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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将军还是我是将军?”吕异怒道,“玉旒云没有教你怎么服从将令么?”
这一句才把陈灏堵住了,忿忿地行礼:“是,将军。”便退了出来。
到门口就撞上了一个须眉斑白的老兵。他愣了愣,认出来:“石将军,你怎么……”
石梦泉叫他别出声,跟自己走,到了花园的秘道旁,看左右无人,才道:“吕将军是叫你血洗富安吧?”
陈灏一甩手,怒道:“素来没有这样的规矩啊!他只因范总兵被杀了——石将军,你跟着进来,范总兵怎么和二皇子两个都死了呢?你可看见?”
石梦泉犹豫了一下:“这个我也不清楚,我看到的时候他们已经都死了。我想……这是一个计策,故意要叫两军在富安开战。”
陈灏不解:“计策?谁的计策?”
石梦泉不想考虑这个问题——无疑是郭罡的计策,他究竟是用这计策算计了玉旒云,还是玉旒云默许了他的计策?无论前者还是后者,石梦泉都不愿意看到。“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道,“大概还有三、四千郑军被邵参将和我困在城里,如果吕将军发现他们,必然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虽然他们不是我军的对手,但是一旦打起来,双方都会有伤亡。我想劝他们投降,你要帮我隐瞒此事。”
陈灏道:“投降了又怎样?吕将军现在要杀光俘虏。”
石梦泉道:“你只须敷衍着他,其他的交给我。郑国本就风雨飘摇,我军如果落下个滥杀无辜的名声,就是攻下郑国,也是无法统治的!”
“不错。”陈灏点点头,又道,“玉将军呢?”
“我少时就去寻她。”石梦泉道,“现在这情形,她不便出面。”
陈灏一想:可不是,玉旒云时出来,吕异铁定迁怒到她身上。因向石梦全抱了抱拳,道:“我先去敷衍吕将军,石将军请自己小心。”
石梦泉点了点头,同他分了手,就去找邵聪。
其实方才他见到骁骑营进城决定留下,折回时就已先找过邵聪。是他帮邵聪一起迅速地封上了城西的两处出口,这才使得那儿埋伏的郑军不至稀里糊涂地出来送命。后来他要回总兵府探听消息,就嘱咐邵聪守在城西不要出来——否则,吕异一定会因范柏之死而迁怒于他。
这时他赶到约定之地,邵聪果然还不曾离开,见了他,就道:“石将军,情形如何?”
石梦泉道:“吕将军下令处死所有战俘,虽然他现在还不晓得我们困了三、四千人在此,但很快就会知道的。况且地道处处相连,这些郑军倘从别的出口出来,也会和我军起冲突。当务之急是叫他们立刻投降,然后离开此地。”
邵聪道:“就怕这时二皇子丧命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恐怕很难劝动他们。”
石梦泉道:“不试一试,始终不知道。帮我把石头搬开吧。”
邵聪只有从命,招呼手下帮忙,同时叫他们提高警惕,只要秘道中有任何异动要对石梦泉不利的,立刻格杀。
这时只是下午,但冬天天黑得早,四周已经相当昏暗,又忽然零零星星地飘起雪来,落在眉睫之间,视野愈加模糊。当封口石板被移开时,地道里漆黑一片,只隐隐感到有人在挪动,却什么也看不见。石梦泉就打起火褶子来。
一照之下,他不禁又惊又怒——里面的人哪里有半分士兵的模样?当先是几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又搀杂着三两个恍如惊弓之鸟的少年。他们骤见光亮纷纷以手遮眼。石梦泉便看到其中一人的手已经被齐腕斩断,包扎的布条上犹见黑色的血迹。
“你们……是二皇子的士兵?”明知是多此一问,他还是问出了口。
“是……是啊……”一个老者回答道,“你又是谁?”
“大叔!”旁边一个少年道,“他们好像是樾军。”
“是么?”老者道,“樾军不是把我们堵死在里面,怎么又……”
“就是樾军啊!”另一个老者道,“二殿下要我们杀樾军……”边说着,边去身边摸武器。
外面邵聪等人也跟石梦泉一般的惊讶,甚至看到了这个动作也没想起要反应的,直到那人抽出刀来晃了两下,才有一个樾兵喝道:“放下!找死么!”那人还真的一怔,刀脱手落地。
那种异样的揪心的感受又来侵袭石梦泉,他叫邵聪的人退开一边,在秘道口矮下身子,和气地问道:“老人家,你参军多久了?”
