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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名白震携男宣义隐于霸州;
第七十八名时晦携男不济隐于淮州;
第七十九名段灵携男克敏隐于云州;
第八十名张劭隐于湖州;
第八十一名张励隐于海州;
第八十二名邓浩隐于闽州;
第八十三名欧燕隐于鄂州;
第八十四名张康隐于襄南;
第八十五名邹谦携男无恙隐于沂州;
第八十六名邹谡携男去疾隐于沂州;
第八十七名宋靖边隐于楚州;
第八十八名蔡涣隐于太平;
第八十九名蔡涟隐于六安;
第九十名朱恒隐于胶州;
第九十一名李南山隐于莱州;
第九十二名李春隐于广州;
第九十三名李明隐于湘州;
第九十四名张傲隐于龙州;
第九十五名童渊隐于徐州;
第九十六名童浩隐于徐州;
第九十七名施元德隐于苏州;
第九十八名汤擒虎隐于泉州;
第九十九名燕紫绡隐于济州;
第一百名徐文俊隐于蕲州;
第一百一名张荫隐于蔡州;
第一百二名张蓝隐于蔡州;
第一百三名董祈携男大鹏隐于扬州;
第一百四名刘玠隐于淮南;
第一百五名马坚隐于韶州;
第一百六名顾菡隐于彰德州;
第一百七名阮鹗携男中武隐于幽州;
第一百八名阮鸾携男小武隐于燕州;
梁山不肖遗孽宋靖国录于伪元仁宗延祐五年。”
施耐庵、吴铁口、宋碧云三人看完这白绢上写着的长长名册,不由得感慨万端。悠悠二百余年,时世纷繁,沧海桑田,特别是宋高宗南渡、元人入主中原以来,暴政高压、绿林凋残。然而梁山一脉,却似山火中的野草、磐石下的潜流,一代复一代悄悄地延续了下来。而且用一种任何人也难以察觉的秘密办法,把散匿在天涯海角的英雄子孙联成一气!而宋靖国又在血与火的凶险搏杀中,把它传到这一代梁山后代的手中,其间耗费的心血,经历的磨劫,的确令人难以想象!
吴铁口虔敬捧着那白绢,语调沉静地说道:“这些年,俺吴铁口也在苦苦搜求,想把梁山后代聚到一处,共图抗元大业。今日见了宋靖国前辈遗下的这幅白绢,方才知道世上更有苦心之人!”说着,他指点着白绢上的那些名字,细细剖析起来:
“依俺看来,这白绢上一百单八名英雄,牵涉到当年梁山大寨中一百零六位前辈,即除开鲁智深、武松二位方外之士外所有的头领。其中七十三位已记至第五代裔孙,三十五人却是第六代传人。由于这白绢上的名册乃是宋靖国前辈三十年前所录,故尔如今年纪在三十岁以下者均未载入,其中有关猛、呼延镇国、燕衔梅、林中莺、李黑牛、李金凤、朱尚、吕俊、郭云、金小凤、燕绿绫等人。据俺这十余年悉心查访,到此时为止,这白绢上一百零八名梁山后裔中已然查实、相聚或互通音讯者为九十六人,其中惠州一役阵亡的七人,翠屏山一役战死的朱丰、张豹、裴兰田、周延禄、杨孝直五人,共计十二位英雄已然绝嗣;另有三人投靠朝廷作了鹰犬,即公孙玄、秦梅娘、董大鹏;余下的便是今日在山寨聚义的六十位好汉,再加已在滁州大营的樊钟、鲍洪、项鼎、李鼐四人,‘吓天大将军’张士诚营中的索元亨贤弟、乌桥大营里的王擎天、金克木二位好汉、洋河集童氏双杰以及经扈慧娘救助现在颍川、蕲水等义军大营的十一位英雄,外加新到饮马川大寨的安百川先生,共计八十一位梁山后裔,恰恰凑成个九九之数。想来这也是天意使然!”
施耐庵听了他这一番归纳剖析,心中亦已条理清晰,头绪井然。宋碧云则倚在床头,一边听他叙说,一边搬起十个手指,计算着人数,她眼里饱噙着晶莹的泪水,神色变幻,每听到一位梁山后代的名字,脸上便掠过一丝喜悦的笑容,听到那些惨遭屠戮的好汉姓氏,鼻翼便徐徐抽动,一旦听到董大鹏、公孙玄等叛徒的名讳,那眼底便燃起愤火!不待吴铁口说完,她便急切地问道:“吴大哥,白绢上尚有十二位梁山后人未曾联络,也不知他们的生死存亡,还须早些与他们通个讯息才好!”
吴铁口笑道:“贤妹不必担心!白绢上所记的余下十二人,俺已默出:其中张劭、张励二位必是当年梁山张顺、张横前辈之后,宋靖国前辈则极可能是宋清宋大英雄的嫡传后裔,张康、刘玠则无疑是当年梁山前辈张清、刘唐的血嗣。张荫、张蓝隐于蔡州,当是当年‘菜园子’张青的两个远孙,李明、张傲、朱恒三人来历尚待查实,想来亦与当年梁山上的某位李姓、张姓、朱姓人物大有瓜葛,至于马坚,极可能是当年‘铁笛仙’马麟一支嫡派,而那顾菡,则多半是一位巾帼英雄,依俺揣度,说不定就是当年梁山大寨‘母大虫’顾大嫂娘家子孙!”
施、宋二人听了他这番揣测之言,尽管一时难以证实,但是他们素知吴铁口思虑缜密,卜算精当,自然深信不疑。宋碧云拭泪叹道:“果然又是足足一百单八位兄弟姊妹,这也是先祖英灵庇佑!”
