食极差:没有做工的一天两顿,早上十点和下午五点;有工做的三顿饭:八点、十二点和下午六点。每顿饭的内容和一般的城市平民差不多,不外乎是稀饭咸菜窝窝头之类,要想吃饱纯属妄想。安世霖等上层管理人员自己的生活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给饱吃”是事实,但这个事实要安道霖来承担,恐怕也有点言过其实了。

 真正的原因是内部的权力斗争。安世霖当年还是监院的时候,勾结白世一,把当时的方丈陈玉坤赶跑了。陈玉坤的弟子、朋友、支持者、同情者便纷纷联络官府,多次出来打抱不平,试图把安世霖一伙给赶下台。这场“持久战”从抗战前,一直打到抗战后。后来,日本人都被赶跑了,陈老方丈也早死了,双方的争斗还是不肯停息。白云观一路来有交好官府的传统,好几次,“反对党”领着官方人员雄赳赳地要来“接收庙产”。一进门,却见安世霖悠闲地袖着双手看金鱼,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如果手上捏把鹅毛扇,活脱脱的就是个孔明第二。
 到最后,“反对党”那一派总是灰溜溜地失败而回。安世霖道长并没有太上老君做主,也没有烧道符请关公下凡助拳。他获胜的原因很简单:在官府的靠山比对方大!

 所以,后来许信鹤等不得已,方才出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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