老者呆了呆:“多久?”他看看身边的同伴,那同伴即道:“总有一个月了!别看我们才参军一个月,也晓得怎么杀敌。你是樾人,我们就杀你!”说着,真的一刀砍了过来。
石梦泉连忙偏身闪过。“老人家,”他道,“你要杀我也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形。你们已经做了我军的俘虏,如今主帅有令,要将所有俘虏斩首,你们就快自身难保了。”
“啊?”地道中的人都是一愣。有人道:“你们不就是把我们堵在这里么?二殿下还带着其他人来救我们呢!二殿下就要杀了你们的主帅,然后当皇帝。”
石梦泉摇了摇头:这些人看来什么都不知道。“二皇子已经死了。”他道,“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或者投降,或者死。”
下面的人都是一阵惊诧之声,后面的要问前面的发生了什么事,而前面的人又不清楚是不是该相信石梦泉,一时混乱异常。
邵聪不得不出声喝止:“石将军好心来给你们一条生路,还不快投降,谢谢石将军?”
这一喝极具威严,许多郑兵吓得立刻道:“好,好,好,我们投降……”便纷纷抛下了兵器。但也有人道:“不是要把战俘砍头么?投降也是死啊!”反而握紧了兵器,打算就冲出来一搏。但是,樾军在上他们在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胜算。众人你推我搡,有误伤自己人的,一阵哀叫之声。
石梦泉叹了口气,道:“我是樾国将军石梦泉,乃是惊雷大将军玉旒云麾下。我们的规矩是不杀俘虏的。只要你们愿意放下兵器,解下盔甲,离开军队,我担保不让任何人害你们性命。”
这些人旁的名号没听说过,“玉旒云”这三个字却晓得,如果不是去年她翼水一战斩杀了郑国大将曹猛,郑国也不会割让半壁江山给樾国。玉旒云战胜之后,下令军队不许扰民,有几个士兵骑马践踏了庄稼,立刻被她斩首。因此上,本来人人自危的占领区生活能够井井有条地继续下去。这里的人有不少是郑国割地之后不愿做亡国奴所以从占领区东迁的,他们对玉旒云这个敌人自然说不上爱戴,但晓得她言出必行,所以对她又敬又怕。
“这次主帅是玉将军么?那怎么还下令杀俘虏?”一人问。
“现在城中统帅是吕异吕将军。”石梦泉道,“不过玉将军也在此间。如我方才所说,只要你们弃甲投降,她一定不会为难你们,相反,还会保你们安全。你们可愿投降么?”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一个出了声:“那……那我们投降……好了……我们要干些什么?”
石梦泉道:“你们可认识从地道回靖杨的路么?立刻回去。”
“这地道可以回靖杨?”众人惊道,“这不就是藏兵洞么?”一阵交头接耳,后面的人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探索,传话过来道:“这里都是死胡同,哪儿都不能去啊!怎么回靖杨?”
啊?莫非底下堵住了?石梦泉一惊,但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是了,要不怎么二皇子的死讯没传到这里,而且这里的人也没有从别的路逃走呢?莫非是郭罡下定决心要在这里让两军打起来,让大家都杀红眼,所以特特堵住了郑军的退路?果然够狠毒的!
底下的人也都急了:“石将军,我们怎么回靖杨啊?”
总不能让他们一个跟一个都出来然后从上面光明正大地走回去吧?石梦泉想,那样恐怕走到了半中途,就已经被吕异发现了。况且,樾军攻打靖杨是迟早的事,这些人回去了,还是会被强征入伍。战场之上,樾军遇到的抵抗越顽强,战斗也就会越激烈,双方的死伤也就越多。
“不如这样,”他对邵聪道,“且将他们暂时关在这里,给他们粮食和水。等打完了仗,再放他们出来。”
邵聪抓了抓脑袋:“可是,我们的粮草也不够啊……”他低声对石梦泉道:“将军,你本来是想劝他们投降加入我军,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人根本就上不了战场。我知道你不忍心杀他们,不过,现在他们还是郑国人,我军还未占领郑国呢,没必要帮人家养难民吧?再说,他们都是郑人,就是我们的敌人……玉将军说不能滥杀俘虏,但是也没说要让自己的将士挨饿来养着俘虏吧?”
“你不必说了。”石梦泉道,“总之……总之先把他们留在这里,千万不要让吕将军发现。等大军离开富安,再想办法。”
邵聪点点头,吩咐士兵重新把石板盖上。
石梦泉又到城西的另一处出口查看。情形相同,地道里困着的都是老弱残兵。他无能为力,只有仍旧吩咐邵聪尽量隐瞒此事,等到大军离开为止。
也许郭罡早也安排好了,他想,二皇子的兵力有限,根本不可能在所有的地方都埋伏上有战斗能力的正规军,所以,只在北方埋伏下少壮兵力,事发之后就冲出来战斗,其他地方都是些老弱病残,不过是壮壮声势而已,若是能冲出来,就制造些小混乱,被困住了,正好给吕异祭刀。还有那刘子飞也是个贪婪残暴之人,只有越杀越开心的,一路杀到郑国去……不过郭罡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让吕异和刘子飞来和郑军交战,究竟是什么意图呢?
“将军,”邵聪道,“城北的伏兵不是死了就是已经被俘,我看也没必要去看了。现在还剩下春风楼一处出口,要去那里看看么?”
石梦泉想了想:看也无用,这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