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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哥,你大老远地跑来,吃过饭再走吧。”
杨凌一肚子的话,被顾沁儿不冷不淡地堵在了胸口,说不出来,又不舍得就这么回城去,只得仰面看看天色,嘴里嘟囔着:“现在回城也来不及了,如此就叨扰姑娘了。”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顾沁儿拒绝了杨凌,却也再不提她要搬到别处去处的事了,一边淘着米做着饭,一边若无其事地陪杨凌聊起了天。
“杨大哥,你来之前,三郎姐姐已听了我的劝,打算不用三郎这个名字,从此以后就改叫三娘了,你觉得好不好哇?”
“哦,她是自幼被人收养,当成男孩来养了,所以才叫了三郎这个名字的。”杨凌漫不经心地随口答道。
“三郎姐姐在平陵陪着你这么多日子,你为何一回建康就要她来城外放羊啊?”顾沁儿语气中带着不满,接着问道。
“啊,那是因为她在关外时就熟悉放羊这一行,加上羊群里的羊多了,小非黑一个人也招呼不来,所以才同三郎商量”
“你说错了,应当叫三娘的。”顾沁儿咯咯笑着纠正杨凌对三郎的称呼道。
尽管表面看起来,顾沁儿对待他与先前并无大的不同,不仅热情地留他在家中吃饭,还谈笑风生地陪他聊天,可杨凌总觉得与她之间像隔了堵难以翻越的高墙似的,无论他怎样努力,顾沁儿在心里依然会将他拒之千里之外,不容他靠近一步。
“姑娘打算搬到哪里去住呢,方不方便和我说说。”杨凌心里十分明白,顾沁儿有意向他说起三郎改名的事,是想把他推动三郎身边去,强打起精神,向她问道。
“我还没想好。不过,多亏杨大哥帮我挣得了两万贯,可以使我不用为钱发愁了,也许四处走走,再寻下个合适的地方住下吧。”顾沁儿不知是不愿向杨凌透露她的去向,还是真的没有想好搬到哪里去住,有点敷衍地答复杨凌道。
她既不愿接受自己的邀请,作为生意上的伙伴留在建康,又不愿向自己透露今后的去处,杨凌啜着顾沁儿专门为他熬制的米粥,简直味同嚼腊,再也坐不下去了,遂三口两口喝完了粥,起身向顾沁儿告辞道:“我还要上山去瞧瞧羊群,这就走了。姑娘何时动身,别忘了托人来告诉我一声,我来送送姑娘。”
顾沁儿也随着站了起来,望着杨凌说道:“送就不必了吧,还要麻烦杨大哥和毛球他们说一声,早些把钱还给我。”
“那是一定的。”杨凌冲顾沁儿拱拱手,转身就要走。
“杨大哥,我会留下两千贯,权当是给你新店开张的贺礼了,希望你别嫌少。”顾沁儿脱口叫住杨凌,带着少许愧疚说道。
“姑娘孤身一人在外,这钱还是自己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吧。咱们就此别过了。”杨凌说罢这话,竟是头也不回地径直上山去了。
因再次受到顾沁儿的拒绝,杨凌不免感到心灰意冷,向毛球再三交待了将顾沁儿的那两万贯交还给她,留心打听着她启程离开的日期,及时通知自己,当晚回到城中便发起了高烧,一连三天卧床不起,吓得娄氏急忙将三郎唤回了家中,来帮着自己照料儿子。
在三郎、小草的悉心照料下,堪堪到了第四天头上,杨凌的高烧才退,恢复了点精神,便请娄氏来自己的床边,向她打听起汤饼馆里的事情来了。
娄氏这几天为了接手“升和汤饼馆”,筹备新的“羊羊羊”汤饼馆开张的事,忙得可谓是脚不点地,每天连饭都只顾得吃上一顿,觉也睡不足两三个时辰,今天刚刚睡醒起床,正打算出门去,忽然见小草一脸喜色地跑来请自己到儿子房里去一趟,说是杨凌烧退了,也不由得合掌诵声佛号,巴巴地跟着小草来到了杨凌房中。
“娘,三郎,这几天辛苦你们了,不知汤饼馆那边的事办得顺利不顺利?”杨凌在三郎的搀扶下,挣扎起身,半坐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问娄氏道。
“你呀,为了个女人,害得自己生了场大病,值不值得!”娄氏看到杨凌憔悴的样子,忍不住抱怨了儿子一句,尔后答道,“你就放心吧,你生病的这三天里,娘把一切都办妥了:唐喜,还有店里的伙计们自是要随唐介休走的,你如果要做新店掌柜的,娘少不得要到后厨掌厨去了,毛球他们暂时来店里帮帮忙还行,从长远来说,还是要新招几个手脚麻利的伙计来的娘已和房东已签订了新的租约,每个月的租金比原来还低了两贯还有,娘没同你商量,花了五贯请人打制了一声新店的匾额,相看好新店开张的日子”
听着娄氏这一番絮叨,杨凌和三郎对视一眼,不由得都笑了。
“娘,蒙大厨答应留下来了吗?”杨凌捡着自己眼下最关心的事问道。
第267章 雪菜黄鱼汤饼()
“咳,别提他了。”娄氏皱皱眉头,说道,“就按你说的,给他增加一成的股份,可这个杠头却说什么当初是唐介休请他来做掌厨的,如今汤饼馆换了东主,他不能抛下老东主不顾总之,磨磨叽叽的,一直没给个痛快话。”
杨凌听说蒙享不愿留下来,立时便急了,非要挣扎着去汤饼馆当面劝说蒙享,不管娄氏、三郎等人反复劝说,都坚持要去不可。
后来,还是娄氏见劝不住杨凌,遂扭头冲屋外叫道:“小萤,你个死妮子,还不快扶你杨大哥出去走走,一回来就知道睡觉,越发惫懒了!”
