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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水手们步入赌场的背影,留里克无声地笑了起来。一旁的普伦雅科夫看着他的笑容,莫名觉得很是阴森,于是问道:“船长,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儿了?”
留里克转身向裁缝铺走去,边走边说道:“赌场又不是善堂,进了赌场就是去输钱的。”
普伦雅科夫急了:“那您怎么还让他们进去了呢?不行,我得去把他们叫出来。”
留里克连忙拉住他:“别去!我要得就是他们在里面输钱!你先别急,我有计划的。再说了,当一个人想要赌钱的时候,是你能够说服的吗?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赌钱,可是有人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迫他们?他们是自愿进去的。你可曾听过一句话:‘没有人能够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他们走进了赌场,就已经开始装睡了。”
普伦雅科夫还是很疑惑,好好地说着赌博呢,怎么又和装睡扯上了?不过既然留里克说了他有计划,那么还是不要打乱的好。于是余下的几人便一同去酒馆里坐着了。
枯坐着等待是很无趣的,虽然众人可以吃菜喝酒,可以看看大街上往来的漂亮姑娘,但终究还是受不了了。于是留里克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上画了一个井字格,对苏乌斯说:“苏乌斯,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就在这个棋盘内,我用圆圈作为棋子,你用方块。只要横竖斜任意一种有三颗棋子连成线,就算赢了。”
听了留里克的介绍,苏乌斯一下就来了兴致。实际上当人无聊的时候,哪怕是看蚂蚁搬家都会觉得很有趣。
幸亏有这个新颖的小游戏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时间重又变得快乐起来。没有人注意到留里克看着渐渐西偏的太阳,露出了隐晦的微笑。
突然,一个水手踉跄着跑来,脸上有着不少的淤青,看起来甚是狼狈。众人慌忙起身,把他扶进酒馆,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那水手哭着说道:“我们赌输了,还欠了一笔钱。赌场把其他人都扣下了,只把我放回来通风报信!”
苏乌斯愤怒地说道:“竟然敢扣我们的兄弟,我们去把人救出来!”
留里克拦住他说:“不急,输了钱就要认。免得别人还以为我们瓦良格人是那种输了钱就靠拳头说话的。”说完带着一群人到了赌场门口。
赌场的打手们远远看见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聚过来,忙跑进去把老板叫了出来。老板出来,还不等开口,留里克就说道:“今天我有几个兄弟在您这玩,听说欠了点钱,我来赎他们。”老板方才舒了一口气,接过钱,派人把几个水手放了出来。留里克走了之后,老板笑着对几个打手说道:“看见没?连瓦良格的船长见着了大爷都不敢说句硬气话!”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留里克便带着人回到了裁缝铺。果然已经完工了。结过账,众人都换上了新衣服。瞬间,街面上多了一群混身黑衣的高大汉子,人人胸口和背上都是一条恶龙。路上的行人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感觉光线都变暗了几分。
换了衣服以后,输了钱的几个水手突然有着回到家的感觉,心情也好了许多。留里克带着他们回到之前的酒馆了,众人接着开始喝酒吃肉。等到酒足饭饱后,大家正准备回船了,留里克突然跳上餐桌,环视众人,行了一个龙礼:“乌拉!”众人连忙起立,回应着:“乌拉!”爆发出的巨响把酒馆中其余人等吓了一跳。可是看着这一群黑衣人,突然没了底气,不敢说什么。
留里克放下手,说道:“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情,相信大家都知道。那就是我们有几个兄弟赌钱输了,被赌场扣了下来。”闻言,那几个水手羞愧地垂下了脑袋。
留里克接着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因此我把钱都还给了赌场。但是!他们不该动手!你们看看身边的弟兄,脸都被打肿了!这口气我们不能忍!全体都有!抄家伙,去赌场算帐!乌拉!”
一番话将水手们的血都激得沸腾起来。本就喝了不少酒,心头又憋着一股气,这会儿刚巧就释放出来。
众人乌乌泱泱地涌向赌场,门口站着那俩打手看着众人靠近,还乐呵呵地说道:“嘿,哥几个儿又来玩啦?”
砰砰两声,两个人影倒飞进了赌场,重重的砸在地上。赌场内一下子安静了,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老板起身,冷冰着脸踱到门前。突然门帘一掀,几个壮汉鱼贯而入,为首正中的就是留里克。老板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明白留里克来做什么,事情已经结束了呀。“留里克船长,这是…来耍嘛?没必要这么大动静嘛。”他笑呵呵地打着哈哈。
留里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是来算账的。今天我的几个弟兄,在你这可是被招待的不错啊!”
