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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伊苏斯在搬完货物之后来到皮靴酒馆消愁。在酒馆里,他又看见了留里克船上的那些黑衣水手。他们总是聚在一起,一旁的水手格格不入。每当他们有新成员到来,他们总会抬起右手低声说一声:“乌拉!”
伊苏斯看着那边的动静,闷头喝了一口酒。他看了看身旁的水手们,穿着杂乱的服装,一边流着汗一边举着酒碗高声谈笑着。忽然他很羡慕那些黑衣水手。他觉得有一个场笼罩着那群人,仿佛他们是一个整体。
晃了晃手中酒碗,他一饮而尽,放在桌上,走了出去。
第二天,在休息的间隙,他发现两个黑衣水手在路上遇见了,两人又做了那个手势,接着才开始说话。伊苏斯突然感觉体内有一股冲动推动着自己,一个声音不停在脑海中回荡着:“加入他们!去加入他们,融入他们的圈子!”伊苏斯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靠近了那两人。
他能看见那两个水手停下了对话,冷漠而又警惕地看着他。这时他听见了一个声音:“请问,我可以加入你们吗?”这是他的声音。他觉得自己没有张嘴。
接着水手露出了了然的笑容,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们为什么要接受你呢?”
伊苏斯肩膀塌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希望的。那些水手的体格是多么健壮啊,光是那种昂扬的精神状态便是自己不具备的。正是那种状态吸引了自己,让自己像一只扑向光明的飞蛾一样。
“你需要做一件大事,我们才能接受你。”突然,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
伊苏斯震惊地看向那个水手,他刚才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一件大事,足够轰动的事情。”水手重复了一遍。说完拍了拍伊苏斯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伊苏斯愣神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不断地盘旋着:“我可以加入他们?只需要一件大事?一件轰动的大事……”
……
是夜,斯拉夫人的船队停在港口,货物将吃水线压得低低的。船员们都住在自己家里,只留了四个水手在船上照应着。
静谧的夜衬得寂寞愈发深沉了,直透入到人心里去。水手们一开始还互相打趣,可是对话声在夜幕中碰撞,越发显得冷清。风吹波浪哗哗响着,一阵又一阵。话语声也渐渐浅了。
水手们早已不再说话了,百无聊赖地靠着围栏或桅杆,看着游鱼数着星星。时间随着鱼游走,没有人发现自己睡着了。
起伏的鼾声在船上飘荡着,飘到了港口上。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港口的最阴暗处,一个漆黑的影子颤抖了一下,继而舒展开来,移动到稍亮的地方。那似乎是一个人,可是佝偻的样子却更像是一只野兽,一只硕大的老鼠。
那黑影无声地移动着,幽灵似的,靠近了斯拉夫人的船。它停了下来,左右观察了一下,挑选了一艘看上去没有水手的船。它上去了。它在船上四处移动着,不时停留一会儿,然后就会有轻微的滴嗒声响起。随后它又换了地方。
金是在诺夫哥罗德长大的,从小就看着往来的瓦良格商队。他一直向往着加入商队,可惜瓦良格商队只接纳瓦良格人。最终他只能加入了诺夫哥罗德建立的商队,其中都是斯拉夫人。
今晚轮到他在船上职守。靠着冰冷坚硬的木板,他想念家中柔软温暖的床,还有新婚妻子温热的肉体。可是现在他只能躺在这,木板上,和邻船的水手聊天。慢慢地大家都不说话了,慢慢地他们都睡着了。
金正和妻子在床上缠绵呢,可耳边忽然有嘀嗒声响起。持续一段时间,就消停了,一会儿之后复又响起。金烦躁地拂了把脸,睁开眼了自己还躺在木板上,那原来是个梦。
扶着栏杆站起,金发现手上湿滑得很。抬起一闻,刺鼻得很,熟悉得很。金猛地清醒过来,这是火油!船上怎么会有火油?!
金忙跑到船中心环视四周,同时大声叫喊起来。这时,他看见船那头的甲板上有一个黑影站在那,剧烈地颤抖着。金大喊道:“什么人在那!”
那黑影一边颤抖着,一遍掏出一个东西,嚓——,火光乍亮,照亮了黑影。那是一个人,瘦削的身材,脸颊凹进去,留着山羊胡子。只见他裂开一个诡异的笑容,手一松。火舌迅速从他脚下蔓延开,霎那间笼罩了整条船。那人高喊一声:“乌拉!”并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反身跃入水中。
金震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头脑中一片空白。火是无法熄灭了,货舱中都燃烧了起来。金想到了货物被烧毁后的结果,船长不会饶过自己的!这么多货物付之一炬,自己可该怎么办呢!慌乱之中,他听见旁边船上的水手喊道:“金!快跳水!”
