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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她?”
“见过啊,刘大哥带我们从门那边过来的时候,她就站在屋子外面。”
锐哥儿望着公主的车驾呆呆地出神,“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旁边有好事的人道:“小姑娘,你不知道吧,刘都督、公主殿下,还有颜知府他们,要去探望牺牲将士、百姓的家属呢。”
官军吃晌卖命,死了以后,朝廷记个名字,发点抚恤,也就算差不多了,至于百姓,要是不帮忙守城,城破之日,便是阖城被屠的下场,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刘都督高高在上、日理万机,怎么百忙之中还要抽时间,挨家挨户地问过去呢?
从秦汉至今,这么多年来,可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围观的百姓不理解刘小川,就好比刘小川也不理解他们一样。作为一个现代人,若说各种观念和这个时代的人起不了冲突,那是不可能的事。
为国牺牲,哪怕是个最底层百姓、最普通的士兵,自己这个当都督的,难道都不应该去看看吗?
刘小川在现代的时候,最尊重的便是军人,路上遇到了站岗执勤的,面上总要挂着微笑。而这些上城抗敌的百姓,也可以算作军人,保家卫国的,都是了不起的英雄,不然跟难民似的,到处乱蹿,整个比丧家犬还不如。
刘小川他们走了一路,百姓们便跟了一路。
马车上面的静怡公主探出头,望着前面刘小川的背影,喃喃道:“刘大人他真的是爱民如子的好官。”
老太监道:“公主殿下,没有看错人啊。”
小公主忽然脸上一红,心里泛起一道涟漪。这吴老公公,什么叫作没看错人,说得跟什么似的。
想着想着,不由自已地冒起一个念头,炽热而又浓烈,压抑了许久,也期待了许久。
她拿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已经一点都不疼了呢,跳得真是活波。
刘小川不知道后面的人在想什么,他脑子一直在乱转,至少这段时间,他当不了甩手掌柜了。
整座扬州城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刚把锐哥儿和俊儿从出租屋接过来,却没有时间陪这两个骤然远走他乡的姑娘,只能给点银钱,打发她们上街自个儿游玩。
刚刚组织人手,好不容易处理完扬州城内的尸体,现在天气虽然凉了一点,秋老虎还是蛮横得很,在如今这种卫生条件下,战后瘟疫的爆发,一不小心就要带走千万人的性命,让人不得不慎重。
街上许多衙役官兵在洒石灰净街,百姓们懵懵懂懂,不知道刘都督这么做是在干什么,还以为是在装点门面,好迎江都那边传旨的太监。
可是凭着刘都督今时的权势威望,哪怕是陛下亲临,都会对他客客气气的吧!
没看整个大梁最有权势的老太监都对刘都督喜笑颜开的,寻常的传旨太监,又有什么能耐拿圣旨摆谱呢。
到了烈属的家里,老远便听到悲怆怮哭之声,刘小川心里不好受,战争就要死人,虽然他早就有了这个觉悟,但真的经历过战争以后,又觉得,这句话是那么的残忍。
一家老小,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大官,收拾起心里的悲痛,跪在刘小川面前,刘小川将他们一一扶起,道:“老人家,嫂嫂,你们放心,会过上好日子的。朝廷不日就会有抚恤发下来,府衙里面的那一份,也不会短了。”
老人寡母谢过刘小川,刘小川又对颜立行道:“这些人,都给登记造册,上报朝廷,以后税赋全免。如果朝廷那边不答应,税钱就从扬州府里出。扬州府里也出不起,那就我自己垫上。”
颜立行等人慌忙道:“大人言重了!”
老太监心里生起了闷气,怎么一个个都把朝廷想得那么小气!
忽地想起,当年西军抗击北魏,萧关一战,阵亡将士的抚恤直拖了五年,才发放下去,还全被克扣得不成样子。
“立一块碑,就立在扬州城外,把扬州之战的所有阵亡军民的名字刻上去。颜大人精通书画,这事就由你去做。”
刘小川发号施令,越发有了上位者的模样,颜立行拱手道:“敢不效命!”
到了傍午时分,朝廷那边的圣旨终于到了,传旨的队伍浩浩荡荡,铺了五里多远,不懂事的人还以为皇帝陛下亲来。
如果不是太后一力阻止,皇帝陛下本来真是要亲自来的。
刘小川对于他,既是臣子,又是恩人,如今魏人败退,羌人重新称臣,整个大梁朝隐隐地,居然有了中兴的迹象,把小皇帝乐得,常年被繁重的国事摧残得疲惫不堪的身体,都精神充沛了起来。
就连朝中那些奸党,也都纷纷夹起了尾巴,上个朝都哆哆嗦嗦,再也不敢指东划西。
往常皇帝说什么,就要出来反对什么的柳尚文、魏德昭等人,也都老实得很,至少没有明目张胆地欺侮廷上的孤儿寡母,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哑巴。
早朝退后,母子二人去太庙,从太祖到先帝,一个个拜过去,感谢先祖庇护,天降栋梁,使得大梁免于兵祸。
又把刘小川报功奏章的抄本焚烧祭祀,给地底下的先祖送去,好让他们也开心开心。
第175章 功高盖世()
此时的扬州城里,鞭炮净街,府衙门前摆好香案,宣旨的太监满脸谄媚,把身子都快弯到地里面去了,一个劲地点头哈腰。
“刘大人,您请就位!”