老板看着面前统一服装的黑衣人,明白了。可是留里克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大声说道:“现在我要在这和老板聊聊天,没事儿的,可以离开了!”听到这话,场子里玩耍的赌客们连忙离开了。人是喜欢看热闹,可也得有命去看啊。接着留里克看着瑟瑟发抖的老板,笑了笑:“老板,你别紧张嘛,很快就算完了。砸!”他突然板起脸,暴喝道。
众水手得令,四散开来,看见桌子就掀,看见凳子就砸。各种赌具更是碎了一地。苏乌斯、普伦雅科夫和迪米桑三个壮汉更是仗着一身蛮力,一伸手攀住门楣,用力扯了下来。到最后没什么东西可以砸了,三人来到墙边,大喝一声:“乌拉!”将石墙推倒在地。
老板早已吓呆了,瘫坐在地上,两腿筛糠似的抖动。他已经顾不上赌场被砸成什么样,反正眼看着也是一堆废墟了。他只希望这群人还有一点理智,留下他的性命。在众人忙着打砸的时候,留里克来到老板面前,挥挥手让之前赌博的几个水手扛着两个打手过来,丢在地上。
三个人瑟缩着靠在一起,老板说道:“船长大人,之前是我有眼无珠,伤了您的兄弟。还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吧!”
留里克笑了笑:“我当然没意见啊,不过你得问问我这几个兄弟同不同意了。”说完便离开了,将三人交给了几个赌博的水手。
他站在赌场门口不远处,感受着周围路人畏惧和好奇的眼神。瓦尔希姆走过来,问道:“船长,你为什么要带我们来做这种事呢?”
留里克看着这个昨天喝醉的少年,觉得他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给大家都换上一样的衣服,规定一样的手势呢?”
瓦尔希姆想了想,说道:“为了营造一种自己人的氛围?制造圈子?”
留里克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瓦尔希姆倒是个聪明人。“没错,我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们产生一种印象——我们是自己人。无论他们之前来自哪个部落,无论是否有血缘关系,只有我们这个圈子里的才是自己人。而我,是这个圈子的中心。”
瓦尔希姆还是不明白:“可为什么要带着大家来砸这家赌场呢?”
留里克笑了笑,虽然瓦尔希姆比其余水手聪明许多,可还是差了点味道。“因为我就是要带着他们做坏事。你说,有这么两个陌生人。有一天他们在路上发现一个推着满满一车蔬菜的老人家,突然车翻了。他们一起帮老人家把蔬菜捡了起来,并帮着把车推到了市集,事后两人分别了。又有一天,两人又遇见了,这次是在勾栏。在出门时,两人相视一笑,此后便成为了好朋友。你觉得他们是因为一起做了好事而成为朋友,还是一起做了坏事呢?”
瓦尔希姆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
留里克看了看赌场,觉得还没有这么快结束,于是接着说:“坏事永远比好事容易将人团结起来。许多件好事累积在一起,一群人才能产生一种被称为荣誉感或崇高信仰的东西,从而凝聚在一起。而只需要一件坏事,就能让人心中产生罪恶感。大家看向彼此,都会看见对方身上的污点,转而想起自己也是那么脏的。一下子,就会产生彼此其实是同类人的感觉。哪怕心中或许很排斥,很鄙夷,可当做坏事的机会再次出现在面前时,他依然会有再次犯罪的冲动。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是人类似乎就有这么一种天性。在犯罪的边缘疯狂试探,一边做着坏事,一边担心着被人发现,就在这种时刻是最为刺激的。这种刺激感,比酒瘾赌瘾还要诱人。”说着,他拍了拍瓦尔希姆的肩膀,“这就是我带他们来砸赌场的原因。平时他们都只是水手,或许手上也有人命,可那是为了自保。而这次,是为了替兄弟出头,砸了赌场。一家和自己并没有关系的赌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会在他们心中种下暗示——为了兄弟是可以做坏事的。我为了兄弟可以砸一家和自我无关的赌场,那么来日,兄弟便可以为了我杀人。就这样,一个凝聚力超强的团体就形成了。那么砸赌场的命令是谁下的呢?是我。我是组织的中心,有了我下的命令,成员之间才可以互相出头。这样的事情多重复几次,我就成为了他们的主心骨。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无法离开我了。”
看着瓦尔希姆迷茫的样子,留里克哈哈笑道:“我说的太多了,不用在意那么多。你只要记住,如果你想要笼络某个人,那么就带他去做坏事吧!”
这时,水手们也从赌场的废墟里走了出来。一群人便在路人的注视下,放声谈笑着回船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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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轰动的大事()
船队已经在诺夫哥罗德带了三天了,各船的水手们在忙碌地搬运着货物。而在过程中,总能看见穿着龙纹黑衣的水手穿梭往来。整齐划一的模样与周围的水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天,伊苏斯在搬完货物之后来到皮靴酒馆消愁。在酒馆里,他又看见了留里克船上的那些黑衣水手。他们总是聚在一起,一旁的水手格格不入。每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