三郎正要对娄氏说由她来陪杨凌到汤饼馆去见蒙享,已见小萤披头散发地跑了进来,陪着小心向娄氏解释道:“大娘,我不晓得杨大哥病了,加上昨日回来得迟,就多睡了会儿。”边说边走到杨凌床前,就要服侍他起床。
三郎心中觉得奇怪,便问小萤:“你前些天去哪儿了,我说怎么没见到你呢?”
小萤低眉顺眼地答道:“我娘病了,前几天我向娄大娘告了假,回平陵照顾我娘去了”
“代阿婆生得什么病?要不要紧,现在好了吗?”杨凌轻轻推开小萤,坚持自己穿着衣服,关切地问道。
“多谢杨大哥关心,现在已无大碍了。”小萤含混答道。
“三郎,你还是回去瞧瞧羊吧,我听说那只母羊又怀上了羊崽子,非黑还是个孩子,怕他照料不来。”娄氏趁机对三郎说道。
三郎心知这是娄氏不愿自己与杨凌单独相处,找个借口支走自己,眼瞅着杨凌下了床,脚下还算稳当,便答应一声,对杨凌说了句:“那我就出城瞧瞧去,明天再回来陪你。你烧刚退,自己忖着些,别在汤饼馆待得太久了。”随即向娄氏抱了抱拳,转身径自走了。
娄氏督促着小萤服侍杨凌洗漱已毕,又吩咐忠伯到外面雇来了一辆驴车,与小萤一道搀扶着杨凌上了驴车,直奔朱雀大街而来。
杨凌得的是急病,出得门来,禁风一吹,登时觉得神志清爽了许多,便在路上问娄氏道:“娘,这几天汤饼馆还开张营业吗?我不在,唐喜走了,店里掌厨的是谁呀?”
“还能是谁,当然是蒙享那个杠头喽。”
“你不是说蒙大厨不愿留下来吗,怎么他还在店里掌厨呢?”
“咳,这事我和你讲不清楚,待会儿你见了他,一问就知道了。”娄氏瞪了小萤一眼,不耐烦地答道。
“小萤,待汤饼馆换了字号,重新开张,你也来汤饼馆帮忙,好不好?”杨凌吃了娄氏一句呛,遂转头问小萤道。
“昨晚我听小草说了,娄大娘、杨大哥成了‘升和汤饼馆’的新东主,还没顾上给您道喜呢,要是杨大哥不嫌我笨,我是很乐意到汤饼馆帮着做些事情的。”小萤略有些胆怯地望了一眼娄氏,抿嘴笑着对杨凌说道。
几个人说着话,不多一会儿已来到了“升和汤饼馆”门外,杨凌由小萤搀扶着下了驴车,看到“升和汤饼馆”的匾额已经摘下,而“羊羊羊”汤饼馆的匾额还没挂上,偌大的一座酒楼门楣上竟空荡荡的,没了字号,便皱着眉问娄氏道:“娘,这几天店里的生意怎样?”
“比先前略冷清了些,不过,还能维持。”娄氏随口回答着杨凌,一眼瞧见蒙享的一个徒弟站在汤饼馆门口,便向他问道,“你师父今儿来了没有?”
那徒弟急忙迎了上来,先冲杨凌施了一礼,这才回答娄氏道:“我师父也是才到,正在店里等着大娘和杨师父呢。”
娄氏因见杨凌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便冲小萤吩咐道:“你先扶着他到店里歇一歇,喘口气”
“不,娘,我不累。”杨凌隐约感觉到娄氏像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加之急于见到蒙享,便冲蒙享的徒弟说道,“走,带我去见你师父去。”
娄氏无奈,只得随着杨凌一同走进汤饼馆来见蒙享。
因这时距离汤饼馆开张营业还有一段时间,蒙享正独自坐在汤饼馆的前厅里喝水休息,抬头望见杨凌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帮着小萤将杨凌搀扶坐下,关切地问候道:“你怎么病没好就出来了?昨日我还同娄大娘说起,这两天一定要抽空到家里去看你呢。”
杨凌抬手擦了一把汗,笑着对蒙享说道:“今天烧已经退了,便想着来店里走走,早些和蒙师父见个面,谈谈今后继续搭档的事。”
蒙享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显得有些尴尬,想说的话自觉说不出口,便向娄氏投去求助的目光。
“啊,蒙先生,你不是说要给‘羊羊羊’汤饼馆留一份礼物吗?趁着今天崽子来了,还不叫他尝尝?”娄氏会意,笑着提醒蒙享道。
“对对,杨师父今天还没吃过饭吧,请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蒙享经娄氏提醒,急忙站起身,要杨凌稍等他一时,转身即向后厨走去。
杨凌疑惑地望着娄氏,问道:“娘,我今天是来挽留蒙先生的,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已和蒙先生谈妥,他不再留下来了呢?”
“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