“刘大人,小心这道坎!”
“刘大人,圣上有旨,您不用跪下接旨!”
刘小川一脸无奈,拱了拱手,道:“这位公公,不要这么客气。”
宣旨太监被吓了一跳,赶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唉哟,受不起受不起。大人你这是”看向伫立在一侧的老太监,一脸的难为情。
老太监道:“刘大人叫你不必拘礼,你就不要拘礼,免得让刘大人难做。”
宣旨太监连声答应,又往城外望了望,道:“不知道老夫人到了吗?”
刘妈这一段时间,一直呆在宁海县外养老,魏军南下,便被老太监差人接进了江都,以防万一。
老人家天天只顾着过田园生活,偶尔会想想自己的孩子,几个侍女嘴巴也紧,从来没有透露一点战乱的信息,外面已经风雨飘摇、天翻地覆了,老人家还不晓得自己的儿子卷入了灭国之战当中呢。
刘小川跟他一样着急,踮着脚往城门口看,宣旨小太监反而开始劝刘小川,道:“刘大人莫急,老夫人就算误了时辰,陛下也不会说什么的。”
刘小川心道:“古代的皇帝架子真大,念个旨都得挑好时辰!”
瞧了半天,刘妈终于到了,几辆马车里面,还跟着薛怀仙、瓶儿等一众侍女。瞧见了刘小川,都是赶上来。
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啊!怀仙媳妇也算!还得算上不知道溜哪里去的刘向前。
刘小川一手抱着刘妈,一手搂着薛怀仙,“妈,过得怎样?媳妇,你瘦了,啊。”
薛怀仙只是埋着头,紧紧地抱着刘小川,刘妈气道:“你小子!有什么本事,几斤几两的,我不知道?还带兵去打仗!这又不是演戏,出了点差错,我怎么给你爹交待!”
气完之后,也跟着呜咽了起来。
周围众人纷纷转过头去,要说当今世上,敢这么骂刘小川的,也就只有他妈了。
现在刘小川是一方重臣,连皇帝都得仰仗着他手里的三万羌兵,见面非得“爱卿爱卿”地叫唤,生怕惹刘小川不如意。
刘小川鼻头一酸,笑道:“妈,您再骂一次。我想听。”
想起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真可谓出生入死,一个不慎,真的就死在这个世界了。
刘妈道:“打小到大,我骂你还骂得不够吗。”又凑近道:“川儿啊,听妈的劝,咱们回去吧。什么当官发财,妈不指望,只想你好好的,结婚生子。”
她说的回去,当然是回现代去了。
刘小川扫了众人一眼,有望着薛怀仙发呆的小公主,有在自个身边伸着脖子偷偷探看圣旨的刘旋,有意气风发的陈飞龙,有傻傻憨笑的毛凯,还有一身正气,负手而立的颜立行,还有南向而立,远望宫阙的老太监。
所有的人,不是冷冰冰的文字、一动不动的画像,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刘小川笑道:“行!等儿子忙完这段时间,就带你回去,把你的脚给治一治。”
刘妈知道这小子别的没学,跟他的表叔学了个死倔,也是劝不住他,道:“那你自己保护好自己,怀仙啊,是个好媳妇,你不能亏待人家。如果没有老天这番眷顾,你这臭小子打一辈子光棍吧!”
薛怀仙听得脸红,刘小川搂着她道:“那敢情好,过两天,咱们先给扬州城的百姓,发一发喜糖!”
“然后呢?”薛怀仙在他怀里轻声问道。
“然后咱们就闭门造车!”
“啊?什么叫闭门造车?”
“我想好了,我的儿子就叫刘小车!哈哈!”
刘小川在她耳边大笑,薛怀仙趁机扭了他一把,这无赖家伙才收敛了一些。
远处的屋顶上,俊儿手里把玩着木剑,看着锐哥儿出神。
这把木剑,听说是祖师传下来的宝物,说是宝物,只是寻常的一柄木剑。
自己师父出道以来,从来没用过它,生怕给对手削成两段。
只有练成了高深无比的“混元太一功”,才能使得这柄木剑。
“别看了,姐姐。越看越伤心!”
“谁说谁说我在看他。”锐哥儿气道:“我也没有伤心!”
只是这话说得,底气却不那么足。
俊儿笑道:“那我带姐姐下去,你在这里看,刘大哥又见不到你!”
“我不去,他在接圣旨呢,我凑上去干嘛。”
这一次,刘大哥救了整个大梁,梁朝皇帝无论如何,得封他个国公吧?也许,还能封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