吴铁口点点头又道:“既然一切已然明瞭,俺胸中筹划了如下计策:克日指派卢起凤大哥、朱子奇前辈、晁大哥、徐文俊贤弟、李显大哥、李海前辈、曹协贤弟、薛琦贤弟八人分赴湖州、海州、楚州、襄南、蔡州、淮南、韶州、彰德寻访那十二位英雄,倘若健在人世,约定七月十五日齐集滁州大营相会;另遣凌元标、杨思、戴逵等人分赴蕲水、河南、洋河、牛栏岗各营,知会四魔、二童、索元亨等人及经扈慧娘救助投军的十一位好汉伺机到滁州会合。至于宋家贤妹,据近日探报,得知乌桥大营的刘大龙头已然与朱元帅联军抗元,你与王擎天、金氏父女即日便可在滁州大营相逢。眼下,唯有这一幅白绢,乃是宋家贤妹祖传之物,俺不敢妄加处置,还请贤妹定夺。”
宋碧云听毕,慢慢从吴铁口手中接过白绢,深情摩娑一阵,然后说道:“既然吴大哥吩咐,俺便只好妄作拙断了。依小女子之见,这祖传大秘乃是绝世至宝,为免再酿起江湖间的猜忌残杀,俺与吴大哥各自默诵十遍,将它点滴铭记心底。如今一百零八位梁山后裔已然有了下落,区区白绢,已成流水黄花!记得数年前小女子曾与施相公相约,欲借他满腹大才、一支巨笔,将梁山英雄业绩书之竹帛,昭示万代,为古往今来的‘草寇盗贼’们立传,为千万披肝沥胆、埋没蒿莱的造反英雄翻案。今日白绢到手,夙愿未了,千秋功罪,尚待评说。俺意欲将这幅白绢赠予施相公,请他以这百八勇士、带血绫罗作为蓝本,去描摹俺梁山一脉的胸襟情态,讴歌俺草莽英雄‘替天行道,与民更始’的丰功伟业,以唤醒举世黎民、海内志士,携手并肩,共创那无强梁、无暴虐、无欺诈、无奸佞、无有饥寒血泪、无有血影刀光的清平世界!”
宋碧云这番话说得淋漓酣畅、铿锵激越,施、吴二人不觉竦然动容。吴铁口点头赞道:“贤妹苦心衷肠,远见卓识,胜俺吴铁口多矣!既如此,俺便命时家贤弟、朱尚贤弟、燕绿绫三位男女英雄护送施相公,即日启程,返回兴化白驹场,去撰写那古往今来的第一部奇书!”
宋碧云点点头,郑重地将那幅白绢递给了施耐庵,她那清丽冷艳的脸庞上漫起一股庄严深沉的奇彩,一双秀眉冷峻的眸子里注满了期待与嘱托,罗襦下的双峰急骤起伏,良久,良久,只轻轻地然而又是一字一顿地说出一句话:“施相公,一切、一切都拜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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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张士信片纸易降旗 朱元璋优礼承重诺
次日,施耐庵便辞别了吴铁口与一众好汉,与时不济、朱尚、燕绿绫三人下了饮马川大寨,晁景龙早已在山下道口备下了四匹快马,四个人与晁景龙一行洒泪别过,翻身上马,迤逦往兴化白驹场进发。
此时已至暮春,愈往南行,景色愈是鲜妍。沿路春山寥廓,春水澄澈,鸟语花香,麦青豆紫。四个人一路观赏景物,一路谈讲说笑,好在马匹足力劲健,沿途又无甚阻碍,不及三日,早到了泗阳县境的碌碡镇。自至正末年以来,元军不敌红巾义师,早已龟缩到淮阴、宿迁几座孤城之内,泗阳一带数百里无有蒙古铁骑的踪迹。施耐庵一众见镇内一切如常,看看天色已晚,便在一家“悦来客栈”宿了下来。
这一夜,朱尚、燕绿绫二人在院内寻了处花荫,叽叽切切,亲亲热热地叙着话,施耐庵心中有事,早早漱洗已毕,秉烛展笺,一边回忆这些时的所见所闻,一边作着记述。只有那“灶上虱”时不济生成副猴儿性情,摇摇摆摆,逛上街巷,也不知又钻到哪处犄角旮旯寻趣事儿去了。
约摸三更时分,一阵困倦袭来,施耐庵支撑不住,打个欠伸,正欲伏案假寐。忽听得屋门“吱嘎”一声轻响,紧接着两道黑影倏然闪入,施耐庵心中一动,抬眼看去,只见灯影下已然站着两个大汉,一个身着皂巾青袍,黑脸虎须,另一个羽扇纶巾,柳髯拂胸。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牛栏岗大营帐下的张士德、张士信两位首领。
施耐庵心下一惊:这两个魔头却如何知道自己的行踪,骤然来到这里?他正欲发问,只见张氏兄弟一抖袍袖,笑嘻嘻地唱个大喏,一齐说道:“施相公别来无恙!俺大哥得了探报,得知你要荣归故里,特命俺二人前来迎迓,不想你却到得如此迅疾,未曾远候,乞谅乞谅!”
施耐庵冷冷说道:“当日牛栏岗一番盛情,晚生至今难忘。
如今恩义已绝,何必如此多礼?”
张士信走上一步,笑道:“施相公说哪里话来?当日因秦梅娘那贱人从中捣鬼,事情颇多委曲,何必再谈?今日此来,乃是想请你到牛栏岗大营享一宗泼天大的富贵!”
施耐庵冷笑道:“晚生一介寒儒,无尺寸之功,何来富贵可言?”
张士德在一旁叫道:“休要装了!听说那一幅白绢已然落入你手,快快交出,俺大哥已允封你作一个国师,倘若有半个不字,你便休想活命!”
张士信瞋目