金终于清醒过来。他看向那个伙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冲进了船舱中。紧接着,一件件燃烧着的货物从船舱中被扔出来。另外三个水手也都醒了过来,其中一人连忙跑上岸去通知各家各户救火。剩下的两人只能站在一旁,不断呼喊着金的名字,希望他能从火场里出来。
可是作为回应的只是一件件冒着火的货物,它们都沉入了水中,没有什么价值了。然而金依旧重复着这件没有意义的事。最后,货物之间的间隔越来越长了,终于停了下来。两个水手又喊了几声,只有潮湿的船板燃烧着,发出噼啪的炸裂声。
附近的居民都被惊醒了,围到岸边。船员们也终于赶来,把附近的几艘船划开。剩下的时间里,他们围在水边,静静地看着木船烧毁,最终带着他们的同伴沉入海底。
等到船彻底沉没下去,太阳已经出来了。清凉的晨光照在水面的漩涡上。船队老板叹了口气,吩咐几个水手跳下水去,将金的尸体捞出来。
金的妻子早已来到岸边,她看着金那焦炭一样的躯体,跌坐在一旁。她眼里没有泪水,早在昨晚等待的时候就已流干了。她的手屡次抬起,想要去触碰面前漆黑的物体。可是她不敢,她怕那物件彻底碎了。于是她的手臂悬在那儿,颤抖着。
一旁的船队老板听完了三个水手的解释,他无暇追究三人睡觉的失职。其中有个水手提到,他看见那个黑影做了一个手势,还高喊着乌拉。老板知道那是瓦良格船队里留里克船长手下人专用的手势。可是他又担心这是一场阴谋,因为二者之间从没有冲突。就在他两难之时,忽听得身旁人一阵惊呼。四下里一看,才发觉金的妻子坐在那儿,眼中淌出两道血泪。忙上前一看,已经没气了。
登时,船老板气上心头。不管这事背地里有什么勾当,一定要找出真凶来!还没出海呢,在自家门口就死了两个人。这要传了出去,还怎么带队伍?
船老板带着一众水手就往瓦良格商队的方向走去,诺夫哥罗德城的居民也随行着。
到了船队近前,面对着站岗的瓦良格水手,离船老板突然有些后悔,瓦良格人这么多年的欺压可不是说着玩的。他咽了口口水,终于是说道:“把你们的谢尔盖酋长请出来!我是诺夫哥罗德商队的首领布兹,有事情要询问谢尔盖酋长。”
站岗的两个瓦良格水手冷眼打量了一下众人,一人说道:“等着。”便转身向谢尔盖的船走去,另一人依旧站在门口。仅此一人,乌泱泱一众人等便无声地等待在那儿。
谢尔盖很快就出来了,到了布兹面前,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布兹嗫嚅了一会,说道:“您应该也听说了,昨夜里我的一艘船失火了。烧死了一个水手,今早上他的妻子也心伤至死了。我手下有一个水手说,纵火者是您手下的人。我是不相信的,不过得给手下人一个说法嘛,所以冒昧来打扰您。”说道后来,他声音都变低了,只有近前几人能够听清。
谢尔盖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嗯?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不过你要知道,污蔑我们瓦良格人,不会有好下场。”说罢也不理会吓白了脸的布兹,招手将一旁站岗的水手叫过来,“昨晚可有人私自出入?”
水手的眼神极快地闪烁了一下,可还是被谢尔盖捕捉到了,怒声喝道:“是谁跑出去了?”
水手畏惧地答道:“昨晚伊苏斯很晚才回来,浑身湿透了。我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是喝醉酒掉海里了。”
听到这话,人群中有一个水手忽然喊道:“那纵火犯就是跳水逃走的!”他成功引起了谢尔盖的注意,那冷冰冰像鹰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谢尔盖沉默片刻,吩咐左右:“去把伊苏斯带过来。”
话说伊苏斯昨晚回到船队以后,仍然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原本想当时就去留里克的船上宣扬一番自己的伟大事迹。可是想到这会儿大伙应该都睡了,要是吵着留里克船长,他不让自己加入了,反倒不美。于是他强逼着自己躺在床上,迷糊着睡着了。等到他醒来时,却是被几个水手粗暴地推醒。他们夹着伊苏斯,一人悄声说道:“你昨晚的事暴露了,对方找上门来,酋长让我们把你带过去。”
伊苏斯立马吓醒了。他还幻想着自己能够加入留里克的团队呢,那可是未来少酋长的亲随。可是现在却被酋长抓住了,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呢。他后悔了,如果自己没有冲动地想要加入组织,如果自己昨晚没有去点那把火,现在自己还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呢!可是转念他又释然了。如果没有那把火,他虽然能安安稳稳的,可一辈子也就这样安稳下去了,不会有半分波澜。可如今,他做了一件轰动的大事,虽然命不久矣,可他的故事讲永远被人在茶余饭后提起。他觉得很满足,活得比以往每一个日子都快活。
正想着,已经走到人群面前了。谢尔盖看着他,正想询问,伊苏斯把胸一挺,朗声道:“昨晚的火是我放的!我叫伊苏斯,就是要做一件轰动的大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